╭||||━━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展昭杨戬同人]恣意一生 作者:弦上寂 文案 滚滚人生也不过百余年,谁能说自己没有遗憾没有后悔?谁又能真正过得随心所欲? 佛曰:无悲无喜无梦无幻,无爱无恨四大皆空,生与死又有何区别。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一切情绪都没有了,那么活着还有意思吗? 死亡不可怕,若真的能一死了之的话,那么这世间也就少了那诸多愧疚,因为活着才是最痛苦的,带着亡人的那份遗憾好好的活着,活着看那无踪迹的希望。 转身回放曾经,才发现自己的执着大多都是虚妄。 命由己造,我命由我不由天,纵然这三界中有无数的规矩和框架,但在有限的生命里他依旧渴望能活得随意。 他是一个执着的人,但到了临死前才发现他以往所看重的一切早都抛弃了他。 他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也会流泪、会痛苦。但无人懂他,也无人会听他倾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无人之时默默流泪叹息。 神仙的一辈子太长,因为太长,所以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原本柔软的心也变得冷硬,但他始终做不了一个真正无情无欲的神仙,因为他放不下的东西太多。 所以到头来还不如做一个凡人,该生时生,该死时便死,随波逐流,忘却一切前尘旧事… 【再一次忧伤的声明,这个不是耽美,也不是bg的,这个是无cp的,暂时还不作写耽美的打算】 内容标签:七五 江湖恩怨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昭,杨戬 ┃ 配角:白玉堂,玉鼎真人,龙四 ┃ 其它:七侠五义,宝莲灯 ==================   ☆、突发急案   太子总算是被迎回了皇宫,其过程中有太多无辜之人为此付出生命,而幕后黑手襄阳王等人还没有把柄被抓住,只有那么一个涂善被当做了替罪羔羊。   留在了皇宫里面又如何?幽冥天子还是真命天子这一出戏似乎渐渐落下了帷幕销声匿迹,但经过这一场波劫的众人却并不会单纯的认为这件事到此便已结束,将来绝对还有波涛巨浪在每个人身边滔滔。   展昭不是一个会喊累的人,但在皇权政治地位的漩涡当中周旋这么久,他是真的觉得累了。   为什么人心要如此复杂?襄阳王的年纪也不小了,匆匆百年过后也不过就是一捧尘土,名利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却偏偏有太多的人心不足,做了当今天子的皇叔不说还想要当天子。   “名利,当真如此诱惑之大吗?”伸手按上眉心轻轻揉了揉,但疲惫之感却丝毫未减。   太子迎回宫之后,紧接着就是陷空岛五鼠之一的卢方一案,然后又是盐帮严正成的案子,刚刚忙完这三个案子,眼看就到了过春节的时候了。   人很忙碌不假,但是在闲暇之余看着天空中时不时飘过的几朵白雪,顿时觉得心好像静了不少,因为漫漫黑夜中只有一轮弯月在看这世间浮生百态,亘古不变,若能像红日明月那般坚定,那么心境将会升华。   一个衙役急匆匆的从外头跑来,站在展昭门前略微松了口气便抬手敲门,道:“展大人,包大人有事相商。”   展昭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就立刻从椅上站起身,顺手拿过放在桌面上的巨阙便打开了房门,看向衙役,“大人找我何事?”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不过好像挺严重的。”   包拯端坐在书房内,面目一如既往的沉稳,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倒是一旁的公孙策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眉头紧锁,似乎有些焦虑。   “大人,先生。”展昭一走进书房就觉得这气氛不对劲,眸光一扫面前一坐一站的两人他就觉得更不对劲了,大人一向沉稳,很少有失态的样子,至于先生差不多也是如此,以往的案子就算再紧急,先生也绝不会如此焦虑,莫非……这次的案子很棘手?   包拯抬眸,捋着胡须,神色凝重,道:“江宁府近日出了一件大案,月余之内已有百多口人士失踪。三家大户一夜之间家中从主到仆皆消失不见,当地官府出动百余人也没有找到。”包拯这边说着,那边公孙策就将江宁知州愁得焦头烂额不得不上递给开封府的文书交给了展昭。   展昭接过忙着翻了翻,从江宁知州的文字中大概了解到这件案子的情况。   该案起源于一月前,江宁府的一户大户人家一夜之间从主到仆全部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官府忙着寻人,结果寻了半月都没有找到。正说要加派人手找寻的时候,结果又有一户人家上下三十余口也全部失踪了,当时官府就急坏了,找了一两天之后正考虑要不要上报给开封府的时候,又有一户人家集体失踪,当下知州就不得不哭丧着脸派遣亲信将文书递交了上来。   政绩如何自然是要看官员管辖之地是否民安。   江宁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可见民绝对不会安,所以这位知州现在也极其害怕自己的官帽子因此而丢,要不是事情闹得太大,恐怕也没有任何官员愿意上报开封府,一旦上报给了开封府,也相当于上报到了皇上面前。   “大人,事关上百条性命,属下愿立刻前往调查。”   包拯有些担忧,叮嘱道:“展护卫,一切小心。”   “属下明白。”展昭抱剑行了一礼后转身便走出了书房。   “大人……不知为何,学生总觉得这次的案子不简单。”一旁的公孙策依旧愁眉紧锁。   “随遇而安吧。”   要说这江宁展昭也是去过多次的,未入公门的时候四处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的时候去过,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南侠。后来因为阿敏和太子的事情也去过,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江宁酒坊,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那个泼辣的江宁婆婆。   想到江宁婆婆,自然也想到了那几只老鼠,也只有像江宁婆婆那样的人才能降伏那几只讨厌的老鼠。   展昭失笑,想那五鼠之一的白玉堂嚣张惯了,怪不得那么害怕能制得住他的人。   路途还算是较远,展昭不敢做任何耽搁,风餐露宿的直接就从开封奔往了江宁。骑着马站在城门口的时候,他才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看时间也傍晚了,深吸了一口气便翻身下了马。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江宁知州都头大如斗,每过一两日,府衙门口就都是那三家大户家仆的亲属在大闹,说要找回自己的亲人,真可谓是三日一小闹,五日一大闹,再这么闹下去,他们都要被逼疯了。   “报!大人!开封府的展护卫来了!”   他正坐在书房查看卷宗,忽听衙役前来报告,眼前一亮,救星来了!   要知道地方上官员破不了的案子到最后关头都只有送往开封府,如果开封府都破不了的话那就只有成为悬案了。自从包拯上任之后,以往不少搁置着的疑案悬案都被告破,其中也有不少凶犯是江湖人,或武艺高强,或心狠手辣,但到最后还是都被抓进了开封府大牢。   为什么呢?   就因为开封府有个展护卫,这展护卫曾是江湖人,还是人人敬仰的南侠,入官场之后虽说江湖声望下降了不少,但名气却愈发的大得惊人。   “快迎!不,本官亲自去!”激动之余,江宁知州直接跑了出去。   展昭静静的走向江宁知州府的花厅,一路走一路思考着自走进江宁府便听闻的事情。   不管是茶楼还是酒肆只要一提起这件事就道是妖孽作祟,这世间又哪有这么多的妖孽?孰为妖?孰是孽?谁又能够解释得清楚?恐怕就连那些神仙也都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过是人非人、妖非妖、仙非仙罢了。   就在看见展昭的瞬间,江宁知州愣了。   ----------前言-----------   对我而言,杨戬和展昭有太多的相似,他们的性格可谓是一模一样。   杨戬本是一个潇洒自由自在听调不听宣的地仙,但为了这三界苍生,他带着忍辱负重,一如既往的心情毅然上了天庭做了那吃力不讨好的司法天神,他身上背负着无数的指责和诟骂,就连曾经的生死兄弟也不相信他,处处与他为难,张口闭口便都是那卑鄙无耻之徒,甚至还说他忘本,天知道他是多么的憎恨这天条!唉,二哥的经历说多了都是泪。   展昭亦是如此,他本是南侠,是江湖上威名远扬之侠,却为了守护一方青天,拿着三尺青峰入了公门,甚至被封为御猫,堂堂七尺男儿却被当做宠物,这是何等的讽刺和侮辱?江湖人骂他贪图名利,昔日朋友怒颜斥骂,认为他丢了自己等人的脸面,就连五义也很少相信他,见了他也是张口猫儿,闭口三脚猫。唉,猫猫的经历这说多了也都是泪。   他们的经历相似,个性也相似。   如果说杨戬会转世成人,那么他肯定会是展昭这种人,同样的,如果展昭要成仙,那么他绝对是杨戬这种神仙。   他们都有爱,可这爱都给了三界众生,唯独忘了他们自己。   就像无悲无喜无梦无幻,无爱无恨四大皆空的佛一样,佛无爱,但依旧会普度众生。   光写二哥哥转世没意思,光写猫猫同人也太过单调,小可对言情的没把握,所以也不会写耽美,但小可大爱焦哥,所以两个凑一块一起写【滚粗!   或许有人说,杨戬是杨戬,展昭是展昭,我也这么觉得,他们两个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有句话说得好,当一个人转世之后,就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特别是失去过记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线索   这,这真的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御猫南侠展昭?为什么会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年轻人?   身材倒是挺拔,但看着也太不像侠客了,更不像是侠客中的侠客——南侠。   只见他穿着一身普通的蓝色镶白边衣服就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人,可这样的穿着也显得书卷气太重。眸正眉清,容貌俊秀且眉目如画,要不是手拿一把古朴长剑,恐怕还真的以为这是哪个儒林世家走出来的温润书生,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想法:这样的年轻人真的能办案吗?   “许大人,你怎么了?”展昭不解的问道。   自从他一走进来这许大人就奇奇怪怪的,先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又摇头又叹气的,莫非这位许大人因为这件事而有些神志不清了吗?看他也不过是知天命的岁数而已,应该不会愁成这样吧。   许奇摇头,道:“没事。”说完责怪自己一句,他也真是的,那样打量的举动未免太过失礼,于是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展护卫,不知你对此案有多少了解?”   展昭见许奇无事便也放下心来,将话回到案子上来,“大致案情倒都已了解,只是街头小巷,酒肆茶楼都说是妖孽作祟,这样下去影响太过不好。”   说到这个案子,许奇只觉得有苦说不出,“就因为这个,城里已有一些大户请了道士和尚在自家开坛做法。”   展昭眉头蹙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说:“前几年幽冥天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到了圣上耳里,现在要是让这件事也传到圣上耳里,那不光你我,就连包大人恐也难辞其咎!”   许奇立刻急着解释,“展大人,您是京官不懂我们这些地方官的难处。要是我们态度强硬阻止他们只会适得其反,在案情不明之时,我们做再多的工作也堵不住百姓的悠悠之口。”   展昭心底暗叹一声,他如何会不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他也不例外,看来他这咄咄逼人的态度也的确是过了一些,于是便拱手道:“是展昭的不是,展昭如何不知许大人难处,只是这件案子重大,时不我待,展昭纵有不是,还望许大人海涵全力协助展昭办理此案。”   “展大人请坐。”   许奇右手忙示意请展昭坐下,待他坐下后,这才摇头叹息,道:“展大人实在是太看得起下官了,不知展大人想如何调查该案?现如今天色已晚,要不展大人还是先休息一晚再说吧。”   展昭摇头,神色凝重,道:“此案太过诡异,听文书上所说这三家大户的人口皆是在夜间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说不定夜间去现场还会另有发现。”   许奇一想,倒也的确如此。   他办案多年,也有着自己的一套办案经验,有些案情如果换个位置思考的话说不定就能发现隐藏在深处的线索,至于这去现场办案也并非只有白日能去,夜间去还真的有可能会看到白日里注意不到的东西。   想到这,许奇一瞬间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也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那好,这便请展大人随下官去吧。”   展昭站起身抱着拳行了一礼,握紧巨阙跟上了许奇。   一路上,衙役等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是因为案子,也或许是碍于展昭沉稳冷漠的气势,总之他们也学着展昭那样板着脸,让自己身上的官威显露得更多一些。   冬夜较凉,这天色不过刚黑,原本宽敞的街道顿时变得空旷无人,显得更加阴森寂寥。   大宋初期东京汴梁便取消了宵禁,彻底成为不夜城,至于其他地方也有夜市,且坊间都是极其热闹。而现在的江宁却变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就和前几年的幽冥天子案一模一样。   路旁的几根燃着星星小火的蜡烛吸引了展昭的目光,他侧目过去,叹息一声,果然这江宁百姓也变得疑神疑鬼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许奇看着街道两侧的祭品和蜡烛,一时之间感概涌上心头,当自己管辖之内的地方竟会出现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实在是可悲可叹。   展昭不语,只是神情严肃,眼神冷下。   李家,是第三个出事的大宅。   众人站在李宅门口顿了顿才迈步朝着里面走去。展昭走得很慢,他细细观察了一番地面,朱红色的大门没有任何问题,大门口别说痕迹了,就连一两个脚印都没有。至于这李宅门上的一切也和一般的大户人家没什么不同,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摇摇头,展昭沉着脸走进朱红色大门,也特意留意了一番,依旧是没有任何发现。   “展大人,这里我们里里外外都翻了好几次,就差掘地三尺了。”   许奇看见展昭的细心,有些赞赏,像这么年轻的大官还能保持着如此的冷静和镇定,实在是难得啊难得,而且一举一动也像是一个办案的。   “多检查一次也无妨。”展昭沉思片刻,复又说道:“不如我们分开搜查。”   许奇点头,道:“如此也好。”毕竟很多时候一个人慢慢搜查绝对比一群人去搜查要来的认真仔细得多。   等和众人分开之后,展昭便去了书房,他记得公文上面说过李宅内的一切事物都未发生过改变,按照大户人家的习惯,很多重要的东西都爱放在书房里。   书房门未关,展昭轻轻推开房门,此刻的书房内安静无声,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就是书案上面书籍堆放得有些乱的,展昭也懒得去整理,显然前来搜查线索的衙役们也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没有破坏现场。   展昭在书房内转了片刻,将每个角落都观察了一遍,见房内没什么线索便欲转身离去,就在走了两步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猛然发现书案之上放着一只碗。   这碗的位置有些刁钻,好几本书都压在上面,而且四周也有书挡着,想要发现还真的不容易,要不是展昭身材挺拔看得高,而且习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恐怕他也会忽视这只碗。   连他都差点没注意到,更别说那些粗枝大叶的衙役们了。   拿起桌上的书,展昭看了看,无非就是《论语》、《诗经》、《道德经》之类的。这李家的家主名叫李翰,名字倒是取得文雅,但他其实就是一暴发户,年轻的时候发了一笔横财,置办了家产之后就给自己换了个好名字。   端起碗,展昭苦笑,这碗竟是玉石打造的,这李家果真是大户,就连这么一个碗都是玉石打造的,实在是不简单。   碗里还残留了一点燕窝,不是古怪的食物,放在鼻下闻了闻,却隐约有股怪味,展昭忙着从袖中找出一个牛皮色的袋子将碗装了进去,然后更加仔细的在房内检查了一番,确认真的没有遗漏下任何线索之后这才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人证   走出书房,展昭又去了卧房,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不过这卧房的床铺有些凌乱,被子也是掀开的,就好像之前有人在睡觉,然后发生了什么就起了床,甚至连床铺都没来得及整理。   这李翰的夫人是一个真大家闺秀,身旁还有不少的丫鬟侍女,绝对不会让床铺如此凌乱。   随之问题也来了,在李夫人休息之后这李宅到底发生了什么?   实在是想不出答案,展昭一脸沉思样的抬步走出了卧房。   “展大人,可有发现?”许奇见展昭走到正厅的时候,忙迎了上去。   “未有。”展昭摇头,眉宇之间神色凝重,整个李宅太过安静,他这一路上所经过的房间和所看到的皆如同知州所言那般,所有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大部分的人手头上的活儿还留着,不管是李翰还是李夫人,亦或是丫鬟仆役皆如此,这样的发现实在是太过诡异,就连展昭自己都开始怀疑,这难道真的是所谓的妖孽作祟?   许奇皱着眉,“三户宅院都这样,任何线索都没有,完全没有头绪。”这个案子真的快要愁死人了,还真的就差掘地三尺了。   “许大人不要太过焦急,只要是案子就绝对会有作案人留下的线索。”弯了弯眼眸,展昭一改之前冷硬严肃,牵起的轻笑如沐春风。   许奇忙着点点头,不知怎的,看见这笑容之后他心底的紧张感倒是少了很多。   既然找不到线索,一行人只好走出李宅,已经搜查了这么多遍都没有线索,那么再多来几次也依旧找不到,太浪费时间了。   “是谁?”一个衙役眼尖的看到一抹黑影,忙着惊呼道。   那黑影一听见这惊呼声也吓了一跳,张望众人一眼之后忙着转身就跑。   “别跑!”衙役们大喊一声追了过去。   这三户人家集体失踪一案过于诡异,一般人根本就不敢靠近,甚至是敬而远之,可这人竟敢在那边偷窥,而且看见官差就跑,这显然太不对劲了。   “站住!”   展昭脚尖轻点地面,蓝色便服在夜空中骤然划过一道优美弧度,朝着那人追去,身影闪动几下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斜地里却忽然插出了一把银白色的长剑。   “好一只臭猫!竟然当街欺压良善百姓!”   白玉堂手腕一转,剑锋直冲而上,要是展昭还要追人那么不可免的就会中剑,这白玉堂竟然下了狠手。   展昭脸色微变,不得不一个空翻避开白玉堂的剑锋,同时也抽出了巨阙与白玉堂的画影相对。   “白玉堂,你到底想做什么?”一向好脾气的展昭怒上心头,好不容易要抓住那人,结果又被白玉堂给搅和了,就和前两年的平常一案一样,眼看要抓住杀手之时,这人就来了。   “阻止你欺负人!”白玉堂冷哼一声,长剑一划,一道冰冷剑气便阻在了展昭身前。   “白玉堂!你不要再这么胡搅蛮缠了!”展昭挡了几下白玉堂的攻击,后退几步看向那些一脸警惕的衙役,吩咐道:“你们快去追,一定要抓住那人!”   十余个衙役忙着应道。然后便握紧手中大刀去追赶之前那人。   “喂!你们不许去!”白玉堂转身想要拦住众人,但正在气愤当中的展昭又怎会让他如意?对与白玉堂的胡搅蛮缠,他早就心有怒气却又无处发泄,所以这个时候他只会像白玉堂那样该挡时就挡。   臭猫!烂猫!死猫!白玉堂火大得要死,这只猫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和他打斗?实在是太过分!   “展大人!”许奇有些焦急,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他现在身边只剩三个衙役,明眼人一看他们这四个人就不是那个白衣人的对手,所以只能焦急的在原地跺脚而根本不敢上前。   展昭反手一横,剑锋画出一个半圆,将白玉堂和自己的距离拉开。   “白玉堂,妨碍公务之罪,你恐怕还担当不起!”收起剑,展昭冷声叱喝道。   “五爷哪有妨碍?五爷只是看不惯你们官差仗势欺人罢了!”说着白玉堂的画影一闪,又笔直的撞向展昭。   展昭迅速后退两步,挽出几个剑花挡住了迎来的长剑,身子却不得不逼近白玉堂,咬牙道:“白玉堂!展某正在办案,你非官府中人还是速速离去较好!”   白玉堂眼中精光一闪,也知晓自己又坏了事,不过骄傲如他又怎会乖乖认错?于是眉头一挑,故作一脸不在乎,“什么案子竟然能劳你这只开封府的猫儿来亲自办?”   “既然白兄身在江宁,那你想必也应该听说了江宁三户大家集体失踪一案,展某来此正是为了这个。”看白玉堂似乎没了打斗的想法,展昭便将长剑收进了剑鞘当中。   白玉堂笑道:“原来是这个,那五爷还听说这是妖孽作祟,怎么?莫非你们官府连妖怪都能抓了?还是根本就束手无策?”   展昭横了一眼,侧过头去不予理会,“子不语怪力乱神,白兄还望慎言!”   “臭猫,你又故意说教与我?”   “展某只是实话实说,白兄的口无遮拦展某也不是没有领教过!”   “牙尖嘴利的臭猫!”白玉堂呸了一声,恶狠狠的盯着展昭。   展昭淡淡一笑,语气却冷淡下来,“猫的牙齿又怎么比得过小白鼠?”   “臭猫!你再说一句?休怪五爷修理你!”   ……   许奇站在一旁,虽然已经尽力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但依旧难掩满脸的惊诧。   这,这真的是之前那个做事认真仔细,严肃冷淡,满身沉稳大气的展大人吗?怎么和这个叫做白玉堂的人一遇上顿时就变了一个样?说实话,这个样子的展大人才更像是一个年轻人,之前那样太过老成,眼中也沉淀了太多的情绪。   或许是察觉到周围人的异色,展昭轻咳一声,不愿再和白玉堂争吵下去。   白玉堂也立刻猜到展昭的心思,但给展昭使绊子、胡搅蛮缠的那才是锦毛鼠,于是他大喝一声,“臭猫!有本事和我大战三天三夜!”   他正说得起劲,那边去追人的衙役也总算是押着一个人走了回来,捕头一边走一边骂着那个好不容易被抓住的年轻人。   “你是何人?与这李家又有何关系?”展昭上前一步,冷冷打量这个年轻人。   这人约莫二十岁上下,一双大眼睛本该透着机灵劲儿,但现在却只剩下了惊慌,全身也在不住的颤抖,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小人方三阳……是,是李家的仆人……因回老家探望老母……后来,后来那天我看见,看见……”方三阳因为害怕,说话也说得结结巴巴,而且还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作者有话要说:     ☆、东宁山   展昭叹了一声,弯下腰,放轻了声音,“别害怕,慢慢说,官府会保护你的。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试探,他看这个年轻人的样子,说不定真的能问出什么线索。   “我,我看见了!看见他们从府里走出来!我回老家探亲,就看见了……看见他们……”方三阳深吸了几口气,才开始回忆,面上依旧带了不少的惊恐,言语之间依旧有些混乱。   等他絮絮叨叨的说完之后,又过去了片刻众人才大致的理清了他的意思和他所见到的画面。   原来,在十余日前,方三阳去看望家中老母回来时,正值子夜时分,他不敢打扰李家人,正准备偷偷从后门回去,结果就远远的看见李家的人陆陆续续走出宅门,速度飞快,表情僵硬、神色呆滞,他当时就还以为中邪了,于是掉头就跑,根本不敢多看几眼,后来没几个眨眼偌大的李宅里面就变得空无一人。   后来官府调查,他本想将这件事告诉官府,但想到李家人的古怪,他又不敢说出去,只敢每天晚上在李家门口晃悠一阵子,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妖怪作祟。   听完之后,众人都沉住了声,这个案子怎么会这么诡异?   白玉堂看向一脸严肃的展昭,表情僵硬片刻,问道:“猫儿,我们这不会是又见鬼了吗?”   “也不一定,听公孙先生说江湖中也有不少门派有着自己的独门秘药,这些秘药可以让人神志不清听从他人吩咐。”展昭沉吟半天,才不确定的说道。   白玉堂撇嘴,在他的记忆中,好像没有哪个江湖门派会无聊来做这些,正想着,忽然脑中精光一闪,或许是为了什么东西什么人也说不定有可能。   许奇忙着看向方三阳,问道:“那你可有看到李家的人去了何处?”   “山……山!他们出城之后就好像朝着东宁山去了!”方三阳缩了缩脖子回道。   展昭松开眉头,扫了一眼几个衙役和地上跪着的方三阳,严肃道:“方三阳所说事关重大,尔等将他带回官府严加保护,如果出了什么事,休怪展某让你们进开封府治一个看管不力玩忽职守之罪!”顿了顿,语气又缓和了不少,“许大人你也先回府衙吧,事不宜迟,展某先去东宁山看看。”   白玉堂瞥了一眼展昭,这人官威越发大了,这话说得那才是一个威风凛凛。   许奇颔首后退一步,眼里流露出一抹担心,“大晚上的上山真的安全吗?听说这东宁山里面有猛兽,平时晚上就连猎户都不敢轻易上去。”   “是啊,展大人,我们兄弟几人也会点拳脚功夫,要不让我们陪您一起上山吧。”几个衙役道。   这些衙役都是当地之人,自然是知晓东宁山的危险之处,也都有些害怕,不过碍于有京官在此,于是才壮着胆子想要舍命陪大人。   “不用,保护好他就行。”说着,展昭指了指地上的方三阳,然后就往城外掠去。   “臭猫别跑!”   “白玉堂!这是我们官府的事!你别插——”   “不让我插手,我就给你捣乱!”   那两人已经跑得快要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但争吵的话语声还隐约能在风中听见。   一众衙役和许奇还有方三阳都莫名的流下了冷汗,这两个神仙般的人物怎么一对上了顿时就从高高在上的大侠瞬间沦为两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   东宁山位于江宁府东边,山高且树木茂盛、绵延数里,深山老林中自然不乏凶猛狠兽,大半夜的上了山,又被那阴森森的寒风一吹,顿时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白玉堂都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白兄莫不是怕了?”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进官府之后,就算是百炼精钢也能被磨成绕指柔,所以平时的展昭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背地里该孤傲还是孤傲的,特别是现在对上这么一个只会给自己捣乱的人更是没好语气。   “哼!”白玉堂冷哼,“五爷我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这小小东宁山?以前我也来过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山下山,至于其他的小径则是杂草丛生无人经过,如果李家人真的要上山的话,那么肯定只会走这条路。”   展昭不语,四下看了看,果然如白玉堂所说,除了脚下这么一条路,其他的都杂草丛生。虽说现在是冬季,但江宁气候温暖,所以才没有像开封城外那样的荒芜凄凉,而且杂草丛中也的确没有被踩踏的痕迹。   “走吧,顺着这条路说不定就能发现线索!”白玉堂双手负在身后,顺着山道往山上走去。   走了一会儿,白玉堂打了一个哈欠,自言自语道:“五爷我大晚上的出来溜猫,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   咬牙,展昭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不想理会白玉堂,对于这人的言行举止,他是能无视便无视,实在无视不了那就稍微瞥一眼。   带路这种事,白玉堂还是做得很好,走了老长时间,都快要走到山顶了,可心细如尘的展昭硬是半点线索都没看到。   “怪了,这都要走到山顶了,怎么一点东西都没发现?猫儿你是不是眼睛不灵了?”爬山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白玉堂走了这么几个时辰也有些累了,可他旁边的那只猫儿竟然一直都睁大眼睛丝毫不松懈。于是这心思一转,这逗猫的兴趣登时冒了出来。   “前山不可能会有任何线索,直接去后山。”不给白玉堂任何反对的机会,展昭运起轻功加快速度眨眼间便掠上了山顶,然后往后山跑去。   白玉堂暗自磨牙追去,无奈身法问题,他始终都追不上展昭,只能隔着一段距离遥望着那人的背影暗啐一口,死猫!这轻功还真厉害!该不会是一出生就开始练轻功了吧?要不怎么会跑得这么快?就像是在飞一样?   跑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展昭停下步伐蹲下身来。   地上有一个小小的耳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在李翰与他夫人的卧房内,他就曾见过一只和这个耳环款式一模一样的。   展昭不由得露出了一点笑容,这可是决定性的证据,说明了他追查的方向是对的,至于李家的人如果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到,只是这个案子太过诡异,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白兄,此案事关重大,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展某自然不能放弃,这个碗里面说不定也有线索,如果展某有什么不测的话,烦劳白兄带往开封府请公孙先生检验。”展昭看向白玉堂,将自己之前找到的那个碗也拿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后山山寨   “不去不去!五爷讨厌和官府中人打交道!现在我只想弄清楚李家人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至于你嘛,爱找不找,爱去不去!”白玉堂径直朝前而去,丝毫不觉得这个线索是展昭找出来的。   当时展昭就气结了,明明是他的案子怎么就成了他是多余的?而且还爱去不去的?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去了后山,循着那么一点踪迹总算是走到了一处小山寨前。   这山寨很小,大约只能住下百余人,这样的小山寨怎么可能会藏住那三户人家的所有人?展昭忽然有些怀疑是不是他找错了地方,可能失踪的人并不是在这里。   展昭看的是远处,白玉堂看的则是近处,揉了揉鼻子,道:“哟!这里还有一个阵法,看来这寨里肯定有猫腻!”   嘴角僵硬,展昭黑了脸,又是猫不猫的!不过说到阵法,他也看出来了,山寨前有一小片树林,栽种的间距和树木高低的排列,似乎都不简单,看起来有点像是五行八卦阵法中最为简单的预警阵,就是说如果有人触动阵法的话,那么寨子里面的人就会立刻发现的那种。   走了一夜,白玉堂打了一个哈欠,也有些累了,于是就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只是一个普通的阵法而已,天亮之后就能破。”   人命关天的事就摆在眼前,展昭哪有什么心情休息?看了一眼白玉堂,他就朝着前面走去,他也不是不会破阵的那种笨蛋,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   白玉堂吓了一跳,忙着站起身,“臭猫!你要作甚?”   “破阵!”   “你要怎么破?”   展昭:“……”   停下脚步,白玉堂问的不错,他于五行阵法实在是算不得熟悉,一直以来都习惯直接用武功强闯有阵法之地,要说究竟是怎么说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看展昭这表情,白玉堂就知道展昭对阵法没什么造诣,于是弯了弯眼眸,笑道:“五爷我今儿心情好,就给你讲讲,这五行是相生相克的,眼前的这个阵法正好用到水生木、木生火和金克木,金不同于其他四行不好形容,最常见的就是光,所以天还没亮去破阵只会打草惊蛇。”   白玉堂深谙此道所说的自然不会有假,况且根据展昭自己以前所接触过的和‘金’有关的阵法,差不多也就是白玉堂所说的意思。   长叹一声,展昭将巨阙放下,也找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地坐下休息。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不过夜里露气太重,白玉堂抖了抖袖子,用内力将衣裳烘干,侧头去看展昭,却发现展昭在闭目养神,腰板依旧笔直,表情也冷漠僵硬,于是忍不住打趣道:“猫儿,你总是这么板着脸也不笑笑,是不是谁欠你钱不还了?还是准备将来连媳妇都找不到?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吧。”   展昭倏地睁开眼,斜睨了一眼,道:“失踪了这么多人,百姓都以为是鬼神作祟,白兄你让展某如何笑得出来?况且娶亲的事展昭还不急,五爷风流天下都还没有成家,展某区区四品护卫更不急。”眼下他心急如焚,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暗自着急,至于这没心没肺的白老鼠,他实在是不想理会。   白玉堂切了一声,“我干娘说过,这三家人都没一个好东西,都只会欺压良善百姓,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去救他们,要不是看在你这只猫儿的份上,五爷才懒得去管着档子闲事!”   展昭平静翻了一个白眼,“白兄,你只是想和展某作对吧!”   “有一部分是,不过五爷是真的讨厌那三家子,换做以往绝对不会管,巴不得他们罪有应得。”   沉吟片刻,展昭声音有些沉闷,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尚且偷生,这世间没有谁可以剥夺他人活下来的权利,哪怕他罪大恶极、恶贯满盈,也应有官府来惩罚。”   “说得还真好听,真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在江湖上混成南侠的!”白玉堂嘟囔了一句,显然不赞成展昭所言,不过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反驳的话语来。   朝阳从山那头露出小半个身子,将那小半个天空都给染成了淡淡胭脂样的红。   展昭对白玉堂的嘟囔充耳不闻,只是专注的看向远方的朝霞,眼眸也不自觉的带上了淡淡笑意,嘴角扬起浅笑,每日能看着朝阳升起,朝霞满天,心情再难受也会变得很好,因为这是新的一天……说明他又多活了一天。   这样的笑容明明很温暖,看着也应该很舒服,但莫名的就是蕴含了不少的苦涩,所以白玉堂觉得不舒服,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干咳一声,“臭猫,没事在这里傻笑做什么?笑得人看了就不舒服!”   “天亮了,可以破阵了,展某开心为何不能笑?现在这种情况正该白兄你出手了。”展昭静静的开口说着,漆黑的眼眸里闪着真心实意的喜悦,比之前的微微苦涩好多了。   白玉堂站起身,叮咛一句,“跟好五爷的步子,走错一步对方可就知道了。”   他迈出的步子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展昭倒是能轻松跟上,就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破个阵要这么麻烦?他以前遇见的阵法还都是杀机重重的,可破起来也没这么繁琐,不过他转念一想,倒也明白了,或许是因为他以前遇见的那些阵法太不常见了吧,至于常见的可能就很麻烦。   片刻功夫后,两人走出了树林,来到这座山寨前。   白玉堂一见没有放哨的便运起轻功飞了进去,展昭本想好好观察一番山寨再进去,结果这想法瞬间胎死腹中,他咬咬牙只得跟上白玉堂。   “白玉堂!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样只会打草惊蛇的!”展昭气急,白玉堂的冒失他也不是没有领教过,近的不提,就提提七年前的幽冥天子,要不是他,他又怎么会重伤卧床好几日?至于因祸得福什么的暂且不表。   落地后,白玉堂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畏手畏脚的胆小猫!”   又一次翻了一个白眼,展昭几乎和白玉堂同时落地,他虽比白玉堂慢了几步,但他轻功的确比白玉堂好,所以才能够追上他并且同时到达山寨内。   展昭理了理衣袖,睁大眼疑惑的看着四周,怪了……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活口   白玉堂也觉得有些怪,他以前也单人单马的挑过一些山寨,看这小山寨的人不多好对付,不然他干嘛大喇喇的跳进来?他又不是傻子。   “如此反常,必有问题,白兄小心。”   展昭叮嘱后便拔出长剑走在白玉堂之前,他武功比白玉堂好,走在他前面是不自觉的带上了保护,因为这也是他的习惯,习惯逞强,习惯去保护他人。   山寨大门在身后紧闭着,两人走到正厅的时候依旧是一个活人都没看到,如果不是山寨打扫得干干净净,桌上还摆放着茶水的话,恐怕他们只会觉得这是一座空寨。   白玉堂的表情有些僵硬,“猫儿,该不会又撞鬼了吧?”   “不知道。”展昭摇头,他办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古怪的案子,全寨的人又像是凭空消失的,难不成真的和妖怪有关?可是……不应该啊。   两人走过正厅,来到后院,却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猛地推开后院大门,白展二人蓦然睁大双眼,待看清眼前景象之后,不过瞬间白玉堂转身就干呕起来,展昭静静的收回放在门边的手,慢慢握成拳,手背只顾冒出,眼神也不断闪烁起来。   实在是太残忍了,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男女老幼都有,断肢、没有身体的头颅,残缺不齐。   “怎么会是这样?”展昭竭力抑制住胃里的翻腾,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他也是见过尸山血海的人,但能制造出如此残忍血腥的一幕也实在是少数了。   “五爷我混江湖的时日也不断了,还真没见过这么……这么的狠毒。”白玉堂干呕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展昭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迈步走了进去,一走进去,鞋底下面就发出水渍声,血水和肉末顿时沾了他一脚。   白玉堂嘴角僵硬,表情也呆了起来,他以前一直都说展昭是三脚猫什么的,话语中也的确有看不起的意味在里面,但心底也知道展昭武艺高强,而且不遑多让于他,甚至略胜一筹。只是他现在才是真的佩服起这只猫,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竟然能面不改色,这未免也太强了吧?   “白兄,如果你要走进来的话,那么还请照着展某的脚印,切记不要破坏现场!”想到现场问题,展昭回过头来叮嘱了一句。   这地上全是血肉,白玉堂觉得他如果踩上去的话只会很难受吧,但看到展昭如此沉稳淡定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服气,于是硬着头皮照着展昭的脚印一脚一脚的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死了几十人的院子里面血腥味竟然很淡,一点都不重,这点实在是太怪异,白玉堂自认自己鼻子很灵,从未出过差错,不然他现在真会怀疑自己嗅觉出问题了。   皱着眉,展昭走过院子,来到左边的第一间房门外。   伸手推开门,门内血腥气便立刻扑鼻而来,血水也缓缓的流了出来,流过展昭的脚旁。这间房里也堆着不少的尸体,同院子里面的一模一样,皆是惨不忍睹。   嘭的一声,白玉堂一掌推开另外一间房门,也和第一间一模一样,屋内的人全部都死了。   咬咬牙,白展二人从左往右依次推开房门,入目所见,全是残缺不齐,身首分离的惨象,血染了一墙一地。   “最后一间了。”展昭轻叹一声,掌心蓄力,轻轻的推开房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屋内传来一声惨叫。   “有人?”白玉堂一愣,忙着走进房门,这间屋子和之前的那几间一样,都堆满了尸体,不过既然有惨叫,就说明有活口,他一个箭步跑到床前,将床幔拉开,就看见床上的被子里裹了一个人。   “别杀我!别杀我!”   原来是一个女子,她双脚被绑着,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   “姑娘,你别怕,我们都是好人,他是官府中人。”白玉堂干咳一声,忙着放轻声音,转过身去将展昭拉过来。   展昭眯了眯眼,上前一步,柔声道:“在下开封府展昭,这位是锦毛鼠白玉堂,姑娘,你不用怕……对了,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展大人,小女子李仙儿,家父李翰。”李仙儿忙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小声说道:“他们都死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听到什么官银不官银的,然后就是争吵和打斗,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就没有声音了。”   说完之后,她又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看了让人好生怜惜。   “这么说来,难不成他们是分赃不均?可是那三家人怎么也会死掉?”白玉堂疑惑问道。   李仙儿抽泣两声,续道:“家父和他的几个朋友认识这山寨大当家的,据家父所言,他年轻时曾和几个朋友和这山寨的大当家的做过一件案子,还说他们几人用智谋阴了这寨主一把,至于其他的小女子就真的不知道了。”   哦?展昭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那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仙儿哭得更厉害了,道:“那大当家的竟想奸污于我!要不是爹他奋力反抗,小女子的清白就不保了!”   见不得女人落泪的白玉堂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悦,“好不容易有个活口,臭猫你还问东问西的,赶快把这个姑娘带回开封府吧!”   展昭神色凝重,有些为难,“李姑娘是姑娘家的,下山肯定没我们两个男人这么方便,白兄要不你先去通知江宁知州许大人,让他多派点人手,展某就留在这里保护李姑娘?”   “看不出来展大人还挺怜香惜玉的,该不会是看上这姑娘了吧?”白玉堂凑近展昭,打趣道。   展昭拱手,“白兄说笑了,展某只是实话实说。”   耸耸肩,白玉堂无所谓的先行一步,走至门口时,他扭头冲着李仙儿一笑,笑完之后才施展轻功往山下跑去。   收回看白玉堂背影的视线,展昭淡淡一笑,将李仙儿脚上的绳索解开,安慰道:“李姑娘别怕,等许大人来了,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ps:本案中白玉堂,白五爷的智商请参照《七侠五义之蒋平娶亲》中的,不是说五爷智商下线了,只是因为那个编剧太坑爹,比如说连错把柳青锋当知己好人的剧情都能编出来→_→】 作者有话要说:     ☆、出口伤人   李仙儿点点头,但眼泪依旧遏制不住,她看向地面的鲜血,不由得一个哆嗦,一脸害怕的样子更显楚楚可怜。   展昭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淡淡笑道:“李姑娘先好好休息,下山路途跋涉,不容易。”   白玉堂一边跑着一边回想之前的事情,这个叫做李仙儿的姑娘真的挺漂亮,不说容貌倾国倾城,至少也是大家闺秀,而且有种说不出的气质,怪不得那臭猫会喜欢,怪了……这猫的口味怎么变成喜欢这种了?以前亏他还猜测展昭喜欢的是江湖侠女呢。   江宁知州府内,许奇已经坐立不安大半天了,怎么连武功高强的展护卫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正焦急的想着,忽然一道白影跃至眼前。   “白……白!白大侠!”‘白’了半天,许奇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正常的称呼。   白玉堂懒得客套,直接说道:“大人客气,那失踪的三家大户都已经找到,只不过他们都已经被害,现在正在山上,展护卫守着唯一的活口,就是那李翰之女李仙儿。”   许奇大惊,“被害?”   “那场面惨不忍睹,大人还是多带点仵作比较好。”白玉堂不想多说,转身往外面走去,他只负责带个路,至于其他的自有官府处理。   展昭静静的坐着,那边李仙儿则时不时的抽泣一两声,难过至极。   “大人,你说家父牵扯到的会是什么案子?为什么会和官银有关系?难道他们以前劫过官银?”李仙儿打破沉默的气氛问道。   官银?展昭睁开眼,对了,他记得文书上所说李翰是二十多年前发迹的,如果是因为官银,倒也不无可能。   “李姑娘,先不要担心,案情会有明了的时候。”展昭语气平淡。   李仙儿皱眉,叹道:“那就好,不管我爹做过什么,他始终是我爹,就算曾经走错过路,他也以死偿还了,也该重新转世轮回了。”   展昭猛然全身一震,眼神颤抖两下才恢复正常,嘴里却说道:“李姑娘说的是,曾经的事就已经是曾经了,往事如烟,散了也就散了。”   接着又是沉默,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院子外终于有了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呕吐声。   李仙儿想要下床,展昭迟疑一下,还是忙着伸手扶住了她往屋外走去。   屋外,知州府的衙役们已经瘫了不少,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现在都想要把苦胆呕出,至于白玉堂已经适应了,还能面不改色的在一众尸体旁行走。   李仙儿一见到院外这么多尸体,终于承受不住晕厥过去,展昭无奈只得半扶着她运起轻功飞身跃过后院,来到干净的正厅。   一看到展昭,许奇哭丧着脸迎了过去,“展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死这么多人?”一说到‘死’这个字,他又开始吐了起来。   “据李姑娘所说,他们是互相打斗致死……”   展昭摇摇头,将李仙儿的话复述了一遍,其中一字未漏。   一个老仵作走过来,行了一礼说道:“如果要说官银被劫的案子的话,二十五年前倒有一桩,那个时候小老儿还是邻县的仵作,这个案子也闹得挺大的,五万赈灾的官银消失不见,找了一年多都没找到。”   “五万官银?”白玉堂惊道。他奶奶的,劫官银的人还真是丧心病狂,连救灾的银子都劫,实在是该杀该死!   “当时南方水患,朝廷拨了几十万官银,这五万官银是周遭几个县凑出来的,准备先送往灾区,谁知道就被劫走了,当时的官兵也全部被杀害,要不是小老儿作为仵作勘探过,不然还恐怕真想不起这个案子。”老仵作想了想,又续道:“县令大人也怀疑是山匪作祟,无奈一直都没抓到凶手,这案子就成了悬案,被封了卷宗。”   悬案疑案什么的到最后肯定会送往开封府,而开封府的卷宗库里也绝对有记录,如果这个案子真能轻松告破的话倒也算幸运,不过现在麻烦的不是案子,而是这个李仙儿,她……   “展昭,如果官银真的李翰他们一伙劫走的,那这个李姑娘怎么办?该不会要被株连九族吧?”想到那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可能死掉,白玉堂就难免有些惋惜。   展昭表情一僵,变得严肃,“白兄,你该不会喜欢上李姑娘了吧?”   “怎么?那么漂亮的姑娘不能喜欢?”白玉堂反问道,语气也变得冷了不少。   咬牙,展昭侧头看向白玉堂,见他表情认真,不由得也有点着急,“白兄请听展某一言,你喜欢谁都行,就是不能喜欢!不能喜欢李姑娘!”   “我白玉堂喜欢谁,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白玉堂最讨厌有人对他指手画脚,特别是官府中人,于是冷笑一声说完便伸手拉过李仙儿就欲离去。   “等一下!你不能带走她!”展昭忙着挡在白玉堂身前,一把拉住他,急切的说道:“白兄你我相识多年,你难道连这么一点劝都不听吗?”   白玉堂不屑的拉下展昭的手,“似你这等卑躬屈膝,任人呼来唤去之辈凭什么要五爷听你的劝?”   展昭手一松,面色也彻底沉了下去,“白玉堂!你竟然又出口伤人!”   “还是那句话,白玉堂只是实话实说,并无伤人之意!”   深吸一口气,展昭平复心情,眼睁睁的看着白玉堂带着李仙儿离去,末了微微摇摇头,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果然是不该奢求太多的,奢求得越多,得到的失望最大,原本以为就算无深交之情,但好歹也有惺惜之义,结果每次都只会被他的话语给伤得体无完肤。   许奇看了看白玉堂的背影,又看向一旁一脸落寞的展昭,迟疑片刻问道:“展大人,白大侠他这是怎么了?”   “他好像是生气了吧。算了,也别说他了,我们先处理现场,至于李仙儿过两日展某亲自将她带回开封府。”不想多说白玉堂的事,展昭迅速换了个话题。   点点头,许奇也不敢多说什么,忙着去招呼衙役和仵作们继续整理满院子的尸体。   经过他们简单的估计,这个院子里面约莫有两百多具尸体,而他们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断肢和身体拼凑起来,这样也好分辨。   不过死了这么多人,这血腥气还如此之淡,就连仵作都觉得古怪,他们后来想了半天,也觉得可能是尸体太多,导致他们的嗅觉出现问题了而已。   【ps:出口伤人的话语出自《七侠五义之太岁庄》,里面小白字字句句都出口伤人呐,唉,看得好虐心。】 作者有话要说:     ☆、疑点   其实带着李仙儿走出山寨之后,白玉堂就有些后悔了,他这是又给干娘和几个兄长带来麻烦了,这株连九族的罪可不轻,怕是比几年前太子一事还要来的麻烦,而且他一生气一着急,又口无遮拦的出口伤人了。   想到那只猫黯淡的神色,他就觉得有些抱歉,要说出口伤人,他恐怕已经伤了那人无数次了。   “白大侠,你这是要带小女子去什么地方?”李仙儿早早的就醒了过来,只是看见展昭不在,有些担心,便问道。   白玉堂干咳一声,扫了一眼李仙儿身上的血迹,道:“去江宁酒坊,那是我干娘的地方,也好给你换身衣服。”   李仙儿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裳,果然沾了不少的血,她脸一红,忙诺了一声。   白玉堂揉揉脸,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虚扶着李仙儿,毕竟是姑娘,这下山的路走起来的确是有些磕磕绊绊。   江宁酒坊内,江宁婆婆正在教训其余四鼠。   “没毛鼠又不见了?我让你们几个看住他,怎么又把他给放跑了?那臭小子难得来酒坊一趟,结果还跟进地狱一样,才来了半天就趁夜跑了?你们几个不要说不知道!干娘我不相信!”   江宁婆婆拄着拐杖,愤愤的戳着地。   “干娘啊!你别生气嘛,五弟他只是出去散散气,一会儿说不定就回来了。”韩彰瘪嘴,为白玉堂开脱了一句。   又拿着拐杖戳了戳地面,江宁婆婆怒吼一句,“你逗我玩呢?那小子会回来?没什么事他会回来才怪了!”   翻了一个白眼,徐庆一脸无奈,“娘啊,你这么说,我们心寒啊,我们都被你给说成了白眼狼。”   “什么?”江宁婆婆脸一黑,伸手揪住徐庆的耳朵,“你这个臭小子,你再说一句!信不信干娘我把你拿来大卸八块?”   徐庆忙着求饶,旁边的蒋平和韩彰也忙着上来劝。   尴尬的笑笑,卢方上前拉住江宁婆婆,“干娘,那个你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不好。”   “娘!我回来了!”白玉堂推开后门,大笑一声,跳了进来。   白玉堂的忽然出现的确是吓了其他人一跳,但更吓人的还是他身后跟着的一个漂亮姑娘。   蒋平摇着小蒲扇,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仙儿,问道:“老五,这位是?”   “这位是李仙儿李姑娘,之前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失踪案她就是唯一活下来的人。”白玉堂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就跑到江宁婆婆身边,伸出手在她肩膀上挠了挠,“娘啊,有什么要说的等会儿再说,先把李姑娘带去换身衣服吧,她身上染了不少血。”   江宁婆婆本想好好教训一顿白玉堂,但是一看到一脸憔悴的李仙儿,这教训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好暗叹一声将李仙儿带走。   “老五,你该不会又喜欢上一姑娘了吧?”韩彰忙着凑到白玉堂身边,一脸揶揄。   白玉堂尴尬的笑笑,“好像是有点,这姑娘很坚强,而且——”   “而且这性子有点像阿敏和苏虹?不会吧,老五,你这样对这姑娘不公平啊!”徐庆大嗓门一下子就吵吵开去了。   瞬间,白玉堂脸黑了下来,“不要提她们了,我喜欢李姑娘和她们无关!”   自知失言的徐庆忙着捂着嘴,他也不是故意要说的,谁让他一向大大咧咧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蒋平和卢方还有韩彰忙着拉着徐庆离开,留下白玉堂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面生着闷气。   “烦死了!”   白玉堂心烦虑乱的将磨盘上面的一个碗扔到了地上,他讨厌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阿敏和苏虹,是他没用,才会让那两个人死在眼前,每次一提他就会觉得自己越发没用,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七年前他眼睁睁的看着阿敏带着孩子离开,七年后又亲眼看着阿敏死在眼前,紧接着苏虹也是如此。   大部分的仵作都在忙着拼凑尸体,衙役们则将拼凑好的尸体搬运到院子里。   只有两个仵作在忙着检查着伤口,却发现小部分的尸体致命伤是因为刀剑造成的,而大部分的致命伤则比较怪异,像是被什么给震断手脚身躯的。   “他们的死亡原因有点像是被内功高强之人震断心脉而死。”一个仵作不确定的说道。   “震碎心脉还说得过去,但这内功还能震断四肢和脖子?断得如此整齐,这也未免太说不过去。”另外一个仵作不赞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如果内力极其深厚的话是能做到的。”   展昭走上前,将手放在一旁的红木桌上,待抬起手的时候,只听见哗啦一声,然后这红木桌子就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了,坏得整整齐齐的、连木屑都少得可怜。   一张如此坚硬的红木桌子竟然眨眼就碎成这样,仵作、衙役和许奇齐刷刷的瞪大了眼,原来武林高手就是这个样子的?原先他们还觉得这御猫大人未免太过斯文俊秀,武功什么的恐怕也是以讹传讹吧,结果……现在看到这么一幕,他们才明白什么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许奇咽了一口唾沫,赞赏的说道:“展大人武功高强果然不虚,不过就不知是谁的武功这么高强又心狠手辣的杀了这么多人。”   “此事还需慢慢调查。”   展昭说完就转身又开始和其他人一起抬尸体拼尸体去了,两个仵作相视一眼,眼里流露出来都是崇拜,不愧是从开封府走出来的人,年纪轻轻不说,为人温和不说,这见了这么多尸体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这就是强啊。   这一忙就是两天,整个江宁知州府的衙役全部出动,还有不少山下的百姓也参加了官府行动,这才大致将所有尸体拼凑整理出来。   仵作按照展昭的说法,记录的是死于内功心法,而开封府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在二十五年前的确有一起官银被劫案被封存为悬案。   众人还在山寨的地下室里面发现了几箱银子,根据当年接触过这个案子的老仵作所说,这就是失踪的那一批官银。   案子进行到这个地步,看似已经没有多大问题。   比如说凶手,当年劫走官银的是这里的山匪和那三个歹毒的混混,而二十五年后,据幸存者李仙儿所说他们是因为当年的分赃不均产生了矛盾,所以互相斗殴至死。   可无论如何许奇都觉得不对劲,这案子破得太轻松了,未免容易让人怀疑,怎么一找到那个李姑娘,这个案子顿时就水落石出了呢?那李姑娘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随口几句话就能让这个案子告破……这李翰也太口无遮拦了吧?这么隐秘的事情怎么会告诉自己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归程   知州府的花厅内。   许奇皱着眉,看着仵作和衙役呈上来的东西,明明可以定案了,但他始终都下不了手。   展昭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衣,坐在椅上安安静静的喝着茶,他平时的便服就蓝红黑三种颜色,好买又好换,很是实惠。   “许大人是否觉得此案破获得太过轻松了?”抬眸,展昭不急不躁的问道。   “展大人难道也有同感?”   “非也,展某并不觉得此案尚有疑点,有些时候不是案情太过简单,而是我们将它想得太过复杂。”   “复杂?”许奇恍然大悟,“也对,这个案子因为死的人太多,所以下官就觉得应该是一个惊天大案,其实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   展昭淡笑着点头,“许大人说的不错,很多时候案子挺简单的,只是被大家误以为会很复杂。”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奇自然也放下心来,仔细一想,这个案子也的确是没有任何疑点,要说唯一的疑点就是他们的运气未免太过好了。   看着许奇一脸解开疑惑的表情,展昭面色却沉了下来,这个案子背后哪是这么简单的……算了,能这么结束也是好事,剩下的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边许奇认真书写公文准备上报给开封府的事暂且不表,那边江宁酒坊内这两日倒都过得不好。   “老五啊,你怎么又找麻烦啊?”韩彰都已经不知道该说白玉堂什么是好了,以前总是将麻烦制造出来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可能会被株连九族的犯人都带回来了?   白玉堂不答话,因为这件事他这两天耳朵都被念出茧子了。   “带都带走了,也不知道展大人会怎么给包大人说。”江宁婆婆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她挺喜欢展昭的,温文儒雅、眸正神清、不浮不躁的,和自己的几个干儿子比起来,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为什么那么好的孩子不是她的儿子啊?不公平啊,不公平啊。   “那只臭猫肯定不会说好话!”白玉堂哼了一声,他那么指责他,他会说好话才怪了。   江宁婆婆翻了一个白眼,不知道这小崽子又给展昭惹了什么麻烦,惹麻烦不说,肯定还把别人给气得不行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坚信展昭不会说好话。   将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展昭就独自一人去了江宁酒坊。   “展昭见过江宁婆婆。”   依旧是从后门走进去,展昭施了一礼后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白玉堂,然后直接无视。   江宁婆婆上前一步,笑道:“不知展大人来酒坊是有何事?”   展昭拱拱手,答道:“前几日白玉堂将一要案唯一活下来的证人给带走了,展某之前一直都在山上忙着整理现场,眼下案情明了,马上便要回开封府,所以才特来酒坊带走证人,还望江宁婆婆将李姑娘交给展某。”   “呸!你是要带走那姑娘然后送去试铡刀吧?”白玉堂见之前展昭无视他,便心生不忿,眼下一听展昭来意,更是愤怒不已。   展昭沉吟一下,摇摇头,“是不是试铡刀展某不知,不过李姑娘必须要带回开封府,由包大人审判。”   “做梦吧!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带走李姑娘!”   “白玉堂,你不要胡搅蛮缠了,这个案子事关官银,一个不慎就是死罪难逃!”展昭气急,却还是好脾气的解释道:“就算是要行侠仗义也应该分清场合,你一个人倒无所谓,但是你的干娘和你的几个兄弟嫂嫂怎么办?展某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你们五义之中有人受伤!”   之前卢方一案中,闵秀秀的父亲洛阳神医闵子谦被害死在牢狱之中,就连闵秀秀和她的妹妹闵柔柔也差点命丧黄泉,要不是众人及时赶到,闵秀秀肯定会失血过多而死。(ps:实在是舍不得卢大嫂亡故,修改一点点。)   这番话一说完,在场众人都睁大了眼沉默起来,的确,之前的那个案子,如果不是开封府前后帮忙,恐怕卢方现在根本就没命站在这里了。   “展大人,你说的不错,卢方之前的确差点就死了,但是……就算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会怕,我们五义一出江湖所做的事情就是行侠仗义!李姑娘她的确太可怜了,我们不能忍心让她因为父辈而被牵连!”   卢方双手抱拳,言辞诚恳。   展昭皱着眉,侧过头去,沉默片刻才复又开口,语气冷硬下来,道:“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让你们随心所欲!展某将李姑娘带回开封府会请包大人酌情的,还请你们不要再为难展某了!”   五鼠转转眼珠,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展昭。   “好了!”江宁婆婆出言打断众人的思绪,“李姑娘总是躲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好事,包大人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们也都知道,就把人交给展大人吧!”   “婆婆明察,展某感激不尽。”   “不行!”白玉堂猛的抬起手,握成拳,“如果要带去开封府的话,我也要跟着去!”   白玉堂这个无礼的要求最后展昭还是同意了,如果他不同意,那么白玉堂就不会让他带走李仙儿,不带走李仙儿,那么这江宁酒坊的危险就永远不会解除。   回开封府的一路上,白玉堂和展昭二人一蓝一白策马并行,李仙儿则是坐在马车里面。   白玉堂明显是来找事的,一会儿说累了,一会儿说饿了,拖三拉四的,原本的路程硬是被他给多拉了两天出来。   展昭气得咬牙,却又不知道怎么责怪这人,那人胡搅蛮缠,说话根本就不会按照常理来说,通常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抢走了,所以表面上只得忍着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   李仙儿一路上都低着头,绝不主动的说话。   和白玉堂打打闹闹的,但展昭在无人注意到他的时候始终都盯着李仙儿,其实他现在宁肯她一走了之也好过带进开封府里,反正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多她不多,少她更好。   一拉缰绳,白玉堂转身,正好看见展昭将视线放在李仙儿身上,于是什么也不顾的就吼道:“展昭,你还说你不喜欢李姑娘,明明都在偷着看!”   “白玉堂!你在胡说些什么?”展昭脸先是一红,然后就黑起来。   李仙儿忙着抬头看向展昭,随即红着脸低下头来羞涩捏了捏衣角。   白玉堂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转身策马扬鞭,嘴里恶狠狠的念着,“展昭……你竟然又和我抢,这辈子我绝对跟你没完没了!”   展昭无奈,看了一眼白玉堂又看了一眼将头缩回马车里的李仙儿,嘴角越发的僵硬起来,如果他能说明真相的话那白玉堂肯定不会再生他的气,但是他又不能说,还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旧识?陌生人   三人到达汴梁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边夕阳正好将大半个天空给染成了胭脂红,最浓郁的地方却略带血色。   “李姑娘,你先和我去见包大人吧。”走进开封府,展昭转身看向身旁的李仙儿。   “不……”李仙儿伸手按着眉头,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展大人……我,我头好晕。”   白玉堂忙着扶住李仙儿,皱眉看向展昭,“李姑娘身子不舒服,先不要带他去见包大人了!还是先送她去休息!”   “如此也好。”   展昭有些不甘心,不过却巧妙的隐藏在眼底丝毫都未露出。   李仙儿也应了一声,然后虚弱的往开封府的厢房走去,白玉堂扶着她正好将展昭给挤到身后,展昭叹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无视某人的莫名敌意,展昭将两人带到一间厢房前,“李姑娘,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说一声就好,等一下展某去找公孙先生让他为你看看。”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房门。   等门打开之后,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都愣住了,屋里坐着一个漂亮的少年,身着一身青粉相间的莲花状明亮衣裳,身旁还隐约有着朦胧霞光。就在打开门的瞬间,少年从入定中醒了过来,看向门外便立即睁大了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哪吒是下界来捉妖的,没想到那妖本事太高,结果他和那妖都两败俱伤。当时从空中打到地面,又从地面打到空中,后来他只觉得眼前一亮就从空中掉了下去。或许是缘分,也或许是仙人之间有互相的感应,他竟然直接掉在开封府门口,接着被衙役们抬了进去。   “展大人,忘记给你说了,这个小兄弟是你去江宁之后出现的。”王朝在展昭身后插了一句。   张龙也跟着点头接道:“这小兄弟受伤可不轻,当时公孙先生都说没把握了。”   “原来是这样。”展昭明白,转而扶着李仙儿,淡淡笑道:“那我们就换个房间休息吧。”   “等!等一下!”哪吒强撑着走下来来到展昭面前,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问道:“你……叫什么?你可有见过我?”   展昭眉头一皱,细细思考一番便摇了摇头,“在下开封府展昭,小兄弟,我们应该从未见过。”   哪吒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脸上表情说不出是一个黯淡还是一个庆幸,他咳嗽一声又盘膝坐下开始调理自己。   这个小孩子怎么怪怪的?白玉堂多看了几眼哪吒才离去。   “那孩子怎么怪怪的?”李仙儿扭头看着关上的房门,略疑惑的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该不会是和你有仇吧?我看他那眼神凶狠狠的,真恨不得你死掉。”白玉堂看向展昭,眉头一挑问道。   展昭无奈一笑,“不过只是个孩子,展某以前也从未见过,怎会有仇恨?”   哪吒倏地睁开眼,他之前听着那几人对话,似乎并没有问题,但随之而来的也有些不解,这展昭真的不是他?可这怎么可能?虽说人有相似,但是一个天神又怎么会和一个凡人长得一样?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啊。   安顿好李仙儿和白玉堂,展昭有些疲倦的去将江宁的案子汇报给了包拯。   “展护卫,看你似有些疲倦,回去好好休息。”公孙策看展昭气色不好,于是忙着让他去休息。   “展昭无碍,多谢公孙先生。”客气一句,展昭拱拱手便转身走出包拯书房,他也的确是有些累了,这个案子留下的麻烦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得了。   王朝打着哈欠,走过走廊,哪吒打开门,正好看到王朝经过他的门口。   “大人,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哪吒忙着喊住王朝。   王朝点头道:“小兄弟,你有什么问题就请问吧。”   “那个……展大人他真的叫做展昭,没叫过其他的名字?”哪吒试探似的问道。   王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展大人啊?他以前还叫南侠,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侠客呢,你是不是也听说过他的名号啊?”   “没有。”哪吒摇头,“我只是觉得他有点眼熟罢了。”   王朝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一看到展大人表情就古古怪怪的。不过按照展大人这长相来说,和他相似的恐怕还挺少吧!”说着,王朝瞟到自己手中的那盆草,忙着说道:“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三泰兄弟你好好休息。”   恩,哪吒点点头,目送王朝离开,因为现在是在凡间,所以他化名为三泰,取的是三坛海会大神的谐音,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展昭正要回房,正好看见王朝抱着一盆草经过他身边,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人,于是他忙着喊道:“王朝,那个小兄弟叫做什么?”   “他叫三泰啊。”王朝回道,随即又有些疑惑,““怪了,怎么展大人你也会问我他的事情?”说着,他还单手挠挠头,他真的觉得挺怪的,之前那孩子问他,现在展大人又问他,他们两个怎么都怪怪的?   “还有谁问他?”   “不是,是他在问你。”   “他问我?为什么会问我?”展昭眼眸蓦然沉了下去,眸子也变得幽深起来。   王朝没看到展昭的表情,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是啊,他还问我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名字,我就告诉他你还有‘南侠’的称呼。我看他好像还有很多问题呢,要不是我有点事,恐怕他还要问。”   展昭了然一笑,“原来如此。”随即他看向王朝手中的那盆草,失笑道:“王朝,你抱着这么一盆草做什么?”   尴尬的笑笑,王朝回道:“我那屋子最近有些闷,听公孙先生说多种点花花草草的,就能好点。”   “也对,我们开封府实在是太忙,根本没时间回私宅,的确应该好好改善一下。”展昭忍着笑摆摆手,王朝笑笑也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其实他们在入开封府的时候朝廷就专门拨了私宅下来,只不过在开封府的人平时都太忙,从天还没亮就开始忙到大晚上,平时也没有时间回家休息。后来公孙策和包拯看到大家太忙,于是就只好把府衙里面的空房整理出来给大家做了卧房。   除了有家室的之外,展昭和四大校尉这些个没有成亲的就齐刷刷的住在了开封府里,就连包拯也和大家一起住在开封府府衙内。   开封府原本就很忙,现如今临近新年,诸人更是能忙的脚不沾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三泰   这几日李仙儿总以自己身体不好、头痛为借口推说不去见包大人。而展昭只要声音一大,语气一急切,那白玉堂就会立刻跳出来说他各种不对,甚至连仗势欺负良家妇女的话都说得出来。当时展昭就恨不得拔剑直接与他大战三天三夜,无奈眼下还有太多人在,他也不好和白玉堂吵架,所以只是愤愤转身禀报包拯,说李仙儿因家人离世而悲痛不已,暂时不愿见官述说案情。   至于哪吒更是觉得怪异,这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怎么会脾气这么好?他还以为和他像的人一定都会和他一个脾气。   夜间,一场大雪悄然落下。整个开封都好像被雪给淹没了一样,展昭清早起来练功的时候,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开封府院子里的松柏上,铺满了一层雪,就像白色浮云那般纯净。   一见此景他就忙着回到屋里找了一件大氅披在身上,他是常州人,生长在江南,虽然在开封府好些年了,但依旧不习惯这如此极寒的天气。   白玉堂打着哈欠走出房门,正好看见展昭披着白色大氅站在雪中,于是揉了揉鼻子,忍不住说道:“展昭你还真是一只三脚猫,不过下雪而已就把自己裹得这么厚?你内功都是练着玩的吗?”   “当然不是。”展昭翻了一个白眼,“内功虽能护身保暖,但展某自幼畏寒,还是不得不多加注意。”   自幼畏寒?看不出来嘛。白玉堂远远的打量着展昭,这人不胖不瘦,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之外还真没看出来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感受到白玉堂的视线,展昭嘴角轻翘,如果光从外表就能看出他体质问题,那他也不要在江湖上面混了。   哪吒的伤养得也差不多了,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忙着调养自己,因为他清楚,那妖也肯定在迅速疗伤,现在拼的就是谁的伤好得快,这样先机就在谁的手里。   法力在经脉内运转了几个周天,身躯一震,之前笼罩在体外的法力也瞬间收回到了体内。   深吸一口气,哪吒脸上洋溢着笑容,“总算快要好了。”身上的伤好了大半这让哪吒开心得不得了,也想出门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谁成想,他打开门时,正好瞥见那个不愿多看一眼的那张脸。   “三泰兄弟。”展昭淡淡一笑打了个招呼。   “展大人。”哪吒咬咬牙,他还记得,那个人以前温温柔柔的喊着他‘哪吒兄弟’,那人一身飘逸白衫,俊美出尘,长身玉立的站着,手中墨扇轻摇,清清冷冷却暖暖的。   那时的他开心得难以自持。   他开心他终于又能有一个兄长,他们虽只是结拜兄弟,但关系却比他与自己的亲兄长还要亲密得多。那人一身孤傲,铮铮铁骨,为了三界百姓能放下自己的刻骨仇恨,是一个真英雄,可到头来他还是变了……   “三泰兄弟穿的有些少,不冷吗?”展昭取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将它披在了哪吒身上。   哪吒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半响才反应过来,忙着摇摇头,“不冷,我不怕冷的。”   展昭笑道:“不管怎么说穿厚点总是没坏处的,这汴梁的冬天很冷,有些时候能冷得全身发抖,如果是南方人的话更要适应很长一段时间。”   “展大人是南方人?”哪吒干咳一声问道。   “是啊,我是常州人,常州的冬天哪有这么冷啊。”展昭的语气略带抱怨。   哪吒点点头不想再说话,展昭也挺无奈,其实他也不是一个多话之人,只是真的特别想要和这个少年多说说而已。   微微咬了咬下唇,找了一个话头,“三泰兄弟,不知怎么回事,展某总觉得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小小年纪的还是不要心事太重。”   哪吒无奈摇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凡人就是凡人,什么小小年纪……他只是外表看着年轻,他真实年纪好歹也三千了,早都不是年少无知的孩童了。   “小的时候,我娘说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展昭笑了起来,就在哪吒想要反驳的时候却又换了一个话题,“不过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   哪吒嘟囔一句,“这还差不多。”   “不过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是一件好事,能说的时候还是要说出来的,不然太压抑了。”展昭侧头,眼眸里亮闪闪的,仿佛有波光在流动。   “以前我认识一个人,起初我很崇拜他,但后来很讨厌他……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变得那么势利无耻,我一直都在想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是不变的?”哪吒垂下头,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他以前一直是一个英雄,但后来却成了大家唾弃的对象,他从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变成卑躬屈膝的小人,有些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从未认识过——”   “这世上什么都会变,你不必太过疑惑,不管是亲情、爱情、友情,哪怕是顽石都可能被滴水穿过,变得千疮百孔。”展昭打断哪吒的话,语气也莫名变得冷硬起来。   “你说的不错,真的是什么都要变。”哪吒叹了一口气,神色之间有些哀戚。   长睫颤动,展昭缓缓阖上眼眸,待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又是一片温柔,他看向哪吒笑道:“别人变不变都和自己无关,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自己认定是对的,那么就去做,哪管他人眼光评价,只要心不变,那么就一切都没有变。”   皱起眉,哪吒似乎有些听不懂,什么叫做‘心不变,那么就一切都没有变’?人心不是最容易变的吗?   白玉堂舞了一会儿剑让全身都暖和起来之后,就想去看看李仙儿,谁知道一转过来就看见展昭站在那边发呆,旁边还站着那个漂亮的少年。   “喂,展昭,你不是畏寒吗?怎么?你的家当就只有一件大氅了?”   “怎么可能?”展昭没好气的道:“开封府虽是清水衙门,但我们的月俸还是足够的。”白玉堂一来,他这脾气就有些控制不住。   “说的也是,听说你们这些官府中人的俸禄可高得不行。”   这话说得就有些讨厌了,至少展昭是这么觉得,一般的官吏还嫌弃自己俸禄少,也就他们这些省吃俭用习惯了的才会觉得很足够。   哪吒插嘴问道:“官府中人怎么了?”   “都是狗腿子,仗势欺人之辈!”白玉堂接道。   展昭气急,眼眸危险的眯了眯,“白玉堂!你竟然用这种言语侮辱包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李仙儿   “哎!”白玉堂眉头一样,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可没说你家包大人!五爷说的是你!”   握了握拳,展昭转身不予理会,以前他口才挺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遇见这白玉堂就变得嘴笨。   “这是什么?”展昭看见一点闪光的东西,忙着蹲下身去看,就在他刚刚蹲下身的时候,一道黑光从暗处飞射而来。   哪吒眼尖的看见发出这道黑光的人,手腕一转,混天绫便从掌心飞出,红光闪过瞬间裹住那道黑光,然后腾空一翻就对着那人冲去。   那人一身漆黑,黑色光芒不断从身上发出。   “白兄!小心!”   之前白玉堂被突如其来一幕给震撼了一把,那个小少年竟然凭空变出了一段红绫,至少有七尺长,其色鲜红,耍得得心应手。   幸好有展昭的一声清喝唤醒了他,他忙着在地上翻了一个滚才避开身后袭来的黑光。这黑光可不了得,周围的石桌和房门已经被洞穿了好几个大孔。   “白兄,没事吧?”展昭单手撑着走廊过道的护栏一跃而过来到白玉堂身前,问道。   “还好,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少年的武功怎么会这么好?”   白玉堂看向哪吒和那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身子轻盈、柔软,简直就像没有骨头一般,而那个少年更厉害,随便一跳的高度竟然就有好几丈高。白玉堂嘴角越发的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好歹也是江湖中较为厉害之辈,却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给打败了。   展昭皱紧眉头,反问一句,“白兄莫非现在还觉得他们都是凡人?”以前总把鬼神之说挂在嘴上的是他白玉堂,现在真的鬼神摆在眼前,结果他又不说了,就如叶公那般,真龙在前却不识。   “不是吧?”白玉堂惊呼一声,“你说他们都不是凡人?”   “当然!”展昭横了一眼过去,“他们两个绝对都不是凡人,他们打斗用的不是武功而是法力,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又是几道法力余波砸过来,展昭忙着伸手拉过白玉堂就往安全地方跑去。   那黑衣人忽然化作数道黑色流光,冲着白展二人袭来。   糟糕!哪吒低呼一声,但无奈身法慢了一步,那黑衣人已经抓住了白展二人。   “住手!你不能伤害凡人!”哪吒急切喊道,之前对展昭的隔阂现在已经尽数消散,如果他真的是他的话,会这么容易被一个妖怪抓住吗?正想着,脑中一道精光闪过,可他却没有时间去抓住。   “伤害了又如何?在那东宁山,我已经杀了那么多凡人,还怕多来两个吗?”那黑衣人笑着说道,声音却柔媚入骨。   白玉堂双眼瞪大,语气冰冷,一字一句的说道:“李仙儿!竟然是你!”   展昭眉头蹙得更紧,果然……   “自然是我了。”李仙儿取下脸上面纱,手指拂过白玉堂的脸颊,“原本我还挺感谢你的,将我带出东宁山甚至还处处照顾我,甚至还让我好好的养了伤,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开封府竟有文曲星护佑,还有他!”说着李仙儿指向哪吒,“我真恨不得撕碎你这种神仙!”   咬咬牙,哪吒手中火尖枪上火光四射,“他是凡人,不识得你这个妖孽自然以为你是良善之辈!但是你已经害了那么多人命,就算现在我无法诛杀你,你也逃不过天条!”   “这么说来,东宁山那些死得惨不忍睹,断手断脚没有头的尸体就是你做的好事?”白玉堂皱眉。   “妖力外泄害死那些人也不是姑奶奶的本意,要怪就怪这小子打伤了我!”李仙儿轻佻一笑,一把推开白玉堂,将展昭拉了过来,并掐住他脖子,“姓白的,姑奶奶看在你帮助过我的份上,放你一马,不过这个一直怀疑我的人可不能放过了!”   展昭一动不动,任凭李仙儿掐住他脖子,甚至还淡淡一笑,“李姑娘眼力不错,看得出展某一直都在怀疑你。”   李仙儿冷笑道:“从你看见我的第一眼,你就开始怀疑我了不是吗?”   坦然一笑,展昭点头,“不错,当所有人都惨死的时候,唯一活下来的人反而嫌疑最大。”   这边展昭就好像是在和朋友对话一般,那边白玉堂和哪吒焦急得不行,幸好哪吒还记得布下一层结界,不然这里动静闹得这么大,开封府其他人早就知道了。   “太过聪明的人只会死得更快!”李仙儿指尖发力,掐得更紧。   “但是太笨的人也会死得快!”展昭面不改色,“李姑娘你害人太多自毁前程,修道已经修歪了。”   李仙儿表情阴沉下去,指着哪吒,“那又如何?我是害死了不少人,但他也是间接凶手!还有你,如果他不放过我,我也会杀了你!”   哪吒正想要反驳点什么,却没想到展昭竟抢先开口说道:“李姑娘,这样强词夺理可不好。”   白玉堂磨牙,这只笨猫,该机灵的时候笨得不行,和一个妖怪讲道理,这能讲得通吗?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不是说猫都聪明狡猾吗?怎么这只猫蠢得这么厉害?   “你可知你现在的小命捏在我手里,只要我手指一动你就得死!如果我再收了你魂魄,你就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李仙儿表情变得越发凶恶,额头之上还隐约浮现出了一个狰狞的蛇头。   “展某一向只知公理,不惧威胁!”展昭语气淡然,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雪好像下得更大了,落了展昭一肩头,恍惚间,竟有种不似凡尘中人的飘渺感。哪吒只觉得他又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人的气质也是这么飘渺……不过这样的错觉只是一瞬,他很清醒,更加不会认错人,那人只会不屑一笑和冷眼看待一切,甚至卑躬屈膝,他绝不会如此淡看生死。   “疯子!凡人当中怎么会有你这种疯子?我是妖!妖怪!你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李仙儿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那些知道她是妖怪的不是吓晕过去就是跪地求饶,除了一些道貌岸然的神仙另眼看待与她!不过他们的另眼看待就是指着鼻子骂她妖孽!   展昭淡笑,并没有在意李仙儿此时的癫狂,“展某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展某的头脑很清楚。妖又如何?人又如何?仙又如何?都是这三界苍生中的一员,同为三界苍生,我又为什么要害怕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五月二十一   心情很好的会更两章   ☆、随笔   “可是我杀过很多人!”李仙儿强调。   “你说过那是你受了伤妖力外泄控制不住!”展昭解释道:“如果你真的想害人的话,那么见了我和白兄为什么没有动手?所以说你根本就不是故意伤人的,只要不是故意的就都能原谅。”   李仙儿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开口说出反驳的话语,她的确不是故意伤人的,可就因为她是妖,所以她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只因为她的存在就是不对的。   “三泰……不,这位天神。如果李仙儿能够消除她所犯的孽障,可否饶了她一命?展某观她也应也罪不至死。”李仙儿突然松开手这一举动,让展昭扬起笑容,他转而看向哪吒。   哪吒眼睛一亮,忙回道:“根据天条来说,她的确罪不至死,但肯定会被遣去做苦力进天牢,受不少折磨之后才能消除她所犯下的罪孽!”   李仙儿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该去消除孽障还是挟持眼前之人去亡命三界。   李仙儿是蛇妖,本就属冷,越靠近她越觉得寒冷刺骨,展昭不由得咳嗽一声,一脸诚恳的看向李仙儿,“若能将罪孽洗净,那你还可以继续修道,若执意孤行下去,你的多年苦修到头来只会落得一个身消道陨的下场,孰轻孰重,还望你慎重选择。”   “好……我跟他走,去天庭消除罪孽。”咬紧牙根,李仙儿一脸决然,她不想再这么躲下去,也不想背负那么多罪孽。   “恭喜你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现在,我就带你回天庭。”哪吒松了一口气,为李仙儿的迷途知返而感到喜悦,这妖绝对是千年大妖,妖法高深,不然他也不会受伤,能和平解决就是最好的事。   一阵光芒闪过,李仙儿和哪吒已然站在了云端之上,她朝着站在地面上的两人躬身鞠躬行了一礼,“展大人,希望日后我消除罪孽之时还能再见到你道一声谢谢。”   展昭拱手微微一笑,“但愿如此。”说完却叹了一声,“不过展某毕竟只是一介凡人,匆匆几十年之后便会化身为一捧尘土,届时能否再见也是问题。”   哪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凡人的一生的确是太过短暂,这次一别下次再见可能早就物是人非了。   唉了一声,李仙儿也莫名的觉得有些哀伤,哪吒伸手将结界取消,然后又用了法力恢复了开封府的房屋,这才化作两道流光直冲天际。   看着李仙儿和哪吒离去,白玉堂低吸一口气,“妖怪神仙什么的实在是太考验人承受能力了。”   “白兄说的是,要不是现在身后冷冰冰的,恐怕展某只会觉得在做梦。”展昭拍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一个凡人和一个妖抗衡,的确需要勇气。   “我真搞不懂你,以前你也就优柔寡断,现在怎么变得那么慈悲为怀了?”切了一声,白玉堂一脸不屑的看向展昭,之前和那妖怪讲道理都快把他给吓死了。   “有吗?”   “怎么没有?你和一个妖怪讲什么道理?她那么凶狠,一张口就能吞了你。”   展昭失笑,摆摆手,道:“就算是妖怪也不一定都凶狠,我看这李仙儿本性也不坏,既如此又何必要让那位天神收了她的性命?”   “算你说得有理。”白玉堂双手一摊表示妥协,不过疑惑也随之而来,“那真正的李仙儿又在什么地方?还有那个看起来像是少年的神仙又是哪位大神?”   展昭沉吟着,抬眸看向依旧飘舞着雪花的半空,嘴角微微上扬,“如果展某没有猜错的话,那李仙儿怕是早已死去多时了,至于那少年他说他叫三泰,有可能就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说完,他就朝着白玉堂拱了拱手,“展某身体不适,先去休息,白兄请自便。”   看着展昭一步步的缓慢离开,白玉堂有些纳闷,这家伙是怎么猜到那两人身份的?这也太能猜了吧!   走回自己房间,展昭便迅速关上房门,疾步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连连倒了两杯冷茶水,两口饮尽之后才觉得跳得飞快的胸口渐渐停息了下来。看着只有一副茶具的桌面,他缓缓垂下眼,任由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道阴影,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   站起身,他走到窗旁的书案前,铺开一张白纸,提笔,思考片刻后便下笔开始写字,他速度很快,字却写得很隽秀俊逸,笔锋也不犀利,如同他这个人一般的温润秀气。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他将笔放在一旁,将桌上的纸拿起来吹了一口气让墨汁干得更快一些,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展昭闭上星目,手重重的落下,敲击在书案上。   外面传来吵闹声,展昭忙着将手中的纸张放下,走了出去。不过是随笔,他也没太过在意,这种文字写完之后便应该随着心情转瞬即逝。   窗户未关,一阵凉风夹杂着雪花飘了进来,将桌上那张写满字的纸给吹到了地面,卷了几个旋儿,纸彻底铺在了地上,上面的大字也一个个的清清楚楚:   天伦乐乐,想之美矣,却言沧海桑田   迟夜暮暮,经年往昔,多道世事无常   劫数至,皆破,尘缘彻消逝   生茫然,无望,徒然只面对   执法印,空留,黑夜漫漫   叹曾年,俱往,日月昭昭   原来是四大校尉发现李仙儿不见,去问白玉堂,而白玉堂只说了一个大概,当然是将神仙妖怪一事给省过不提,只说李仙儿有事先走了。这样的答案怎么可能会让四大校尉满意,就连公孙先生都觉得不对劲。结果四大校尉就指责了两句,毕竟白玉堂一天到晚的找展昭麻烦他们也看不过去了,而白玉堂自己则觉得自己很倒霉的受了这无妄之灾,所以嘴巴也不留情。   展昭扶额,“你们都别吵了,李姑娘是偷偷离开的,展某和白兄都不知道,也怪不得白兄。”   “他不是一天到晚都护着那个李仙儿吗?既然这样李仙儿失踪他肯定就是知晓的。”   “如果说白兄有过失的话,那展某过失更大,这个案子本就是由我经手的,唉。”展昭说着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黯淡,似乎在自责。   “这怎么会和展大人有关?展大人可千万别自责啊!”四大校尉自知失言,忙着说道。   “既然连我都无关,那和白兄就更无关的,所以大家都散了吧。”展昭笑笑,示意四大校尉先去忙。这白玉堂和他们开封府吵架,到时候倒霉的不是别人肯定是他展昭,因为这是一只锱铢必较的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心事重重   哪吒带着李仙儿回了天庭,将她放到天牢后就回了自己的住所。   托塔天王的府邸中,哪吒拖着下巴垂头丧气的,李靖见自己儿子一回来就变成这样,有些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   “爹,你在这里转圈圈干什么?”哪吒无意中瞥了一眼,正好看见自己父亲在那里一脸疑惑的想着什么,甚至不自觉的在转着圈。   “啊?”李靖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哪吒,你在这里焦虑什么?从下界一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哪吒没好气的点头,“是有点心事,不过也不重。”   “那和父亲说说,说不定能帮你解惑。”   李靖睁大眼,让自己更像是一个严肃的父亲,自从当年哪吒剔骨还父割肉还母之后,他们父子关系一度陷入你死我活的境地,而他因为差点害死自己的儿子,所以平时更是没有一点父亲的样子,现在儿子有心事了,他肯定就要拿出父亲的气势来稳定儿子的内心。   这些话放在心里不说出来也的确不舒服,哪吒想了想,就说道:“我在下界看见了一个人……他叫展昭,是文曲星君转世后的属下,但是!最让我吃惊的是他竟然和杨戬长得一摸一样!我当时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是见到鬼了!”   “什么?”李靖大吃一惊,瞪圆了眼,表情无比惊骇,“你见到杨戬了?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   “我说的是一个和杨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叫展昭!”哪吒白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觉得他很笨。   李靖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看见杨戬了。”   哪吒低下头,表情有些黯淡,“我当时也以为看见杨戬了,不过那人是真正的凡人,身上没有一丝法力,除了长得和杨戬像之外,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共同点。”   “那你还担忧什么?”   “我……我想起了杨戬,当初……是不是我太心狠了?毕竟曾经我们也是那么好的兄弟,我打伤了他无数次,甚至在最后还——”   见哪吒有些自责,李靖忙着安慰道:“别自责,他那种卑鄙无耻祸害三界的小人本就该死!你那是为三界除害,纵然他曾经对你好过,但那都是过去了,他后来的那些所作所为死十次都不足为过!”   说的也是,哪吒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个叫做展昭的人出现之后,他原本已经淡忘的那个人又经常出现在脑海中,他时而白衣,时而黑衣,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说不出的洒脱随意……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变成卑鄙无耻、卑躬屈膝、危害三界的小人?果然是外甥像舅,他和他舅舅一样无情无义。   -----------   “沉香,恭喜你拿起开天神斧啊。”手执宝莲灯,他轻牵起嘴角,笑得温和的看着沉香,眼里流露出的笑意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沉香满目恨意,手腕转动,开天神斧光华流动,他冷笑一声,“杨戬,开天神斧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三界除了你这个大害!”   “那好,我就看看究竟是开天神斧厉害还是宝莲灯厉害。”杨戬忽然轻藐一笑,随后手肘往后一摆,就放出要打斗的架势。   沉香也不再言语,握紧开天神斧,用力的朝着杨戬劈去。   开天神斧的斧芒近在眼前,杨戬手中的宝莲灯却掉在了地上。随后斧芒落在他身上,他以肉身之躯硬生生的接住这开天辟地的一斧。   孙悟空忙着捡起滚到脚边的宝莲灯,一脸诧异,他还以为这宝莲灯没灯油了所以杨戬才没用,但是现在这灯油是满满的……既如此,那杨戬又为什么要把它给扔在地上?难道真的是他见没机会杀掉自己外甥而自暴自弃了?   从左肩到右腰腹,一道血光划过。   杨戬直接被打飞掉进身后的小溪里,他正欲说出什么,没想到一张口就呕出鲜血,与此同时他全身的铠甲崩裂开来,额头流云纹也流下了鲜血,开天神斧造成的伤口让鲜血正放肆地往外涌出,刹那间竟染红了一碧波。   昆仑山下,碧波潭中,银铠黑氅,染红一片。   “哼!”沉香和龙八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因为他们都清楚,接受了那样一斧的神仙绝对活不了。   又呕出一口鲜血,杨戬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咳嗽一声,本就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此刻喷涌得更多,他的全身也开始趋向透明,显然快要魂飞魄散了。   此时此刻观看全过程的众人,大多都一脸痛快,例如跟着沉香打上天庭的人、妖魔,还有嫦娥等神仙。也有冷眼观看的,如四大天王等。除了少数一两个骇然不可置信之外,竟没有一人露出同情神色。   “怎么会这样?瑶妹唯一的一个儿子就这么死了?”玉帝猛然站起身来又跌坐回去。   “魂飞魄散……”王母也是一脸吃惊。   她无子只有几个女儿,当年她用尽手段让杨戬上天庭之后,就一直真的将他做外甥看待,摆的也是一个做长辈的姿态,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背着对她阳奉阴违,所以后来沉香一事闹大之后她也的确很气愤,这才悄悄换掉了乾坤钵的密语,为的就是惩罚杨戬一番,但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玉帝摇头,开天神斧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一劈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性,魂飞魄散、元神消灭,永无转世可能。   王母突然站起身来,一身气势暴涨,她一把拉住一旁的太上老君,语气凶狠,“老君!快救杨戬!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救不了了……杨戬已经元神破碎,他们阐教弟子修行的功法传承自盘古,肉身一旦毁掉就会化作这三界一物,或风或云或气。”太上老君手中的拂尘一下子落在地上,而他自己也瘫坐在地,“加上杨戬肉身成圣,一旦肉身破碎就连元神都会毁掉。”   众仙不明白为什么太上老君会如此失态?他和杨戬在天庭中也不怎么交好啊。   “朕对不起瑶姬!连他这唯一的儿子都保不住!”玉帝摇头叹息,满目凄然,为了这天庭,为了那天条,他没了妹妹,没了女儿,现在就连亲外甥都没有了。   杨戬的身躯越来越透明,最后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际,这淡淡光芒竟飞到了华山上空,隐约浮现出杨戬的容貌,他睁大眼想要看清此刻要劈开华山的沉香,待看到乾坤钵破碎整个华山变得光华万丈之后,他淡淡一笑就彻底消散于无形。   真相有些时候远比谎言残忍……倒不如带着这残酷的真相一个人远远的离开,永无再见之日。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灯会   几天之前白玉堂就回了江宁,兄嫂们都在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干娘也在,要知道他如果不回去,他干娘很有可能就会冲到开封府来找他的麻烦,为了不在外人面前丢脸,白玉堂第一次在过新年的时候回去得比谁都快。   “白兄!趁着江宁婆婆身体安康的时候多多陪伴于她,莫到了将来追悔莫及。”   这句话是人都会说,但白玉堂还是听了进去,的确应该趁着干娘健在的时候他是该好好尽尽孝道,不然到了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送走白玉堂,展昭打着哈欠回到自己房中。   只要到了新年,那各地积压的案子就像是雪花片一样的往开封府送,而且汴梁的街坊邻居也会起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矛盾争端,不光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会忙得要死,就连作为护卫的展昭也会被拉来和他们一起处理文书等东西,至于四大校尉和其他的衙役们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所以他们都懂得趁着现在能好好休息时就一定要休息,莫等到几天后忙起来再来后悔。   新年的时候汴梁特别热闹,整个开封府也从里到外换了一身行头,一向清冷的府里随处可见大红灯笼高高挂,每个人也都穿上了新的官服还领到了公孙先生亲自去找裁缝为大家做的一套崭新便服。   大家的便服都不少,不过换来换去都那么几个颜色,这和审美的关系暂且不表。一群大男人,有妻子的倒还好,至少有不少衣服什么的能换洗,但是没有妻子的可就倒霉了,比如说展昭和四大校尉,平时公务繁忙不说,一天到晚都奔波在外哪有什么时间去洗衣服。   所以开封府的厨娘还兼职为他们洗衣服,对此展昭极其不好意思,但碍于平时太忙,再不好意思也只得好意思。   “过年啦!过年啦!”街头巷尾的小孩子举着糖葫芦,拿着小风车跑得欢乐。   开封府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得震耳欲聋,开封府内忙得热火朝天,四大校尉和诸多衙役抱着各地呈上来的文书奔走在开封府各处。   而包拯的书房内只坐着三个人,下方左侧坐着的是公孙策,正在不停的书写着什么,而正中央书案前坐着的就是包拯,但连一个研磨的都没有,只得自己边写边给自己磨墨。   右下侧坐着的就是展昭,他面前竟然也堆了不少需处理的东西,幸好都是一些百姓的繁琐小事写成的状纸,只要看过之后再列个表,分出轻重缓急最后派人手去办就行了。   这去办的人也得耐心,这里面小一点的有东家长西家短长舌妇惹出的麻烦,还有左一家拿了右一家田地里作物的。大一点的就是结了仇打了架,或者挟怨报复去割了别人家牛舌头的。真不明白这一过年怎么这种案子反倒是多了起来?   揉了揉眉心,展昭只觉得自入开封府以来,他就被各种琐事缠得无法脱身,现如今已有三年未回过常州老家了。他来开封府近七年,如今过的是第六个新年,可这六个新年里面他只回家过了一次年,真不知下次回家后他那大哥会如何念叨于他……   展家在常州也是大户,不过人丁不旺,只有二子。   长子展晖,‘晖’出自‘君子之光,其晖吉也。’,此语正好是《易经·未济卦》中的一句。次子展昭,‘昭’出自‘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此语又出自《易经·晋卦》。   自己两个儿子的名字都从这《易经》中而来,可见展父是真的喜欢这本书。   而且这两个儿子又都是一表人才、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长子文采过人但身体赢弱,次子身体也不好,但年少时就送去学了武,现在文武双全,所以乡里乡亲的也有不少人羡慕展老爷好福气,就连展老爷自己都乐得合不拢嘴。   “展大人真厉害,整理起这些公务来简直太快!”   这几天都在忙着解决案子,难得轻松下来,王朝正好看到展昭手旁堆得厚厚的状纸,一瞬间只觉得头痛起来。   “还好,并不算多。”坐在椅子上的展昭放下笔,顺便舒缓了一下已经僵直的腰身,还反过手去捶了捶背,坐太久有些不舒服。不过这些东西对他而言真的太过轻松,平时也不累,只有每年累这么几天而已,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这都能说轻松?一旁的张龙嘴角抽搐,果然是能者多劳?能者擅劳吗?   ……   “展护卫今年你本可回乡探亲,却被公事所累,本府实在过意不去。”包拯捻须道。   “大人言重了。”展昭忙着站起身,拱手解释道:“其实展昭是不愿回去,所谓的忙于公事也只是一个借口,主要是一回家家里人就给属下安排相亲,属下又无成亲想法但又推脱不得,实在是头痛不已。”   四大校尉、包拯和公孙策:“……”   无奈一笑,公孙策摇头叹道:“原来展护卫是在躲这个?”   “展护卫年纪也不小了,也应该成亲了。”包拯想了想,上下打量展昭一番,忽然说道:“要不本府也拜托媒人为展护卫寻个好姑娘?”   展昭顿时急道:“包大人!展昭真的毫无成家打算!”   见展昭真的急了,并不是害羞的急,而是真的担忧,所以包拯抬眸看向公孙策,公孙策立刻了然的点点头,“展护卫,元宵节汴梁夜市很热闹,不如你出去四处看看放松一下心情?毕竟你入府以来除了上街查案之外还很少出门。”   赵虎忙着插嘴道:“这就不劳先生操心了!展大人今天都和我们说好了,我们这几晚都会出去赶夜市看花灯猜灯谜。”   “倒是学生多虑了,都是年轻人也更有共同话语。”公孙策恍然大悟道。   展昭别过头淡淡一笑,他如何不知这是公孙先生和包大人故意挑开话头的,不得不说官府中的人就是不简单,这察言观色真厉害。   “不过展大人这么沉稳,倒跟我们不像。”马汉挠挠头,笑得有些憨厚。   赵虎点头,“我们一着急就会慌乱,展大人再怎么着急也还是那么淡然镇定,一点都不和我们像同龄人。”   “打住,打住!你们几个说过头了!”展昭无奈摆手止住众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在书房里又忙了一个大白天,晚上众人就齐刷刷的换上新衣裳出了开封府。   今夜官家本要宴请朝臣,谁成想太后又生了病,于是这元宵夜宴只得搁起,所以连带着包拯等不用进皇宫,而他和公孙先生不想出门,但碍于众年轻人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被四大校尉给成功的带出了开封府。 作者有话要说:  之所以锁文,是因为之前不小心存稿时按了发送,好忧伤……   窝很好奇,为嘛锁的章节点击得要多一些,咳咳   ☆、万花楼   此刻夕阳还剩那么点余晖,洒在汴梁城的楼阁飞檐之上莫名增添了一丝朦胧暖色光晕。   街面上人头攒动,杂乱无章,拥挤得厉害。   “怎么这么多人啊?”赵虎长叹一声,他只是想去看花灯,这么多人是要闹哪样啊?到时候别说去挤个前排围观,现在就连能不能走过去都成问题。   “听说今晚樊楼那边还会有妙音歌姬出来唱歌呢。”马汉揶揄的看了一眼赵虎。(ps:相传樊楼曾是北宋东京最繁华的一家酒楼,宋徽宗曾亲临此楼并留下一段与李师师相会的佳话。而韩世忠赎走梁红玉的地方在电视剧《精忠岳飞》中也是樊楼。)   这樊楼可是个厉害的地方,位于御街北端,灰瓦青砖、雕梁画栋、陈设富丽堂皇,极尽奢华。还聚集了全国各地风味小吃,美酒荟萃,美人云集,吸引了无数的王孙公子、富商豪门、文人骚客来此挥金如土,其中更有不少色艺双绝、名满京城的名妓,她们皆精通琴棋书画、歌舞弹唱。   或许这才是樊楼吸引客人的最主要原因。   张龙白了一眼马汉,道:“大宋弘文抑武,樊楼的女子又怎么会看得起武夫?”   “我们也没钱,也不想去那种地方。”王朝一脸坚定。   赵虎气急,“我哪有说要去樊楼!我只是想去凑热闹!”   听着这边四大校尉的吵吵闹闹,包拯和公孙策但笑不语,而展昭在一旁则是摇头苦笑,这官服一脱,他们四个立刻就变成毛头小子愣头青了。   不过大街上人多也有好处,至少他们七个人变得是不怎么起眼了。   他们不管是谁从开封府里走出来都挺引人注目,特别是包拯和展昭,这主要是源于他们两人长相太有特点,所以才能在人群中一眼便被认出。包拯的严肃和面色以及眉清目秀的展昭,见过他们的人都不会忘记。(咳咳,包大人的黑,猫猫的美)   摩肩接踵之下,没多久四大校尉就不见了踪影,对此公孙策起初还有点担心,后来转念一想倒也想开了,年轻人性子都比较活跃,现在怕是都去看热闹了吧,不过他又开始担忧起了展昭……展护卫七年前还略青涩,现在怎么都稳重过头了。   “展护卫,你也四处去看看吧,本府和公孙先生不必保护。”包拯见周围都是年轻人便觉得不应该让展昭也一直跟在自己两个中年人身边,这对年轻人来说未免有些难熬。   展昭用力摇摇头道:“保护大人是展昭的职责。”   虽然他表情轻松,但眼底却还是隐藏着犀利寒芒,目光扫过周围时还是带着警惕。他清楚越是在喜悦轻松的时候越是不能放松任何警惕,大人的安危最为重要,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公孙策叹了一声,伸手捋了捋须,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愁绪,展护卫与白玉堂曾并雄于江湖,如今白玉堂犹如孤鹰翔天,俯仰自在,可展护卫却官服在身处处束手束脚,是他们两个让他入了官场变得如此不自在。   七年的时间眨眼而过,浪费了多少的青春,他们真的做错了,他们的确不应该让一个孤傲志高的侠客进入这潭只会越来越黑的水里。   一路上展昭都挡在包拯身前,任何凑过来的人都被他给不着痕迹的挡住了。   人群忽然变得更加嘈杂,都朝着前面涌去,就连武艺高强的展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流动给挤得一个踉跄。   “大人!先生!”展昭着急之下,连这样的称呼都喊了出来,幸好他身材挺拔比大多数人都要高不少,没多长时间就看到了被挤到了人群前方的包拯和公孙策。   松了一口气,展昭忙着走过去。   “展护卫不必担心,本府和先生无事。”看见展昭一脸紧张,包拯忙着出言安慰道。   展昭笑道:“没事就好。”语毕,他抬头看向头上的二楼,嘴角也僵硬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万花楼?   万花楼也就是妓/院,且有不少官/妓,所谓官/妓就是能在官场宴会时一旁时候,也都不是单有姿色的女子,所有官/妓为了迎合文官们的需要,都会诗书琴画等。   所以这种女子大多眉目之间都隐然有一股书卷气。   万花楼二楼有个三个女子,最左边的身着淡青色衣裙,中间的身着淡粉色衣裙,而右边的则是一身耀眼的白。皆是容貌倾城,气质孤高,她们长裙曳地,纤腰束一白色腰带,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   青衣女子容貌清秀,她轻拨琴弦,古琴流淌出美妙琴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片刻后她松开手,抱着古琴站起身缓缓施了一礼。   粉衣女子一双大大的杏眼摆在小巧的瓜子脸上,略显俏皮,她站起身施施然的转了一个圈,吟唱起一首悦耳动听的歌谣,如出谷黄鹂,清澈动听。   最后白衣女子则拿过桌上银白玉笛,手腕悠然一转便放在朱唇旁吹了起来,笛音清亮悠远,入耳仿佛让心神也为之一静。   待三人表演完毕之后她们身后站着的那个黄衣少女则笑吟吟的开口道:“大家欣赏了色艺双绝,不知可否说得出三位姑娘的琴曲名、歌曲名和笛曲名?”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哗然,之前光顾去听了,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那三个曲子竟从未听过。   “莫不是什么失传了的曲子吧?”   “还真有可能!这三首曲子真好听啊!”   “怪了,这三位姑娘的曲子学生竟从未听过。”公孙策皱起眉头,他饱读诗书,各行各业皆有涉猎,年轻的时候对这些曲子什么也有了解,可连他都从未听过的,这未免太稀奇了吧。   展昭听见身旁公孙策的自言自语,插了一句道:“兴之所至音随心动,所谓无谱无曲才是音之极致,心中存了谱再来抚琴、吟唱、吹奏这就落了一个僵硬,正如兴之所至笔随心动的文章让人读来轻松、愉悦、毫无负累一般。所以,方才几位姑娘所表演的才艺应该并无曲目。”   根据他的阅历来说,这些词曲绝对不会是曾经存于世的。   顿了顿,展昭扬眉看向那三位女子,问道:“不知在下可否说错?”   “这位公子当真了得!不错,三位姑娘所表演的曲子皆没有名目,是她们随兴所至随意创作的。”那黄衣少女掩嘴一笑,肯定道。 作者有话要说:     ☆、厚脸皮   众人又一次哗然起来,这次就连包拯和公孙策的表情都带上了那么一点探究和疑惑。   在展昭来封府之后过的第一个新年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文采也不错,要不是当时包拯进了宫,公孙策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才有他帮着处理文书,恐怕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才知道展昭竟然对处理这档子公务也来得得心应手。   现在竟然表露出了对乐曲都好像深有研究的样子,可他平时从未说过,更连任何乐器都没摸过。   “运气还真好。”展昭微微一笑,他这可都是全靠猜的。   俗话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展昭板着脸不笑的时候很有官威,但倘若发自内心的一笑,顿时这笑容就宛如春风拂面、暖入心扉。   黄衣少女不由得脸一红,走上前福了一礼,“展公子回答正确,请上二楼。”   “什么?”展昭的笑容忽然僵硬起来。   “只要回答对了问题就能上来和三位姑娘交谈,不过三位姑娘都是清倌人,倘若公子能一掷千金的话,倒也说不准能让妈妈或姑娘同意。”说着,黄衣少女暧/昧一笑。   周围的不少男子也都露出了惊羡之色,能和如此美丽的几位女子交谈,哪怕眼前的都是清倌也够美了!更何况如果有钱说不定还真能买到春宵一刻。   笑容越发窘迫,展昭忙着后退一步,“不!不用了!在下无意和几位姑娘交谈,在下还有要事,先走一步。”说完他忙着施展轻功飞身而去,这种对多数人来说算得上是幸事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毒药,唯恐避之不及。   包拯和公孙策无奈,这样的性子将来成家的确是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展护卫唯一接触得比较多的应该就是敏姑娘了吧,他虽说一直关心照顾敏姑娘,可学生问他的时候,他却总说只是钦佩敏姑娘而已,其他的都不承认。”公孙策摇头。   包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或许只是展护卫没遇见自己喜欢的吧。”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什么的,他们老了不懂,还是等年轻人门自己慢慢去寻找吧。   因为万花楼的问题,展昭不得不先一步走远点,毕竟还是公私分明之人,虽说被这件事给弄得无语,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远远站在暗地里看着这边。   包拯和公孙策看了一会热闹又往前面走去,展昭也悄悄跟上,果然还是一个人行动自由得多。   那边阁楼又摆着灯谜,听说猜出灯谜之后又能和几个漂亮姑娘吟诗作对什么的,对此展昭只能摇头无奈叹息,说实话,这元宵节怎么弄成这样了?在他看起来这简直就和花魁节没两样了。   白玉堂和自家几个兄弟还有干娘到汴梁采买酿酒原料,结果正好看见之前万花楼的猜曲游戏,那三个姑娘真的很漂亮,容貌上等不说,才艺也是顶尖,可那只猫竟然吓跑了……这世道有这么不解风情的人吗?   “展昭这孩子果真是人品一流!”江宁婆婆一脸赞叹,也幸好之前有那么一出,不然她还真发现不了展昭。   展昭一身黑衣仿佛融入了夜色当中,要不是束发的发带是黑白相间的,恐怕还真不容易发现。(ps:这发带我hc了好久好久,黑为底,上图为白色扇子。)   白玉堂拿出一颗飞蝗石扔过去,展昭听到身后有风声,伸手转身接住,这一转身正好就看到一身白,白得晃花人眼的白玉堂。   “有艳福也不懂得享,笨猫!你还能更蠢点吗?”白玉堂一脸鄙视的转了转手中画影。   “没兴趣!”翻了一个白眼,展昭回道。   没兴趣?白玉堂恍然大悟,眼眸之中带上了古怪的探究,将展昭登时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你不是说对女人没兴趣吗?”白玉堂一脸笑意。   一种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掉,展昭现在恨不得一剑戳死白玉堂,这混蛋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他脸皮比城墙还厚吗?   不远处的江宁婆婆黑着脸捏紧拐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白玉堂,这小崽子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太没皮没脸了!   “白玉堂!你不要胡说八道!”伸手指向白玉堂,展昭红着脸,怒气冲冲。   白玉堂单手摊开,一脸坦诚,“怎么了?五爷我说的是大实话,你自己说的没兴趣。”   “我!我说的是……”展昭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愤愤一转身,“展某说的是没兴趣去没兴趣和她们一起聊天。”   某人长长的哦了一声,但明显就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白玉堂哈哈大笑道:“猫儿,该不会是五爷我无意中发现真相了吧?所以你才这么恼羞成怒?”   咬牙,展昭不想理这只大耗子,再说下去他只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动手送这只老鼠上那劳什子南天门。   “没毛鼠!不许胡说!”江宁婆婆一声清喝,总算是堵住了白玉堂的嘴。   一看到江宁婆婆,展昭顿时喜悦起来,总算是有人可以制止住那只讨厌耗子了,那一瞬间他仿佛就看到了救星,于是忙着上前一步,拱手道:“展昭见过江宁婆婆。”   “不敢,展大人怎么单独站在这里?”江宁婆婆笑着问道。   “今夜开封府大家都出来看花灯,后来人太多王朝他们就和我们散开了,之前展某在那边又无意回答了一个问题,结果……所以展某不得不先远离那边,暗地里保护包大人。”展昭尴尬笑笑,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出来。   原来如此。   江宁婆婆了然的点点头,“那展大人还是快去保护包大人吧,他们都在往前面走了。”   展昭回头,果然看见包拯和公孙策两人又走远了不少,于是朝着众人拱拱手便忙着追了过去。   “展小猫这行情不错啊,文武双全,连那三个漂亮的姑娘都对他有好感!”韩彰瘪瘪嘴,这话说得有些酸。   “行情不错是肯定的,好歹他也只比五爷我差了一点,五爷我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天,他要是差太远未免也太丢脸了!”白玉堂一脸得意,毕竟这江湖上,大家都爱把五鼠中的锦毛鼠和南侠摆在一起,所以说南侠若是差了,那锦毛鼠肯定有些丢面子。   “这世上怎么会有五弟这种厚脸皮之人?看那展昭斯斯文文,淡然出尘的,结果总被五弟给气得说不出话来,还一个劲的翻白眼,还真有点像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所以说啊,老鼠怕猫纯属谣传!”闵秀秀笑得欢乐,一脸揶揄的看着白玉堂。 作者有话要说:     ☆、眼熟   只见白玉堂脸白了红,红了青,最后彻底化作了黑,他怒吼一句,“大嫂!你在胡说什么?你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闵秀秀露出惊讶之色,随即问着自己,“有吗?”她可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白玉堂侧过头去一哼,他这辈子绝对和他家的女人有仇,干娘一个,大嫂一个,都以欺负他、看他吃瘪为乐,真希望日后遇见的女子都别这么可怕。   蒋平摇着鹅毛扇,裂开嘴道:“真该让江湖人看看,到底是鼠怕猫还是猫怕鼠!那御猫一见五弟可跑得比谁都快!”   “对对对!明明是猫更怕鼠!”徐庆舞着手中大锤,第一个同意。   韩彰一脸得意,嘿嘿一笑。   卢方摇头,真不知道这名号问题怎么在自家兄弟心中这么重要,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咋还没有放开……   这厢五鼠几兄弟之间互相打趣得热火朝天,那边展昭追人追得艰难,人太多且又不能施展轻功,当真是胸口憋着一股气还撒不出,完全有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无力。   包大人,公孙先生,你们两个可以走慢一点吗?展昭见距离那两人还有一大段距离时不由得长叹一声。   两个少年心情不爽,其中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正在大口大口的灌着酒。   “别喝了,借酒浇愁愁更愁啊!”另外一个白蓝色长衫的少年则打着酒嗝劝阻道。   褐衣少年趴在桌上,醉眼朦胧,嘟囔着,“烦死了!烦死了!小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躲着我,我都上门提亲好多次了,结果她依旧不理我,问她为什么,她就一个劲的哭!”   白蓝色长衫少年也是一脸抑郁,“我四姐也这样,一天到晚以泪洗面,问她为什么,她就只哭,哭得昏天黑地的!”   “她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再怎么难都熬过去了,结果到了该安定的时候,她们又变得多愁善感的!搞错没有?”   “我怎么知道?还有丁香!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失忆?那混蛋到底给她们做了什么?”   褐衣少年抓过桌上酒坛,朝着楼下扔下,嘴里还骂着,“混蛋!那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展昭追着追着,猛地停下脚步,抬起眼往街道前面的那间酒楼望去,只见两个少年站在那里手舞足蹈骂骂咧咧的,他忙蹙眉低下头悄然跟着人群往前面走去,就连速度都慢了不少。   “杨戬?”   “八太子,你在说什么?什么杨戬?”   原来这两个少年竟是龙八太子敖春和劈山小英雄刘沉香,他们两个是看汴梁热闹所以才来这里玩玩,结果喝酒喝了一阵子就变成了唠叨狂,将心底的郁闷统统想要发泄出来。沉香扔了一个酒坛子,听见下面有人破口大骂,龙八就忙着伸出头去看,结果他一晃眼似乎就看到了杨戬。   “我好像!好像看到了杨戬!真的,那人真的是杨戬!”龙八急切的站起身,慌张的拉起沉香指着下面。   一听到‘杨戬’二字,沉香的酒意顿时清醒了一大半,他抓住龙八的衣领,表情狰狞的问道:“你说什么?杨戬!他在哪里?”   龙八再低头去看,却发现之前见到的那人竟然没了任何踪迹,他诧异的理开额前碎发,“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的,那人绝对长得和杨戬一模一样,只是好像穿着打扮不同。”   “你吓我一跳,这人有相似,或许那人只是长得和杨戬相似罢了。”   沉香拍拍胸口,他可被吓得不轻,杨戬是他这辈子中必要除掉的人,当年费尽那么多人力才让他魂飞魄散,他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不……我听我父王说过,凡人中基本上是不可能会有和神仙长得一样的人,不然到时候轮回转世就会混乱。”龙八沉吟着,一脸思考,咬牙道:“我绝对没有看错,这件事我们必须要放在身上,不能大意了。”   见龙八如此重视这事,沉香也不由得瞪大了眼,“那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人。”   “好,一定要找到那人!”龙八掏出一颗银子放在桌上就和沉香飞下去找人了。   他们要找的人自然是展昭,对此展昭却毫不知情,他一直都紧跟着那两人,幸好那两人的速度也慢了不少,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看着包拯和公孙策,他莫名感到一阵心安,随即又自嘲的一笑,其实自入开封府以来,他每天都是心安的。   进了公门,虽说招惹了无数唾骂和嫌弃,但是却比当时游历江湖时好多了,好歹不用漂泊,能有个落脚地。   眼角余光无意间瞟见身下石桥下一盏一盏的河灯,大多都是荷花灯的,其中好像还放着小纸条,怕是都写着心愿的,听说只要在花灯上面写上心愿就能让天神看见,然后便心想事成。   “娘!我的花灯。”一盏漂亮,有数朵粉色花瓣吉祥如意的荷花灯从一个小女孩手中滚落下去,人太多,她没有拿稳,现在一看花灯落了,顿时眼泪落下,大哭起来。   “乖,娘等会儿再给你买一个。”抱着她的妇人忙着用温柔的口吻哄了哄孩子。   展昭看过去,那是一家三口,夫妻俩抱着四五岁大的女儿出来看花灯。恍恍惚惚之间,他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有些出神发愣。   ‘嘭’的一声响起,在一声巨大的爆炸中,金光灿烂、仿佛镀上金光的垂柳四散开来,散着耀眼的流金,随后还有无数炮的烟花从地面冲向天际,烟花朵朵美轮美奂,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把夜空装点得更加美丽。   “啊!”   之前落了花灯的小女孩竟从石桥上自己母亲的怀中跳着想要去抓那盏花灯,但她是在桥上,没在平地面,所以直接就坠进了河里。   桥上和岸边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得愣了愣,甚至忘记做出反应。   “沉香,有人落水了!”   “那快去救人啊!”   岸边沉香和龙八目睹了这一幕正欲前去救人,却见一道黑影从桥上飞下,直入河中,片刻后那道黑影才从河水中飞出,怀中也多了一个小女孩。   “是他!”龙八一脸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表情,随后一把拉过沉香,他急道:“沉香!就是他!你看,他和杨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花斑蛇   当看见展昭容貌时,沉香一脸骇然,他完全不敢相信,时隔多年,那个追杀他无数次、带给他无数噩梦的人竟然真的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心头涌出一股愤恨,他必须要杀了他,只有彻底杀了他才是为这三界除害!   “等一下!”龙八拉住一脸愤恨且已经拿出斧子的沉香,皱眉道:“我觉得他不会是杨戬,像杨戬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去救别人?他看见别人落水之后说不定还会补上一记山崩地裂呢!”   这么说来倒也的确,沉香收起手中小斧,他记得那人冷若冰霜的眼神,还有如玉脸庞上笼罩的冷冽杀气。他决不会去救别人,他是三界大害,他只会害人!   ……可沉香忘了,刘家村小湖畔那个白衣温柔亲手为他打扇,让他称作舅舅,并送他一块金锁且温柔戴在他脖子上的人。   展昭是真的不会水,仗着高超的轻功和深厚的内力他是咬紧牙根下的水。   一入水,河水中那冰冷刺骨的感觉就蔓延开来,全靠脑中最后的一丝信念死守住心底的清明尽量不让这冷得入骨的水蒙蔽他的心神,不过这么一来就耽误了片刻救人的时间。他是怕水的,从小都怕,如果非要说一个时间的话,夸张点说是从前世都害怕。   想当年阿敏和太子落水之后,他居然是跑回去找陷空岛几人,其次还有他和白玉堂被涂善逼得跳崖落水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冒出水面原因就在于他忙着天人交战守住心神去了。   凭着感觉,展昭找到那个一落水就懵了过去的小女孩,抓住她衣领后便从水面冒出飞上了岸边。   周围立刻发出一阵喝彩声,夜色朦胧、人群涌动下,展昭又穿的是平时很少穿的黑衣,所以这些老百姓没认出他是开封府的展大人也正常。   展昭救起人后,立刻就运起真气拍上了小女孩的后背,让她吐出肺中所进之水,片刻后小女孩转醒,展昭便将她交给了一旁早被吓晕的夫妻俩。   夫妻俩忙着道了谢就抱着自己孩子哭了起来,之前可吓死他们了。   见此展昭淡淡一笑,运足轻功便朝着河对面飞去,看见别人父母子女天伦乐乐,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酸涩,至于那两个一直盯着他后背的少年……还是随他们吧。   “展护卫,你一身怎么了?”一看到展昭,包拯吃了一惊。   “之前有个小女孩落水了,所以属下还没来得及去换衣裳。”展昭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衣裳,又无奈的理了理头发,现在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果然是和水有仇。   公孙策忙道:“那展护卫还是去换衣服吧,免得受凉!”   “不必,大人的安危最重要,属下用内力烘干即可。”平时展昭很少将内力花在这种事情上面,但眼下不烘干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看着展昭身上冒出缕缕白烟,原本湿透的衣衫也渐渐干了起来。这个时候包拯和公孙策才觉得他们普通人和这些大侠是真的有区别。普通人的衣服湿了要么是自然干,要么只得换,可人家大侠内功一出,这长衫不到半盏茶功夫就干了。(ps:内力乃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   “本府有些累了。”又走了片刻,包拯觉得有些累了便准备回开封府。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里是来自苗疆的花斑蛇王,会跳舞还会唱歌!”   待包拯转身后,不远处的耍蛇人就叫嚷了起来。   苗疆蛇王……听见这四个字就觉得全身不舒服。不过公孙策却来了兴趣,忙着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那蛇,只见那蛇全身上下五彩斑斓,头顶之上还有一个冠子,果然和一般的蛇类不同,不过他怎么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   想到这,公孙策便问道:“小兄弟,你这蛇可有毒吗?”   那耍蛇人露出惊讶之色,立刻将花斑蛇从竹篓里面拿出来缠在脖子上,花斑蛇突出猩红的信子,看得一旁的人全身寒渗,越看越阴森。   “不对。”公孙策摇头皱眉,“这蛇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并不叫做什么蛇王,它应该是剧毒蛇吧?”   耍蛇人忙着摆手,抓起放在一旁的一支短笛,“这位先生,你可说笑了!这蛇真的没毒!它只会跳舞唱歌!”说完,他就开始吹起来。   这笛声古怪异常,听起来竟刺耳得不行,而那蛇也果真随着笛声开始扭动身躯,一边扭动一边吐着火红长信,还发出嘶嘶的声音,莫名的有种毛骨悚然感。   “大家快让开!”展昭一把推开身边几人和站在前面的包拯公孙策。   原来暗地里居然窜出了好几条这种模样的花斑蛇。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蛇的性子阴冷,一般人本就害怕,特别是女子,此刻周遭的女子惊呼声不绝于耳,场面难以控制。   这花斑蛇似乎被人训练过,专门朝着人的喉咙袭来,已有几人因躲闪不及而被袭击倒地。   “那边怎么了?”   五鼠等人正陪着自家干娘逛街,正好看见这边人群闹腾得厉害,好像出了什么事,于是爱凑热闹的几只老鼠立刻就跑了过去。   “哎!你们几个要干什么啊?”江宁婆婆喊道,之前还一脸无精打采的,现在已看到那边有热闹了,顿时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闵秀秀懒得去理会自家兄弟和夫君,而是眼尖的瞄了瞄那边闹腾得地方,疑惑的说道:“娘,那边好像是出事了。”   “那我们也去看看吧。”江宁婆婆立刻指向前方,抬步走去。   巨阙出鞘,周围不少蛇都立刻就被拦腰斩断,断成几截的蛇落在地上之后依旧在不停的蠕动。只听见那笛声断断续续在响,周围不起眼的角落里又冒出了不少的花斑蛇。   三条蛇腰身一扭,从展昭身后直直的朝着他后脖冲去。   “小心!”白玉堂正好看见这一幕,立刻大喝一声。   展昭忙着转身,但三条蛇已近在眼前,他下意识的用手臂去遮住咽喉部位,眨眼间手背便传来痛感。长剑用力一挥,三条蛇也被拦腰斩断,但是他的手背上却留下了两个深深的牙印。   看着那两个在冒出黑血的牙洞,展昭的脸色越发苍白,这蛇有毒,而且是剧毒。   他忙着在身上点了几个穴位,阻止住血液的流速,但这样一来真气就绝对不能运转,否则就会加快剧毒攻心。   五鼠赶了过来,有了他们的加入,之前的和后来冲过来的花斑蛇总算是全部被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古怪体质   看见展昭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那动也不敢动,公孙策急道:“展护卫,你怎么了?没事吧?”说着他瞟见展昭左手背上的伤口,忙着拉过来仔细一看,顿时脸色比展昭的还差,“这……剧毒。”   “我没事。”展昭回过神来,立刻拿起巨阙在伤口上面画了一个‘十’字,让黑血流得更多,但身形却是摇摇欲坠。   闵秀秀捡起地上蛇的尸体,看了看,便皱起了眉头,“这毒可不好解!这是来自苗疆的红花蛇,身负剧毒,解药最主要的药引就是它们蛇王头上的那个小冠子里面的汁液。”   “那蛇呢?”公孙策忙着将目光扫向四周,之前那五彩斑斓、极其漂亮的花斑蛇竟然没了踪影,就连耍蛇人也彻底踪迹全无。   闵秀秀拉过展昭手,从衣裙下摆处扯下一根布条绑在他手臂上,“这毒最多还有半个时辰便会发作,届时药石无治。”她所能做的就是暂缓毒素发作,根本无法解毒。   “大嫂,连你都没有办法吗?”白玉堂有些不相信,他家大嫂别的不会,这医治人的功夫是最好的,可以说没有她治不好的病人。   闵秀秀摇头,“这没有药引子,如何做得出解药来?”   “那展小猫岂不是没救了吗?”韩彰大声惊呼道。   展昭静静将内息沉稳下去,手背上面痛得火烧火燎的,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割着他的肉,这种感觉就像是那个地方的血肉在渐渐融化一般。   “先回开封府,我真的没事。”咬紧牙关,展昭艰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包拯皱眉,黑着脸道:“展护卫,你怎么又说自己没事?这都事关生死了!”   展昭无力,他真没事的时候怎么一个人都不相信?   “展昭也不傻,可能他是真的没事吧。”白玉堂挠挠头,其实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不过这猫儿又狡猾又奸诈,肯定不是傻子。   幸得有白玉堂这么一说,众人才听从展昭的话,将他带去开封府。   待众人离去的时候,原地出现两个人,正是之前的沉香和龙八。   龙八摸着下巴,“没想到长得和杨戬一模一样的人竟然也有好人,当知道这人是官府中人时我还以为这人也不是好东西呢。”   “他肯定不是杨戬,身上没有仙气更没有法力,而且也快死了。”沉香深吸一口气,这样肯定的言辞似乎也在让自己千万不要认错人。   龙八看向沉香,摇摇头,沉香对杨戬的恨意太过刻骨,这样对他也不好,毕竟杨戬再坏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也没啥损失,这样疯狂的执着未免对自己太过不好。   “展护卫,我们已经回开封府了!”几人将展昭放在床上,公孙策就忙着伸手搭上展昭的脉搏,却发现这脉象虚弱得不像话,就好像随时可能会没有一样,于是自己这声音也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展昭睁开眼,一向水润的眼眸里闪着坚定,淡淡道:“展昭体质特殊,中了毒只需要十天静养就可以自行解毒,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这怎么可能?”闵秀秀一脸震惊,“这种毒没有解药必死无疑,而且展大人你也不是从小用各种毒药喂养长大的那种人,上次你被柳青锋喂了毒飘来陷空岛,可就没有自行解毒!”   展昭摇头,解释道:“上次就算卢大嫂没有给展某解毒,展某十日后也能将毒素全部清理出身。”   “不可能!怎么会有你这种体质的人?”闵秀秀依旧不相信,正欲说点什么,谁知公孙策却惊讶了起来,“展护卫的脉搏竟然开始渐渐稳定起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闵秀秀第一次觉得她的脑子有些不好用了,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人,这毒都能自己解?   “你真的没事?不是在骗我们吧?”白玉堂同闵秀秀一般不相信,他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人,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百毒不侵?   展昭白了一眼,道:“白兄,若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等半个时辰再来看一眼展昭,到时候再确定展某所言是不是虚?”   “展护卫既然都这么说了,大家也不必太过担心,先出去让展护卫好好休息吧。”包拯眉头皱得似乎有些紧,但还是选择相信展昭。   待所有人都出去自己房门之后,展昭从床榻上坐起,闭目打坐,瞬间便排除掉心中杂念,保持心神清静。   胸口处紧贴之物发出滚热的烫意,这烫意渐渐从胸口蔓延到了全身上下,原先痛得难受的手背也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凉意四散开来,将蛇毒带来的灼热感全部消退。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展昭睁开眼,看向手背的伤口,之间原先还略显狰狞的两个牙洞现在竟然已经开始结痂了。   松了一口气,取下左手臂上面闵秀秀为他缠上的布条,展昭露出淡淡笑容,正处于发呆时,门忽然被人踹开。   “白兄!你怎么又踹门!”   展昭对自己的门有些心疼,自从认识白玉堂之后,他们开封府的房门很容易坏掉,原因就在于这只老鼠有些时候不管是开门还是关门的力道都很大,他们开封府是清水衙门,平时维修费也不多,哪里遭得住武功高手一踹一踢的。   “你!你真的没事了?”白玉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他上前几步,拉着展昭上下扫视一番,这人该不会是妖怪吧?   展昭皱眉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真的不是妖怪?中了必死的毒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恐怕这世间也就你一人了。”白玉堂打趣道。   “哪有那么夸张。”展昭淡淡一笑,伸手去理自己凌乱的床铺,“只是体质特殊而已,而且毒也没有彻底解掉,还需要十来天的时候才可以彻底清除掉。”   “果然是九命怪猫!”白玉堂嘟囔一句,“那你好好休息,今天这些蛇可闹出了不小的麻烦,我们几兄弟都还在帮你们开封府善后呢。”   展昭拱手感激道:“那实在是多谢白兄,烦请代展昭谢过陷空岛其他的几位当家的。”   白玉堂摆摆手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他这一走出去,就被公孙策拉住了,因为害怕见到展昭出事的那一幕,所以公孙策才没有进屋。   “白少侠,展护卫,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活蹦乱跳的,就是有些憔悴,脸色有些苍白而已。”   听到这,公孙策松了一口气,只要展护卫没事就好,他还要去验尸。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   其实中了毒也没什么的,至少不是断胳膊断腿,但展昭还是被限制了行走,限制了行走倒也还没什么,但是现在每个人都把他当做怪物一样的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展大人,你是怎么练就这百毒不侵体质的啊?可以教教我们吗?”   这出自四大校尉口里。   “这是体质问题,教不了。”展昭摇头,这体制问题是天生的,怎么教别人?   “猫儿不愧是猫儿,果真有九条命,什么时候能把命分出来就好了!”   这出自白玉堂口里。   “展某只有一条命,哪有九条命,只是命大而已!”展昭磨牙,这人说过他好些次九命怪猫的话,如果他是九命怪猫的话,那早就去修炼成猫妖了!   “展大人,借你一点血,让我研究一下可好?”   这出自闵秀秀口。   “呃,卢大嫂随便取。”将手腕递过去,闵秀秀划了一刀,然后取走了一点血,她倒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人血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竟能抗蛇毒?   “展护卫还是不要乱走动,这余毒未清,如果出了什么事,本府过意不去。”   这出自包拯口。   “是……属下明白。”展昭无奈应道。每次只要包拯一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展昭就无力反驳,在开封府里,他过得真的很好,被没有血缘关系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当做子侄看待,这种感觉真的好。   一棵老树下,展昭身着蓝色衣衫正靠老树的枝干上休息,稀疏的树叶遮不住撒下的阳光。展昭体内余毒未清,正需要多晒太阳。   没有公务在身的确很轻松,但是展昭就是觉得不自在,这次毒蛇伤人事件还没抓到凶手,更加不知道他们的阴谋,要是那耍蛇人继续放出这种剧毒蛇那该如何是好?这世间恐怕没几个人能拥有他这种剧毒都不怕的体质。   叹息一声,展昭右手轻抚左手手背,这伤口结的痂摸上去有些僵硬,难得闲下来却让他想到了以往一次受伤的经历,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他,也不是自己大意受的伤,而是去替好兄弟挨的一刀。   想到以前的事,他就觉得胸中一阵气闷,这阵不舒服牵引了之前没有清理干净的余毒,顿时便咳嗽起来。   “这毒果真强。”咳嗽了半天,展昭直起腰来自言自语了一句。   墙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展昭愣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不可置信,捂着胸口朝着院墙走去,他其实宁愿他现在所听见的声音是幻觉。   一道黑影直接跃上墙头,然后毫不停顿的跳下来。   等落地之后,才能看清它的本来面目,原来是一条挺大的黑色细腰犬,这黑犬一看到展昭顿时就扑了过去。   它身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去裹了不少的泥浆,而且还有伤在流血,按理说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看见它之后都会避开,更不用说还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大侠了。   但展昭却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这黑犬,那黑犬一落入他怀里立刻就开始蹭来蹭去的,他也任由这黑犬蹭了他一胸口的泥浆。   半响后,展昭眼神一冷,将黑犬放在地上,漠然问道:“你是谁家的狗?怎么跑到开封府里来?”   “主人!你难道真的忘了我吗?”这大黑犬竟然口吐人言,它伸出前爪抱住展昭的腿,用力的晃着头,“主人!主人,你真的不要哮天犬了吗?”   原来这狗竟是哮天犬,清源妙道真君座下神兽。   展昭皱眉,伸手拉下哮天犬的前腿,“不管你是一般的狗还是哮天犬,你都认错人了,在下开封府展昭,不是你的主人杨戬。”   见展昭态度如此决绝,哮天犬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主人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你说过‘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主人,你我生死与共,只要我活着,就不许你死!’可是你不守信,你不和我生死与共……你死了!我就多想追随你而去,但我又知道你不会就那么容易的死掉。”   哮天犬看着展昭,一字一句的说:“所以……我一直都等着你,一直都在找你!我找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来,我白天找了晚上找……我龙珠被夺走没有了法力,所以就靠着四条腿,我走遍了大江南北……我本想走遍三界,但是我没有法力,上不了天入不了地,我只能在人间徘徊。”   “这三界太大了,我根本找不到主人,所以我只能四处走,被人当做野狗打,从没吃饱过一顿饭,全靠以前和主人在一起开心的回忆支撑着我!不然现在的哮天犬早就是一条死狗了!前几日,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感觉到了主人天眼的气息,所以不吃不喝的跑了三天三夜,我才跑到这里……”   说到这,哮天犬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一边哭一边说,展昭静静看着他,原本冷硬的眼神被颤抖取代,渐渐的眼眶也红了起来,想到一些曾经,不禁潸然泪下。   “是我太自私。”展昭闭上眼,任由泪水划过脸颊,“我一直以为只要杨戬死了,你们就能够解脱,杨戬这两个字就是枷锁,他束缚了太多的人,不管是他的妹妹还是他的兄弟,但他也太笨,他们那么恨你,又怎么可以留你一个人被他们欺负……甚至就连法力的来源龙珠也被他们夺走!“   说到这,展昭的眼里闪过一丝犀利的寒芒,“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连条狗也不放过!我一定要夺回龙珠!”   “不!”哮天犬忙着摇头,“狗儿不要龙珠,狗儿只想陪伴在主人身边,不要主人为了狗儿冒险!”   展昭的眼泪一瞬间流得更多,他抱紧了哮天犬,喃喃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自私害了你,我不会冒险的,我会让他们亲手交出龙珠!”此刻的展昭表情冷硬,眼眸也散发着寒芒,整个人如同一把淬过锋芒的利剑。   冷漠,犀利,寒冷。   “主人,呜呜,狗儿能再见到主人真的好开心。”被展昭抱着,哮天犬只觉得全身上下舒坦得不行,多年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展昭却在这个时候松开手,温润的眸子不断颤抖起来,“不……我真的不是你主人。当年杨戬在开天神斧之下肉身毁掉融于三界,元神也破碎,消散了一半,若不是他修炼的功法传承于同样身融天地的盘古,恐怕他剩余的魂魄也早就没了,这些残缺的魂魄和三界的风云气相融合,这才有了我。一个人连魂魄都不同,又如何会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他还是不是他   杨戬出自昆仑山玉虚宫阐教元始天尊门下,而元始天尊的师父就是身融天道、代表天道的鸿钧老祖。老祖有三弟子,大弟子太上老君号道德天尊创立道教,二徒弟元始天尊创立阐教,三徒弟通天教主号灵宝天尊创立截教。   而这三教弟子所修行的功法都和天道有关,特别是九转玄功这样最为高深的功法,据说修炼到九转归一时不但元神坚固不可破还能窥得天道。   当年杨戬肉身成圣加上天资聪颖,所以短短几千年,这九转玄功竟然练到了七转,可就是那个时候他又被开天神斧劈死了,身消道陨之后自然一切修为都成了零。也幸好他练过九转玄功,且有玄功护体,这才保得二魂四魄没有瞬间消散。   而这至高功法也有一个巨大的好处,就是若能得到天道认可,便可逆天而行,比如说明明死了却还能活过来。   但展昭不是死了活过来的那种,杨戬破碎的魂魄与三界中的风云气相融合,化作一个新生的婴儿,掉落在路旁,被展父捡走当做次子,取名为展昭。   “主人,你说什么,为什么狗儿听不懂?”哮天犬摇头,一脸懵懂茫然。   “我是说我不是杨戬,我只有他的记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比如说当我看见沉香时,按理说应该有亲人之间的羁绊,可我感觉不到,就好像他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展昭回忆起之前见到沉香的感觉,这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当初杨戬见到沉香时,那种激动和亲情的溢于言表,可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如果不是杨戬的记忆,恐怕他连沉香都不认识。   一个人的魂魄不同,还怎么是那人?   他的记忆是七年前被幽冥天子击中后才渐渐恢复的,所以说白玉堂冲动连累他受伤反而让他因祸得福。头两年记忆断断续续,他过得也模模糊糊,还是后来这些年才稍微理清了大概,可又变得更加矛盾,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现在都只想安稳过一世,恣意纵横没有负担,可过往的一些故人却始终忘不掉。   “不管主人变成什么样子,都永远是哮天犬的主人。”   “可我真的不是杨戬,他才是你的主人,而他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我不听不听!主人就是主人,永远不会变成其他人!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哮天犬来了脾气,前肢捂着耳朵,一副‘我不听就不听’的样子。   展昭无奈,这些年过去,哮天犬怎么变成这样了?   正闹着的哮天犬忽然眼一等就晕了过去,展昭忙着抱起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惊呼,“公孙先生!公孙先生!”   展昭的惊呼让公孙策还以为他毒素发作了,结果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展昭是让他给一条狗治病。   “它没事,就是身上伤太多,恐怕是饿晕的。”公孙策简单的给哮天犬包扎了伤口,才安慰站在一旁焦急的展昭。   “没事就好。”   展昭松了一口气,这条傻狗儿脑筋不清楚,认定了什么就一根筋的冲下去,才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他主人。   “这条狗瘦得皮包骨头,而且脏兮兮的,猫儿你不是爱干净吗?怎么把自己衣服也弄得脏兮兮的?”白玉堂还是第一次看见展昭如此惊慌失措,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是为了一条满身泥土的狗。   “弄脏还能洗,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难以安稳活下去。”展昭沉默片刻才淡淡说道。以前还能自欺欺人的说哮天犬会过得很好,但是现在亲眼见到他,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哮天犬过得很不好,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解脱。   不就是一条狗吗?怎么这只猫一副死了兄弟的样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脑海,白玉堂就给了自己一下,他疯了吗?居然把一条狗当做人。   “我去给他找点吃的,这傻狗儿也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展昭摇摇头,给哮天犬盖上被子之后就走出了房门。   哮天犬并不是修炼出法力的,当初机缘巧合下吞了一颗龙珠后这才有了法力。但有了法力之后他又不好好修炼,化作原形还有不少战斗力,人形的时候战斗力简直不忍目睹。要不是当年杨戬本事强横、无人敢惹,恐怕哮天犬早就出事了。   唉。展昭伸手按了按眉心,现在哮天犬法力的来源龙珠被夺,他又要如何才能有自保能力?这真是一个问题,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哮天犬找点吃的。   哮天犬很爱吃肉骨头,特别是那种大棒子骨,还散发着鲜美诱惑香气、肉多汁多的那种。按理说修炼千年,早就该去掉犬性,可哮天犬就算是化作了人形也还是一副大狗狗样,对此曾经杨戬也很无奈,果然是欲速则不达,当年就不该吞那龙珠,修炼这种东西还是应该脚踏实地一步步来才比较好。   “展护卫,你带来的狗疯了!先生不让它出门找你,结果它就开始攻击先生!”被哮天犬的爆发吓到的王朝忙着来厨房找到展昭。   哮天犬很黏人,一醒来见不到展昭时,他就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于是发疯似的要冲出房门去寻人,公孙策担心他伤势加重便关了门,谁成想他一气之下竟将公孙策当做了敌人,立刻开始攻击起来。   展昭一推开门,就瞪大了猫儿眼,原本朴素简雅的房间已不复原状,桌椅板凳倒在地上,就连远在床对面的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也东倒西歪的,而哮天犬则弓着腰,一脸戒备的盯着公孙策、白玉堂和张龙赵虎。   “这房子被拆了?”忍了忍怒气,展昭走进门,看见哮天犬身上缠着的绷带又渗出血来,于是便伸手欲拉过。   “猫儿!别碰它!这狗肯定疯了!”白玉堂忙出声制止展昭动作,他之前可被这狗弄得狼狈异常,这狗就像是不要命一样的攻击他,而他竟然还被追得四处乱窜,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   猫?猫儿?竟敢给主人取这种称呼,实在是不可饶恕!   于是乎哮天犬的表情更加凶恶,龇牙咧嘴的恨不得咬死白玉堂。   “别这样。”展昭揉了揉哮天犬的头,“这个穿白衣的叫做白玉堂,那边的是公孙先生,之前还给你治了伤,可不能恩将仇报。先生旁边的是四大校尉,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兄弟。”   【ps:哮天犬是二哥哥的兄弟,所以用的是‘他’,而外人看不透,只当他是一条普通狗儿,所以用的是‘它’。】 作者有话要说:     ☆、猫儿养狗   朋友兄弟?哮天犬脸色大变,当年的朋友兄弟都背叛了自家主人,现在怎么可以又要?   明白哮天犬的意思,展昭无奈笑笑,认真解释道:“他们不同……算了,我也不给你说太多,总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伤害他们,听懂了吗?”   哮天犬依旧不相信,眼珠转转,这开封府真有主人说的那么好吗?怎么可能?   “开封府的主人是文曲星君转世。”   这次展昭是豁出去了,直接凑近哮天犬,将包拯的身份说了出去。   一说开封府主人是文曲星,哮天犬顿时便放下了心,在那偌大的天庭之上,周遭的诸多神仙都是冷酷无情,只有文曲星这个天庭第一聪明人才大致知晓司法天神的真正做所作为。   他们表面上只是普通同僚,暗地里文曲星却来过真君神殿好多次,也清楚的知道真君神殿有多么的寒冷刺骨,但他只是一个星君,人微言轻,只能默默的关心一下和他岁数相比还太过年轻的杨戬。   见这狗居然露出了然神色,白玉堂和公孙策一眼吃惊,居然有这么通人性的狗?   展昭淡淡一笑,将手中肉骨头交给哮天犬,“这是我才从厨房拿的你最爱吃的肉骨头,吃饱之后就去洗个澡,洗干净才能擦药包扎伤口,然后就好好休息一晚,这样明天就好——”   “展小猫!你真的要养狗吗?”白玉堂惊讶之下直接打断展昭的话。这猫养了狗,身旁还有几只鼠,这说出去要闹哪样啊?   展昭皱眉,褪去柔和,表情变得渐渐严肃起来,“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我,我再也不会抛下他,我们是兄弟。”   这话说得真有生离死别的感觉。至少白玉堂觉得这很有违和感,展昭外号叫猫,但是他毕竟不是真猫,要说真猫和这狗关系不错还说得过去,可这人怎么和狗是兄弟?   “那它叫什么啊?”指了指哮天犬,王朝一脸问号。   名字?这……展昭忽然有些为难了,到底是用以前的名字还是重新换一个?如果换一个的话那又该叫什么好?   哮天犬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对自己这名字没啥感觉,不管叫什么都好,只要主人喜欢。   “他叫哮哮。”   “小小?我看它也不小啊。”白玉堂表情略带鄙视,这取名水准太怪了。   白了一眼某人,展昭解释道:“是咆哮的哮。”   “展护卫这名取得不错,这哮哮之前咆哮时的确有种凶猛感。”公孙策理了理胡须,一脸赞叹的看着哮天犬,这是一条不多得的好狗啊!   “先生,哮哮太莽撞,展昭代他赔个不是。”   “展护卫客气了,狗儿护主念主乃是本性,现在就待你让它洗了澡,学生再给它上药。”   公孙策如此大度让哮天犬对开封府的更有好感了,果然还是好人多,恐怕这世间也找不到几个像沉香那样的外甥,亏主人待他那么好,结果他说杀就杀,一副代表正义代表天地的样子,让他这条狗看了都不舒服。   哮天犬洗澡也是一个问题,他不爱洗澡,要不是以前碍于杨戬爱干净的性子,恐怕他早就一身泥浆了看,幸好给他洗澡的是展昭,不然他绝对又要撒泼打滚不洗。   “主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   胰子打在身上冒出的泡沫让哮天犬打了两个喷嚏,看着他打喷嚏,展昭忍着笑继续给他清理了一下面部。看见这样的展昭,哮天犬忽然觉得他无法联系到以往那个总压抑着自己情感的主人了。   展昭怔了一下,给哮天犬洗澡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救母之前的杨戬一直都天真,可亲眼看着母亲被晒化后,他就变了……”展昭叹了一口气,“而展昭不同,展昭头十多年都过得很好,有父母有兄弟,而属于杨戬的记忆他七年前才恢复,所以说肯定不同。”   “哮天犬才不管同不同!总之主人就是主人。”甩甩头,哮天犬一脸无所谓。   “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的话,那我可就麻烦大了。”展昭哭笑不得,他只想好好的做一个开封府四品护卫,保护一方青天,要是以前的那些人发现他,他会怎么办?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头有些痛。   哮天犬睁着大眼睛一脸不懂的表情。   “沉香恨杨戬入骨,如果让他知道我拥有杨戬的记忆,他才不会管什么魂魄不全的问题,他只会依旧用神斧劈了我。”展昭说着,眼神有些黯淡,纵然他只有杨戬的记忆,但依旧会觉得心痛,被自己的亲外甥劈死,这种感觉太难受。   “那主人你会像以前那样任由劈死吗?”哮天犬急切问道。   展昭沉默半响,缓缓摇头,“不会,今生今世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杨戬也早就用死去偿还了他该付出的代价,肉身破碎魂飞魄散的还给他们所有人了!”   主人终于想通了!   哮天犬激动得满眼是泪,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对他这么好的就只有主人,而他的主人叫什么真的不重要,是不是什么也不重要,他只要这种感觉,属于主人的感觉。   回到汴梁陷空岛的住宅,白玉堂抱着剑在一边玩剑穗一边自言自语,“真是搞不懂,一只猫怎么会养狗呢?”   耳尖的韩彰立刻追问道:“什么猫?哪只猫?”   “肯定是开封府的那只猫,不然还有什么猫?”闵秀秀瞥了一眼白玉堂,笑得一脸揶揄。   “啥?你说展小猫养狗了?”徐庆是个大嗓门,一听白玉堂说展昭养了狗,顿时嚷嚷了起来,“怎么可以!他这肯定是故意和我们对着干,他是猫,我们是陷空岛五鼠,再来一条狗,这像什么话?”   这个二愣子果真是坏透了!江宁婆婆瞪了一眼徐庆,暗叹这人怎么一直头脑简单?   “他说那狗是他兄弟,而且还准备长期养下去。”白玉堂火上浇油。   徐庆瞪大虎目,一把抄起桌旁大锤就准备冲去开封府,一边走一边道:“不行!这太过分了,我要去看看,不许他养狗!”   “站住!”江宁婆婆声音不大,却成功让徐庆停下了脚步,“人家养个狗怎么了?养个狗也犯了你们的忌讳?那你们怎么也不去换名号?要么叫做锦毛虎,要么叫做锦毛狼!看谁还能骑到你们头上!”   白玉堂嘟囔一句,“怎么又扯上我了?”   “干娘啊!可是这传出去,那我们的脸面怎么办?”蒋平唯恐不乱的添了一句。   “名号脸面又怎么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总之我老人家把话撂在这里,谁要去敢找展昭的麻烦,我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哮哮   江宁婆婆一出马立刻就堵住了几只愤愤不平的老鼠。其实白玉堂还有句话没说,猫儿家的狗简直比人还厉害,就像是练过武一样,那速度快得厉害,连他都抓不住。   把哮天犬洗干净,还抹了点清香味的香膏,打整得香喷喷的之后,展昭就把他带去找公孙策治伤。   哮天犬闻着自己身上的香味欲哭无泪,主人还是主人,一直都这么爱干净,而且这一世更夸张,洗澡竟然还给他抹了那么多香膏。   公孙策用白酒给哮天犬身上的伤口消毒时却发现这狗儿咬紧牙关都不发出一声闷哼,按理说一般的狗儿早就痛得满地打滚了,不由得赞叹一句,果然是一条好狗,他还真没见过这谁家养的狗竟然能和主人一个样,都这么能隐忍?   “这狗儿真乖。”   “傻狗儿,痛的话就喊出来啊。”展昭笑着伸手揉了揉哮天犬的头。   杨戬自从救母失败之后,就变得冷漠了许多,将心底的情绪也埋葬了起来。他才捡到哮天犬的时候整个人都洋溢着阳光,即使在逃命也没有变过,那个时候的他会摸哮天犬的头,在夜间他们两个也会互相抱着取暖,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哮天犬喉咙呜呜两声,其实他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和以前受的伤比起来这简直都不算什么。   “伤基本已无大碍,几日内便可痊愈。”处理好一切伤口后,公孙策笑道。   “多谢先生。”   公孙策笑着摆摆手,“不必谢,展护卫快去休息吧,你体内余毒恐怕还有残余,切忌不可操劳。”   展昭点点头,他今天忙于哮天犬的事情的确是有些累了,于是就抱着哮天犬回了自己的房间。要说他房间里面最好最值钱的就只有那张雕花大床,至于给哮天犬睡觉休息的地方恐怕还真的找不到。   将哮天犬放在床上最里面,展昭也静静坐在床榻上。   “主人,这样不好吧,狗儿睡地上就好了。”哮天犬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缩了缩脖子有些尴尬。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和自家主人一起休息了,现在回想起来,恐怕那还是在他没有化形的时候。   “在生死关走了一遭,杨戬只会学得更珍惜。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他身边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你和三首蛟……”堂堂一个司法天神,到头来身边只剩下两个,一个是自己从年少时便养着的狗儿,一个是自己收服的武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怎么还失去了那么多……   阖上眼眸,展昭想,人只有到了死前才会懂得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都只想要三界安定、身边诸人幸福。可这样的一个愿望还是杨戬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那展昭呢?是不是也会同杨戬那般?   想太多也没用,展昭叹息一声忽然想到三首蛟的下落,忙问道:“对了,三首蛟呢?他在哪?”   “不知道,龙珠被敖春取走之后就交给了玉帝,然后我就被扔下了天庭,三首蛟好像是昆仑山一役后便没了踪迹。”哮天犬忙着答道。   展昭侧过头去,遮挡住眼底的悲伤,“希望他不要出事。”   想了半天,哮天犬才想起一点事情,“三首蛟会不会是被康老大他们拿走了?我记得当时三首蛟就掉在地上,后来才不见的。”   “康老大?”展昭皱起眉头,说实话他从未怪过他们,但是却也无法坦然接受他们,如果三首蛟真的是被他们带走了的话,那他想要拿回来恐怕就麻烦了。   “康老大他们太过分!跟了主人几千年结果还认不清主人的本心!就算他们不理解主人,不懂主人,可他们为什么要在昆仑山下加入沉香那一伙群起围攻主人?”   一说到梅山兄弟,哮天犬就忍不住满腔的怒气,他们几个真的是太过分了!就算觉得主人是三界大害,那也不应该在最后加入那些人的队伍里,如果不是他们太过了解主人的招数,主人会被打得吐血吗?   “算了,都过去了,你快睡觉,睡醒了身上就不痛了。”展昭不愿多说以往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太过清晰,就好像是昨天才经历的,杨戬其实不介意兄弟误解,但是最后那一战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让他真的不想再活下去。   安顿好哮天犬,展昭走出了房门,天色已黑,月亮高挂。他今天可谓是真的忙了一整天,从巳时开始一直忙到现在的戌时,虽说没有时间休息,但却并不觉得累,或许是因为看见哮天犬了吧。   微微仰头看向空中明月,也许旁观者清说的最真实,记忆刚刚复苏的时候,就是从孩童时期开始,然后没多久就到了少年时期。   少年时期的杨戬第一次见到嫦娥就惊为天人,然后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或许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嫦娥那一身飘渺白色衣衫像极了他的母亲瑶姬,而嫦娥满身带着的伤感气息又似极了他家变后所体会到的情绪,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嫦娥不像其他的神仙那样落井下石。   他到底喜不喜欢嫦娥?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因为他并不懂得感情,小小年纪他脑子里就只有情爱是悲哀的念头。   爱情的悲哀他从父亲死掉,母亲半疯的时候就害怕触摸,如果自己深爱的另一半就那么瞬间离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而亲情的悲哀则是他亲眼看到自己的舅舅那么狠心的晒化掉他的娘亲,如果自己的亲人到头来也会这么对他,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不相信一见钟情,是因为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都害怕这情爱,这世间的情爱哪怕是真情挚爱也只会伤害他人,而他曾说过的什么‘唯有真情挚爱,才能天长地久’这不过是说着好听,拿来给别人听的罢了。   这天地间哪有什么天长地久?就连与天地同寿的神仙都会死,更不用说这捉摸不透的感情了。   杨戬站在月下,身披月光时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孤独和寂寥,而展昭感觉到的却是宁静和淡泊。非淡泊无以明志, 非宁静无以致远,有些时候太过追求名利,到头来只会越发孤独,心境安宁清静才能实现远大目标。   以往的杨戬心境虽然淡泊,但是却又太多的牵挂、愧疚导致无法彻底安宁下来,现如今展昭也牵挂很多,可他没了那么多的愧疚难安,所以心境才能比杨戬还要清静,这就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孤独寂寞,因为他明白,很多时候的孤独寂寥都是由情绪来触动的。   情绪不多,想得少,就能活得轻松点。 作者有话要说:     ☆、毒蛇出处   自从得知展昭养了狗之后,五鼠之中除了大哥卢方和五弟白玉堂之外都义愤填膺的想要找展昭出口恶气,鼠猫不两立就算了,这弄条狗来又是一个什么道理?虽说江宁婆婆不让他们去找展昭麻烦,但是二愣子徐庆又岂会罢休?   趁着自家干娘不注意,他就去了开封府,也遇见了那条传说中被猫养着的狗。   这狗长得很好,黑得发亮,而且体型也不小,更重要是这狗看着有些凶狠,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真搞不懂展小猫怎么会养这么可怕的狗。   徐庆观察哮天犬的同时,哮天犬也在观察徐庆。   这人谁?拎着一对锤子,满脸杀气的走进来,是不是来找麻烦的?找别人麻烦倒没什么,要是找主人麻烦的话就一定要咬死他!   想到这,哮天犬恶狠狠的冲着徐庆吠道,吓得徐庆忙着离开。   花厅内,闵秀秀将自己得到的书信交给了包拯,包拯看完上面所写,眉头皱起,“卢大嫂,这上面所言是否属实?”   “唐门的调查不会有假,这些红花蛇的确都出自唐门,红花蛇产自于苗疆深山中,唐门也养了不少但在数日前就被人盗走。”闵秀秀道。   公孙策面色凝重,“要是牵扯上了唐门,那可就麻烦了。”唐门这个门派名气之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下毒如神,有太多无色无味的毒药,幸好唐门规矩太严,不然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还说不准。   “唐门规矩森严,门主是不可能会对包大人出手的,问题的关键应该就在那个偷走红花蛇的人身上。”闵秀秀叹了一声,也皱起了眉头,唐门自存在以来叛徒也有不少,最后所幸都被除掉,但是这次连叛徒是谁都不知道,还在汴梁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对唐门声誉影响太大。   闵秀秀的父亲闵子谦是洛阳医师,而她母亲唐依出自蜀中唐门,是现如今唐门门主唐泰泽的外甥女,所以闵秀秀很关心唐门声誉。   “那偷走红花蛇的又是何人?”卢方问道。   摇头,闵秀秀道:“唐门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但目前毫无头绪。”她马上又续道:“唐门愿意和官府合作找出这个人,不知包大人可否同意?”   “大人,就让属下前往吧。”展昭上前一步,拱手道:“属下的体质不惧任何毒药,调查这件事正合适。”   “不行,展护卫身体未好。”包拯毫不犹豫的便拒绝掉。   展昭急道:“大人!属下早已无碍,这次受伤也是拜那人所赐,就让展昭亲手缉拿凶手归案吧!”   包拯看了一眼公孙策,想了半天才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开封府人手不够,如果唐门真的有人要对付他们的话,那么……凡是去查案的人恐怕都难逃中毒。   “就算展大人体质特殊也不能大意,我这里还有一瓶解毒丸,展大人你带去吧。”闵秀秀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玉瓶递给展昭。   展昭接过道了谢。   “五弟,这事事关唐门,你替我跑一趟,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件事,唐门不能无缘无故背负这种事。”闵秀秀又将一块玉佩交给白玉堂,接过玉佩,白玉堂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点点头,不就是跑腿,他无所谓。   后来包拯和公孙策的安排,展昭就没怎么听,唐门在巴蜀,而灌江口也在巴蜀,他总有个感觉,这次去巴蜀肯定不会那么轻松的就能离开,以前的那些人他真的是一个都不想遇见,他真的不希望有谁来破坏对方的日子。   “主人!不要回灌江口!那个地方你忘了吧,不要回去!”   哮天犬一直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他苦了二十多年,现如今一朝遇见主人,而且主人比以前对他还好,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幸福得在做梦。但是等听到要去巴蜀的时候,哮天犬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不行!他宁肯沉浸在这样的美梦里也绝不要去那个地方!   展昭对哮天犬的紧张感到哭笑不得,“我只是去公干,也不一定要去灌江口。”   哮天犬激动起来,前肢狠狠的拉住展昭的衣袖,“不行!蜀州这个地方都不能去!主人你一旦去了,就会出事,我有预感!”   “你太紧张了,杨戬早都没了,现在的展昭和他们毫无关系。”展昭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下哮天犬的前肢,“你不要太激动,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到底该不该相信?哮天犬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我要和主人一起去!”   展昭摇头,“你和我一起去的话只会让我更快的暴露身份!毕竟我的长相再加上你,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我不是杨戬。”   哮天犬睁大眼,本来不想同意,但是不同意又没有办法,如果他不识时务非要去的话只会让那些人更加的发现主人。   “所以你就好好留在开封府里养伤,暗地里也要保护包大人,大人是文曲星转世的,纵有日月精华护体,但毕竟是肉身凡胎,可不能大意。”   哮天犬不喜欢文曲星君,因为文曲星总爱板着脸,和自家主人一样冷飕飕的,一座冰山就够了,一座冰山和一大块冰块放在一起,这简直就是逼死人。   不过他也不得不应道,以前主人就对文曲星颇有儒慕之思,现在这情结越发严重了,简直就把这文曲星转世当做了亲爹。   稳定了哮天犬的情绪,展昭就开始思考这个案情。   据唐门所说,是他们内部的某人盗走了他们养来制毒的红花蛇,那么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用这种解药只能取自蛇王冠子内的毒,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想要中毒者无法解毒。想到这展昭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那蛇是咬伤了他而没有咬伤包大人和公孙先生。   其次,唐门和包大人并无矛盾,他们不可能指使人放毒蛇,那么就绝对有人指使,那那个指使的人又是何人?和包大人有什么矛盾?或者说是和开封府有什么矛盾。   案情到这里的时候,展昭就无法思考下去了,看来……一切都只能到了唐门再说,幸好这里还有人和唐门有关系,不然光靠他一个人去找,恐怕唐门也不会卖给他面子。只是展昭又有一个担心,这一路上他肯定会和白玉堂一道,想到以往和那只耗子一路走的经历他就觉得头痛,那耗子真的很烦人。   嘴巴毒不说,还爱找麻烦,要是杨戬在的话肯定一扇子就直接扇飞他了,哪里还会让他继续聒噪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灌县   当四鼠和鼠大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送白玉堂走的时候,展昭的嘴角就已经无法停止的抽了,他就搞不懂了,这只是去一趟成都府而已,怎么会这么夸张?   “老五,你可要小心!千万别被这只猫欺负了!”徐庆大咧咧的伸手拍上白玉堂的肩。   展昭侧过头去不予理会,怪不得他们这么担心,原来是害怕他在路上欺负了白玉堂,虽然他们的担心太过古怪,但是展昭无法否认他真的很羡慕白玉堂有几个这么关心他的结义兄长。   “一只猫儿怎么会欺负得了我们老五?到时候只会被吓得喵喵叫!”韩彰坏笑着接了一句。   卢方一脸无奈,也幸好展昭脾气好,不然总被这么冷嘲热讽换了谁都会发飙,更加不会这么冷静还谦和的面对他们了。   “好了!你们都给我少说几句!一天到晚害怕被猫抓就躲回老鼠窝去!”江宁婆婆白了这两人一眼,压着嗓子哼了哼,便朝着展昭走去,“展大人,你多担待,他们这几个臭小子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天到晚嘴巴里就只会胡咧咧!”   “江宁婆婆言重了,展昭不介意。”展昭淡淡一笑。   白玉堂随即切了一声,这只猫太会伪装了!明明就气得不行结果还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真不知道他本性到底是个什么样!果然是外表正经/骚在骨里的闷/骚猫。   展昭的确是不怎么介意,因为他习惯了,但是哮天犬不同,他非常介意,他想到自己主人曾经被误会责骂了几百年,一天到晚都被包裹在冷漠的气息内,现在居然还有人用言语讽刺侮辱?于是乎,这怒火就从心底蔓延开来。   “嗷呜!”一声怒吼。   哮天犬弓着腰疯狂的开始进攻徐庆和韩彰,而徐庆和韩彰惊慌之下竟然躲闪不及,眼看那大狗就要咬上他们的胸口或喉咙。   糟糕,展昭见此暗叫不好,忙着上前几步挡在那两人面前,一把抱住哮天犬,“不可伤人!”   虽然哮天犬是不准备攻击人了,但是依旧双眼冒火,看的徐庆和韩彰咽了一口唾沫,这狗好厉害,那速度太快,眨眼间就冲到他们面前,感觉就像是冲着他们脖子来的,幸好有人拦住不然被狗咬死那就太丢脸了。   “哮哮,你又惹事,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你再伤人,小心我不给你吃饭。”展昭板起脸,佯装怒意。   一听到会不让吃饭,哮天犬全身的火焰霎时间便熄了下去。想他哮天犬天不怕地不怕,诸天神佛一个都没礼让过,但他就怕自家主人不要他,其次就是被饿肚子。   见哮天犬没了怒火,展昭也松了一口气,还好哮天犬有怕的东西不然还真的治不了他,想他以前得罪了多少神佛,若不是杨戬实力强横无人敢惹,恐怕那些报复早就落在这傻狗儿身上了。   “呔!展小猫你也太放纵恶犬了吧!居然只饿它肚子,这样也太公私不分了!”蒋平见自家兄长被吓得魂不附体时,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展某一向公私分明,哮哮是我的兄弟,他犯了错我不会包庇,但他决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况且,几位哪里受了伤?可否让展某亲眼看看?”展昭说着就沉了脸,一点温度都不带,就连声音都冷了不少。   很明显,这是真生气的前兆。   白玉堂其实欺负过展昭数次,只不过展昭很少动过怒,但要是发现展昭真的生气了的话,他立刻就会停止逗猫,猫逗着是挺好玩的,但逗过头的话,这猫爪子一亮那可就犀利了,比如说平常那案,他不小心放过了凶手,这猫差点就挠死他。   于是白玉堂干咳一声,忙道:“臭猫还在这磨蹭什么?再不走这天都黑了,到时候破不了案可就麻烦了。”   “那展昭就告辞了。”朝着众人拱拱手,展昭翻身上了枣红马,一挥鞭扬长而去,跑了老远还用内力传了一句话,“哮哮,记住我的话,不可犯孽,代我护卫开封府。”   “……”众人无语,这展昭是哪根筋不对?竟把一条狗当做人来养,还让这狗接下他的护卫一职,这是头脑不清晰了还是疯了?   至于哮天犬则是欲哭无泪,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主人要对那文曲星君那么好?为了他吃不讨好的做这护卫也就罢了,竟然还当做亲爹看待?(包亲爹威武霸气!)主人这么完美无缺的人为什么总是识人不明,那块包黑炭到底有什么好的?(→_→识人不明的是表哥)   汴梁开封府到成都府的路途还是颇为遥远的,展昭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他甚至就连唐门门主在哪都不知道,去问白玉堂,白玉堂就缄口不言,于是这心里越发的没有底。   “猫儿,你怎么垂头丧气的?是不是饿了想吃鱼?”   “白兄,这唐门门主到底在哪?”对白玉堂的话懒得理会,展昭倒是问出了自己一直都想要知道的事情,毕竟蜀地这地方对他而言影响太大,自从记忆复苏之后他便是能避则避,现如今却避不开了。   白玉堂眉头一挑,洋洋道:“要说这唐门隐藏得可深了,世人皆知唐门在蜀,却不知唐门门主所住之地唐家堡在灌县。”   “什么?”展昭惊呼一声蓦然失态,紧张之下竟差点从马上摔下去,幸好白玉堂反应过来及时拉了他一把,不然绝对会栽下去。这丢面子事小,身体事大,这马还撒着蹄跑得正欢,人若落下去肯定会受伤。   拉住展昭后,白玉堂讶然道:“我不过就说了说灌县而已,你那么激动作甚?”   “和灌县无关,只是有点不舒服。”展昭感激的看向白玉堂,“多谢白兄相救。”   白玉堂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策马奔走,说实话他去救自己的死对头干嘛?让这家伙摔一下不就好了,亏他还是南侠,结果这么弱!   白玉堂又哪里知道展昭之前心里究竟有多么汹涌澎湃。   灌江口就在灌县内,而他们要去灌县,势必就会到灌江口,可以说这样一来就有九成可能会遇见那些人。   他对以前没有任何执着了,但是以前的那些人对他肯定很执着。如若让他们知晓杨戬可能未死,不知道又会掀起一场不知多可怕的灭害行为?   麻烦了,麻烦了,他现在最大的保护就是身上没有仙气,如果再乔装一下说不定能避开他们,梅山兄弟他们对凡人应该也不会怎么关注。   【ps:二哥哥的家乡,一说今四川省灌县今都江堰市,二说今响水县陈家港东北的灌河口。四川省灌县为二郎神家乡有案可稽,可响水县灌河口为二郎神住址却更有事实根据。   所以一时之间难以确定究竟在哪。不过四川二郎庙鼎鼎大名,凡驱傩逐疫、降妖镇宅、整治水患、节令赛会等各种民俗行为,莫不搬请二郎。所以小可就只好写二哥哥的家乡在四川灌县~(≧▽≦)/~】 作者有话要说:     ☆、成都府   夜幕降临,天上点点繁星闪耀,看似明天天气很好。   “都是你这只猫非要赶路,结果错过了宿头。”一林子内,白玉堂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是要他遇见这只臭猫?   “事态紧急,白兄若不愿前往可多休息。”展昭淡淡瞥了一眼,表情漠然。   白玉堂被展昭的表情给成功刺激到了,他扛着剑走到展昭面前,“没有五爷我带路,你找得到唐门所在吗?”   “据展某所知,以前的唐门门主所居住的地方并不在灌县,应该是近几十年内迁过去的吧,如果非要有个年限,应该是近三十年内。”   白玉堂有些惊讶,“你连这也知道?”   唐门现如今门主唐泰泽虽已达耄耋之年(八九十岁),但身体健硕,精神好得不行,整个唐门上下都将此当做福气,其实唐泰泽小的时候身体孱弱,整日都泡在药罐子里,很多人都说他若不是在二十岁那年有了奇遇,恐怕连三十都活不过。   就在三十年前,不知为何,唐泰泽忽然想要将整个唐门都迁到灌县,对此不少唐门老古板自然不同意,迫不得已只有唐泰泽带着他这一系的几十个人来到了灌县,名为迁了唐门,实则不过是换个地方颐养天年。   “当然,好歹展某以前也是南侠,如果连这个也没听说过,那未免太丢面子了。”展昭笑着朝自己升起的那堆火里面又添了点柴,“不过展某好奇的是,为什么要去灌县找唐门门主?难道叛徒是老门主的直系子弟?”   白玉堂切了一声,这只猫太聪明,他也没必要继续卖关子,于是走到一旁的树下坐下,淡淡道:“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老门主的直系子孙出了问题。这红花蛇毒性太大,而且解药只有蛇王冠子里的汁液,老门主就只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养了一些,结果一日醒来却发现红花蛇全部被人盗走,而能接触红花蛇还不会被咬伤的也就只有他的直系子孙了。”   “那可就不好办了,这需要绝对的证据。”展昭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眉宇间却涌出一股愁绪。   他不知道唐泰泽会不会坦然交出凶手,因为他太清楚亲人之间出现问题是最让人难过的,恐怕唐泰泽也无论如何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子孙被送上狗头铡。   不过……唐泰泽这个名字怎么越想越觉得耳熟?看来是以前行走江湖时听说过的。   又赶了几天路,眼看要进入蜀地之后,这白玉堂的毛病却是越来越多,他是娇生惯养的,绝对不会像展昭这样为了一个目的能跑死马。要不是后来去学武去行走江湖,恐怕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贵公子。   而展昭年少时便去拜师学了艺,在冰天雪地炎炎夏日里练武,什么苦都吃过。后来入了公门,更是把自己练得铜皮铁骨,至于那些属于杨戬的记忆恢复之后,他更是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变了一个样,通俗点的说法就是变得更加耐劳和不怕吃苦。   “烦死人了!这来一趟成都府怎么这么烦?”白玉堂咬牙,愤愤的瞪着每一个从自己身边的人,不管看没看他都被吓走。   蜀地民风淳朴,男女老幼不像江南人那边易羞涩,他们要看什么都是大大方方的看,也不会矫揉造作。   当看见白玉堂和展昭这两个容貌衣着都吸引人目光的美男子之后,更是不客气的看了半天,结果这一看就让白玉堂冒了火。   “白兄,被多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你衣服穿的这么晃眼?”展昭无奈一笑,他一身蓝衣倒显平和和不起眼,白玉堂这一身亮闪闪的晃眼的白衣闪得人眼睛生疼,况且周围人也只是看看而已,真不知道他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白玉堂嘴角一抽,他发火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展昭只会赶路不给他休息的时间,二才是因为这些人的目光,结果这只猫倒丝毫不觉得自己太过分,反过来还指责他。   “白兄,要不戴上这个试试?”   展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两个斗笠,递给白玉堂一个之后,他自己也戴上,自从知道目的地在灌县之后,他就开始思考怎么伪装自己。   伪装过了会被白玉堂怀疑,所以戴上一个斗笠是最好的办法。   “五爷才不戴这个!”白玉堂毫不犹豫的拒绝,他这么帅,要是戴上那玩意形象肯定会被败光。   展昭哭笑不得,笑过之后他又默默的绑好脖子下面的黑色带子,只要他不与他们正面遇见再控制好自身的气息后,应该就没有人可以认出他了。   成都府,有家酒楼。   赶路了这些天,白玉堂早就想要犒劳一下自己,于是刚进入成都府就拉着展昭去了这有家酒楼。这酒楼名字改的平常无奇,就叫做‘有家’,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可不是平常无奇。   川蜀百姓爱吃辣,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蜀地气候潮湿,雨多,为了祛除满身的寒气就要吃一些辣的东西,为的就是温下气、开胃消食、散寒除湿作用。   这有家酒楼的饭食适合南来北往的客,不管是南方的,还是北方的,都能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因为自家结义大嫂的缘故,白玉堂也来过这里好几次。   一落座,他就洋洋洒洒的点了不少佳肴,对此展昭很无奈,有钱人果然了不起,他这么随便一点就是五个人的吃食。   “猫儿,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吧!”白玉堂豪气的一挥手。   “我……”展昭微怔,想了想便道:“再加一个离堆吧。”   离堆?白玉堂愣了一下,他还从未听说过有这个菜名。   一旁的小二立刻笑着接道:“这位客官莫不是来过我们成都府?这离堆可是我们成都府的民间小吃,公子既然知道离堆,那要不要再上一个宝瓶口?”   “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就上离堆便好,我们只有两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东西。”展昭笑笑便让店小二退下。   待小二离开后,白玉堂才小声询问道:“真没想到你竟然在蜀地待过。对了,这离堆和宝瓶口是什么?怎地五爷从未听过?”   展昭弯了弯眼眸解释道:“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知,这离堆和宝瓶口其实都算得上是地名,位于灌县。是当年李冰李大人治理水患时造出来的,后来百姓为了纪念李冰大人便将他夫人做出的两道菜命名为离堆和宝瓶口,目的就是为了让蜀地百姓不要忘记他们的大恩人。” 作者有话要说:     ☆、饭菜不错   “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那李冰倒也算是个人才,可惜早已作古。”白玉堂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展昭沉默,半响才说道:“是啊,人生匆匆百年,现如今千余年过去,他们都成了古人。”   白玉堂不解展昭为何会如此感概,他还只当是发出人生感概罢了,殊不知展昭感慨的真正原因。   在李冰来到灌县的时候,二郎庙便早已存在,而杨戬也早早的成为了地仙,为了蜀地百姓,凡人见到了神仙,那神仙全身都带着无边的孤寂让作为父亲的凡人不由得心疼,事事关心事事照顾,一个神仙和一个凡人的关系更像父子。   但凡人不是神仙,凡人会老会逝去,神仙还活着。   神仙流出了再多的泪水,也无法挽回。   等离堆端上来的时候,白玉堂睁大了眼睛,颇有点难以置信。   铺在盘子上面的是绿油油的青菜,而青菜上面铺着切碎了的煎蛋,煎蛋上面还堆着红艳艳的麻辣炒面,有些像一座小山,卖相不咋滴,闻起来倒还不错。   “这家店没骗人吧?”白玉堂第一次怀疑起这有家酒楼。   “没有,这所谓的离堆其实就是煎蛋辣炒面。”展昭看见离堆,整个眼眸都亮了起来,抿唇笑道:“白兄可能吃不习惯,毕竟这煎蛋搭配辣炒面的确是有些怪异。”   白玉堂吃不惯可不代表他吃不惯,拿着筷子,展昭将煎蛋和炒面都夹了一些放在碗里,慢慢扒饭。他吃相斯文,绝不会大快朵颐,但是眼眸却是超级亮的,似乎觉得这饭菜很可口。   “真有这么好吃?”白玉堂喃喃不自信的问了自己一句,然后缓慢的将筷子伸向了煎蛋辣炒面。   半响后,他感叹道:“这家店的饭菜真不错。”   “咳咳!”他这么一说,展昭就咳嗽起来,脸也涨得通红,不过眼里却蕴含了不少怒气,想当初被捆龙索捆在一起的时候,这白玉堂就仗着他右手灵活将他给弄得连饭都吃不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恨不得再踹他一脚,让他到地上去吃饭。   白玉堂哈哈一笑,他自然也想到了捆龙索,虽然后来他吃了点亏,但是这猫可被他气得不轻。   翻了一个白眼,展昭懒得理会傻乐的白玉堂,继续吃着自己的饭菜,要不是白玉堂点这么多饭菜,他肯定还要点一个宝瓶口。   “对了,宝瓶口又是什么?莫非也是这煎蛋辣炒面?”   一道煎蛋辣炒面就够了,怎么可能是道道都是?展昭好笑的摇摇头,“那倒不是,宝瓶口是将木瓜削皮,然后掏空肚子,往里面放熟的还抹了料的肉食,可以是鸡肉、鸭肉、猪肉,最后蒸熟就可以了。”   “听起来倒还不错,干脆点一个?”白玉堂觉得他有必要见识一下这个宝瓶口。   “已经这么多菜再点就是浪费,要不等案子结束之后展某做东请客,将蜀地好吃的有名的都介绍给白兄?”   想了想,白玉堂点头叮嘱一句,“那好,你可别忘了。”   这顿饭两人吃得和谐,一没有打架二没吵架,实属难得。   打了尖自然就要住店,两人刚要了两间房,这有家酒楼的老板娘就走了过来,她一见到白玉堂,立刻就热情的走过来招呼起来。   “白五爷!这可有多日没见了,不知可好?”扇娘一身绯衣,直接靠在了白玉堂身上。   白玉堂尴尬的咳嗽一声,“扇娘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至少得有四五年了吧。”扇娘直起身来,认认真真的掰着手指数着。   展昭一见到扇娘,眼眸就睁大了不少,见她数手指的样子又忍不住笑意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扇娘被笑声吸引,侧头看过来,却不自觉的张开了嘴。   “这位小兄弟眸正神清,怕不是一般人物吧?”扇娘上前几步,伸手搭上展昭的肩膀,仔细观察几眼。   展昭淡笑着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避开扇娘的手,拱手道:“老板娘客气了,在下只是一江湖客。”   哦?扇娘似乎有些不相信,不过她再怎么不相信也没瞧出个好歹来,她又和白玉堂说了几句话便去了后厨,说要做点小吃犒劳白玉堂。   “那个……白兄。”展昭在走进客房门前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住了白玉堂。   “什么事?”   “老板娘她。”展昭似有为难,半天才开口问道:“你喜欢这个老板娘?”   白玉堂嘴角抽搐,“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对她一见钟情?”   “不是!”展昭一着急就红了脸,他忙着摆摆手,“总之最好不要喜欢,虽然扇娘不会伤害你,但是小心点总是没坏处的,白兄千万不要多想!”   一摊手,某人非常淡定的说:“你总要说出个好歹啊!不然我干嘛听你的?我们猫鼠鼠猫可不两立!难不成是你在逗我玩?”   说?怎么说?展昭瞪着眼,瞪了半响才把手伸向后脖子,将自己一直挂着的吊坠取了下来交给白玉堂,“透过上面的这个眼睛你就会看到扇娘的本身,你也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   拿着这带着温热的吊坠,白玉堂颇有点好奇的对准了自己的眼睛,透过吊坠上面的那只有点像眼睛的宝石,白玉堂只看见展昭身上冒着淡淡的莹白色光芒,仿佛瞬间变回羽化飞升。   他忙着揉揉眼。   “白兄,怎么了?”见白玉堂一脸震惊,展昭不由得喊道。   再抬起头时,白玉堂没有让自己视线透过吊坠,而是像平时那样去看展昭,总算是觉得正常了,他就说嘛,这只猫身上怎么会有莹白色的光芒?怎么会羽化飞升?   “白兄……你到底怎么了?这吊坠看一般人没用,只有看妖怪才有用。”展昭翻了一个白眼,用这个吊坠看他这个凡人是一千次一万次也看不出什么来的。   “妖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你说扇娘是妖怪吧?”白玉堂满眼的不相信,像扇娘那么温柔美好善良贤淑的女子怎么会是妖怪?   他也不是没见过妖怪神仙,可是这世上的妖怪也不会那么多吧?   展昭没好气的道:“用这试试不就知道了。”   揉揉鼻子,白玉堂将吊坠放在眼前,朝着在大厅里招呼客人的扇娘望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只看一朵老大的红牡丹出现在眼前。   这实在是太刺激了,白玉堂吓了一跳,手中吊坠也落在地上。   展昭心疼的将吊坠捡起来,这东西他都戴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今生小的时候他那父亲还以为这是他身世的证明,所以没回忆起那些前尘旧事时也一直都戴在脖子上从未取下来过,后来记忆慢慢复苏,就更加舍不得取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山好水   “真的是妖!而且还是牡丹花妖!”努力压低声音,白玉堂一脸惊讶,始终无法让自己显得和平时一样。   “不过她不坏,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不用害怕。她身上只有妖气没有血气,将来还有可能成为牡丹花仙。”将吊坠重新挂在脖子上,展昭用温润的嗓音安慰白玉堂。   “你怎么知道的?”   “妖气暂时给你解释不通,这血气则是黑红色气息,通过这个吊坠可以看到,一个妖周身没有黑红色气息的话,那么就证明这妖不恶,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些玄门道理白玉堂听不懂也不想去听懂,不过他现在只剩好奇,“这些东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么神奇的吊坠你又是怎么得到的?”   展昭眼眸睁大了一点,瞳孔猛地一收缩又放开,恢复正常,依旧澄澈无比,他淡淡笑道:“我母亲修过玄门法术,这吊坠就是她给我的,至于这些玄门道理自然也是她给我说的。”   真想不到这猫的娘亲那么厉害,而这猫了解得也真多,白玉堂微张大嘴,“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莫非你这猫日后也准备去修仙?”   “修仙有什么意思?除了长生不老之外剩下都是寂寥。”一提到修仙,展昭的面色登时便阴沉了下来,看了一眼白玉堂,他转身走进房门,淡淡道了一句,“展某累了,先去休息。”说罢就直接关上了房门。   白玉堂有些不解的看着展昭的举动,皱起眉头,这猫怎么忽然就生气了?应该说自从一听到灌县就开始变得怪怪的。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往灌县赶去。   有家酒楼外。   “五爷你这一走又要多少年才能看到了啊?”扇娘有些不舍,她修炼多年,虽游走于红尘世间,但是内心还是像一张白纸,她只是单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性格又好的人。   “那个,五爷也不确定,不过终究会见面的。”白玉堂毕竟是凡人,对扇娘是妖这个真相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也不是另眼看待,只是有些别扭罢了。   扇娘反应迟钝,没多大感觉,只是应了一声啊。   待恋恋不舍的扇娘回到有家酒楼后,白玉堂松了一口气,无意中瞥见骑马走在他旁边的展昭,这人不管是见了妖还是神仙都没多大反应,就好像看见的都是凡人,于是白玉堂忍不住问道:“这世上的妖魔鬼怪是不是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展昭一愣,随即回道:“还好。”   什么叫做还好?白玉堂额头青筋冒出,这只猫真的很混蛋,说话模棱两可也就算了,简直就是在欺负他不懂这些玄门道理。   咬牙切齿,白玉堂又问道:“那你就没怕过?”   “众像皆白骨,贪痴由心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将它们当做一般人就好了。”展昭抿着唇,笑得温和。   白玉堂见展昭笑得如此坦然,却莫名觉得有些恼火,“难道你不觉得你眼里的一切很可怕吗?”   可怕?展昭觉得他好像从来没这么觉得过,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好像都没有觉得这些可怕。呃……想到这展昭呆住了,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来的?   咳咳,白玉堂干咳两声唤回展昭的神智。   摸摸下巴,道:“不可怕,只是比常人过于真实了而已,不过我一出生眼神就不太好,这些东西基本上都能无视。”说罢展昭一舞马鞭,马儿吃痛立刻撒开四蹄疯狂的往前跑去。(ps:因为焦哥有弱视2333而且在剧里焦小猫有些时候视线真的和别人对不上焦~(≧▽≦)/~)   展昭眼神不好是真的,这和天眼吊坠有关,瑶姬以前只是将天眼当做武器而没有融入元神中,但杨戬不同,天眼法器融入进了他的元神,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后来杨戬元神破碎,天眼法器也因为开天神斧的威力而直接从他元神中剥离出来。   毕竟是融于元神的东西,被剥离肯定有后遗症,因为是杨戬的第三只眼,所以……他眼神不好是真的。   眼神不好武功还能那么高?开什么玩笑?这猫又不老实了在说假话了!白玉堂恶狠狠的瞪着展昭背影,猛地一挥马鞭,他这马品种优良,没多久就追上了展昭的普通马儿。   灌县山林茂密,土地肥沃,正值初春,汴梁那边还春寒料峭,这边天气却还只是有些寒,就连枝叶都已抽出了浅绿的新芽。   “这灌县还真是个好地方!”白玉堂观此地风景怡人,不由发出赞叹。   展昭阖上眼眸,放松心神去感悟四周。说实话,鸟语花香的灌县一直都是他最为神往之地,以前杨戬最想做的事就是卸下司法天神一职,然后在杨府和诸多兄弟像以往那样把酒欢歌,可现在即使不再是司法天神也过不了那么洒脱的日子。   “听白兄话中的意思,莫不是日后白兄也想寻这么一处好山好水之地来颐养天年?”   白玉堂倒坦诚的点点头,“有这个想法,那猫儿你呢?”   “等包大人不做官了,展某先回家待一阵子,然后就继续去仗剑江湖,待日后老了跑不动了,就择一处青山绿水做个世外高人。”想到自己早就安排好的计划,眼眸里也染上了点点笑意,若真能这么活一辈子的话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不准备找个贤惠的妻子?”   “展某今生并无成家打算。”找个妻子干什么?他这一生只想就这么过了,又何必去拖累别人。   白玉堂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孑然一身游走江湖,拖家带口的哪有一个人潇洒。”展昭淡淡道,其实还有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曾经的血肉至亲,还有一直都爱慕着的嫦娥都没有相信过杨戬,所以展昭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过去的就过去了,散了也就散了,现在的是展昭,也只想做展昭。   “好吧,那你又为什么非要等包大人不做官了才辞官?”白玉堂嘴角一扯。   他就搞不懂了,那面色黝黑表情严肃的包大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是一个难得的清官不假,可为什么连公孙策这样聪明的人也甘愿在他身后做个主簿?展昭是江湖上盛名的南侠,居然也为了他将自己从一个恣意飞翔的雄鹰变成一个四品护卫。   “其一,包大人是难得的好官,为民请命,能用手中巨阙护得这一方青天是展昭之幸。其二……这算得上是一个约定,不过时隔多年,现在的包大人肯定早就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灌县集会   这个约定好像是杨戬刚上天庭没多久的事,那个时候文曲星自然还是文曲星,不过文曲星已经发现了杨戬的意图,也曾劝过杨戬,说这是一条无人走过的道路,要做好身消道陨的准备,毕竟三界主宰的玉帝王母不是那么容易被瞒过的。   杨戬自然也知晓,所以他笑着说道:“若有朝一日,杨戬即使再也不是杨戬,但只要星君有用得上的地方,我亦在所不辞。”   文曲星君则叹道:“文曲星经常要下凡辅佐紫薇星,恐怕到时我身陷官场。”   “无妨,星君在官场多久,我就护得星君多久!决不食言!”   摆摆手,文曲星君摇头道:“真君客气了,文曲星何德何能竟能劳得真君保驾护航?真君不要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褪去一身冰冷朝服,身着白色素雅便袍,手执一把折扇的杨戬微笑道:“杨戬言出必行,星君在官场一日则官场多一清官,民间多一为民请命之好官。有这样的官存在,是庙堂江湖之幸!但同样这样的官身周也伴随着危险,所以届时若有缘,我必助星君一力。”   ----------我是回忆完毕的分割线-----------   就是这样的一段话,展昭始终都记得,杨戬现如今已的确不是杨戬,但展昭不会忘记这个约定,只要文曲星君在官场一日,他就必须要保护好他。   寂寞千年的二郎神杨戬,温润如玉的南侠展昭,即使拥有同一段记忆也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时隔多年?”白玉堂笑起来,一脸不相信,“说得你好像很大的样子。”   展昭不怒反笑,“但展某的确比白兄大。”   白玉堂刷的一下黑了脸,说实话,展昭的容貌七年来根本就没有变过,看着根本就不像比他还大一点的人,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微微一笑的时候更显年轻。   展昭又把那顶斗笠戴在了头上,不理会周遭人异样的目光,在大清早的时候牵着马慢慢走进灌县县城。   今天灌县县城里似乎很热闹,那些大姑娘小姑娘的更是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一只花蝴蝶,至于那些不及弱冠的少年们大多则是身着明亮锦料,手执一把折扇,端足了风流的劲头,冲着一旁的姑娘们微微一笑,惹得姑娘们脸红羞涩嗔怪一两句。   路过的青年妇女则有不少的佩戴着面具,   展昭忽然想起,这好像是游神赛会,所谓游神赛会集中在元宵前后进行,活动时间长、项目多,民俗文化更为浓烈,非常的大型。   以往杨戬就算再忙也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看看节目,不过现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不知道又会发生多少改变,对此展昭有些好奇,可他又不能取下斗笠,还真是有些不方便。   “猫儿,他们在做什么?真像是跳大神啊。”   展昭忍不住笑了起来,“差不多可以当做跳大神,游神赛会本是潮汕那边的活动,后来不知道这里也兴了起来,他们还要抬着神像走来走去,除了这个之外就是放水节很热闹,每年春耕前被灌县百姓当做最为神圣的节日。”   “看起来挺有意思的,要不去凑凑热闹?”白玉堂来了兴致。   展昭摇头,“公事要紧,还是先去唐门吧!”   “既然这是当地盛大的活动,唐门的人说不定也跑出来,连人都找不到那不就白跑一趟吗?还不如放松一下心情!”白玉堂说完就一把拉住展昭往人群里钻去。   展昭喊了他半天,结果白玉堂连理都没理,依旧在人群里钻得欢乐。   最后展昭的斗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挤掉,然后落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对此展昭只有抱着天真的想法,想周围人这么多,应该不会有人太注意他吧,如果梅山兄弟在的话他们也顶多是看看,不会注意到每个人。   满脸是泪的小玉嘴唇微动,“四姨母,今天真的好热闹。”   她身着粉衫拿一把短剑站立在热闹街道两旁的屋顶之上,身旁站着的正是一身红衣的龙四,他们每年都会来灌县看看,幻想着能够找到某个人,可是二十多年过去,那人连影子都没有,她们早都已经失望透顶了。   龙四叹了一口气,伸手拂去小玉脸颊上的泪痕,“别难过。”   “四姨母!为什么?为什么舅舅要骗我们?我们已经找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来我们每日里都强忍着要冲到口边的真相,难道我们真的要将真相永远埋在肚子里吗?”小玉忙着擦去脸上泪痕,急切道。   “小玉……”龙四摇着头转过身去,“你每年都这么说,可我们又能怎么做?答应他的我们不能食言,或许他也知道,真相有些时候是比谎言还要残忍的。所以他才不让我们说出去。”   可是!她们两个真的无法继续看到他在死后还被他看重的那些亲人所谩骂,如果他知道的话……那该多么心痛。   “神像来啦!”   不知道前面出现什么事了,众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退散在两旁,展昭和白玉堂起初是愣了一下,随即也照着众人那样站在两旁看热闹。   “白兄,别凑热闹了!我们走吧!”眼看那边数十人抬着高大的真君神像走过来,展昭就有些着急,要是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不许走!走了五爷就不带你去唐门!”   这话说得可有点霸道了,至少展昭现在的确是不知道唐门门主在哪,所以咬紧牙根,展昭瞪着白玉堂。   “眼睛瞪这么大真像一只炸毛的猫儿。”   此话一出,展昭迅速恢复正常表情,只是却翻了一个白眼侧过头去懒得理会,这人绝对能够害死他,要是真的被看到了那也只能装不相识了。   那高大的神像全身上下都是五颜六色的,胖乎乎且圆滚滚,慈眉善目温柔得不行,唯一有点问题的应该就是脸,实在是太圆了,看起来太胖,想清源妙道真君仪容清俊貌堂堂,怎么会被塑成这样?所以每次一见到这神像,杨戬就都会忍不住会心一笑,凡人为了突出他的善良未免做得温柔过头了。   “每次见到神像五爷就都会忍不住想要笑,如果神仙都真的长得和这个像,那……什么美若天仙岂不是玩笑话?”见过不少神像,白玉堂每见一次都会忍不住说一两句。   “可能是凡人将神仙想象得太过美好,所以无法用言语文字画作表达。”想了半天,展昭最后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隐瞒遮掩   这二郎神神像身边还放着两个小的神像,其中一个是一条黑色细腰犬,还有一个是一只银眼金翅鹰。   “奇怪,这哮天犬我怎么觉得挺眼熟的?”白玉堂自言自语的说着,说完还伸手拉了拉展昭的袖子,问道:“你家那哮哮和这个哮天犬是不是同一个种类的?”   啊?展昭一怔,随即迅速点头,绝对是同一种类的。   “那你干脆也养个金翅鹰吧。”白玉堂又指了指那只银眼金翅鹰。   “白兄!”展昭声音提高了不少,“你别开玩笑了,这话说得未免太冒犯神明了!”不过这么说着,展昭也有些没底气,而且还怪怪的,那金翅鹰现在应该在玉泉山,可能大概也许不知道他主人已经死了吧。   这倒也是,白玉堂点点头,听说冒犯神明的到头来都没有好下场,他还是别说这种话了。   神像一走,街上又热闹起来,杂耍的,摆摊的,还有跳舞的。   “总觉得我们两个有些例外。”展昭看着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忽然觉得他和白玉堂两人太起眼了。   “那又如何?”白玉堂习惯耀眼逼人了,所以完全没觉得自己一身白衣在人群中太过显眼,反而他还觉得不够,更显眼点也没什么不好。   展昭:“……”   果然他就不应该跟着这人出门。   后来展昭也想开了,这么多年没来灌县,他竟然不知道这里变得越发繁荣富庶了,也对,川蜀这里的经济还是很被看重的。   宋初年,成都就出现了专为携带巨款的商人经营现钱保管业务的“银票铺户”,后来天圣元年(1023年),又设了益州银票务,由京朝官一二人担任监官主持银票发行,并“置钞纸院,以革伪造之弊”,严格其印制过程。这便是官交子。   大概到午时了,在灌县大街上转了两个时辰的两人也觉得肚子饿了,随便找了一家酒楼便入座。   吃过午膳,白玉堂总算是准备带着展昭去找唐泰泽。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好像比上午的人还要多一些,对此白展二人也有些吃不消了,就算是江湖大侠面对这么拥挤的道路还不能施展武功的确是有些使不上力气来。   “一个地方看来太热闹也不好。”展昭无力说了一句,原来就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他们就看见了三次抬神像,自然也避让了三次。   白玉堂瞥见一旁小摊上摆放着的小神像,其中有大部分都和之前抬过去的大神像一模一样,显然也是二郎神的,于是喃喃道:“总觉得灌县的百姓似乎对二郎神十分推崇。”   展昭莞尔道:“这是自然的,杨戬一直居于此地,守护此地百姓三千余年,所以说当地百姓不管要做什么都会搬请二郎神。”   “我们之前见过了哪吒三太子,如果再能见到那武艺超群的二郎真君就好了。”   要说流传的比较多的神话人物,除了耳熟能详的孙悟空之外,恐怕也不多了,传说二郎真君法力无边,传说二郎真君担山救母。这些传说都埋在年幼的白玉堂心中,虽说家里人不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存在,但是这阻拦不了年幼的孩子对神仙的崇拜。   所以白玉堂现在特别想要见到孙悟空和杨戬。   “这辈子恐怕都没什么希望了。”展昭摇头,如果说白玉堂今生能见到杨戬,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那要不去拜拜真君?”白玉堂又提议道。   展昭扶额,眼眸里流出纠结,“要不等把唐门的案子弄好之后再去吧。”   “去拜拜,顺便求得真君保佑我们办案成功。”白玉堂可没把展昭的为难看在眼里,反而一副应该去拜拜的样子。   “等一下!”展昭急忙出声拉住白玉堂,道:“我记得,游神赛会的时候,我们不能去拜!真的,这个时候去拜是没有用的。”   真的吗?白玉堂皱起眉头有些不相信,可是展昭一副诚恳的样子让他不得不相信,遂点了点头,“好吧,等找到唐老爷子之后再去拜。”   松了一口气,展昭暗道庆幸,庆幸他长了一副正气凛然的容貌,这样就算说谎也没几个人不相信,就如同曾经的杨戬那样,他说了很多谎,很多都是弥天大谎,可是……却没有几个人不相信。   小玉和龙四带着两个和父母失散的小女孩走到二郎庙时,正好梅山老四和老六也带着三个孩子和猪牛走了进来。不管是二十多年前还是现在,这都是当地人知道的事,凡是在大型集会上和父母失散的孩子、畜牲都可以去二郎庙,在这里总会找到。   二郎庙金碧辉煌,鎏金牌匾高高挂着,装饰奢华,庙前庙后的每一块砖石都是老百姓们亲手堆砌的,就连神像的金身也是老百姓们用一个个铜板凑出来的,虽然只是小小心意,但是却都重于天地。   这二十多年间,也有不少的土豪乡绅想要为神像重塑金身,可是梅山兄弟化作的庙祝就会劝告他,让他将这多余的金钱拿去散给贫穷百姓。因为……这些百姓所敬仰的那个神仙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而且这个神仙也再也感受不到香火了。   “小玉姑娘,四公主,你们也忙了一个上午,还是先去休息吧。”老四看了一眼神色略显疲惫的二女,出言劝道。   小玉摇头,并未言语。龙四则叹了一声,伸手握住小玉的手,无言的安慰着。她知道小玉一直都对梅山兄弟有怨,她又何尝不是?他们是他的兄弟,千年的兄弟,可他们却是伤害他最深的人,千年啊……为什么千年的时光都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   而她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怨他们?在不明真相时,她们也曾怒骂、斥责过他。如果她们一直都不知真情,是不是她们也会像梅山兄弟那般恨他?甚至这恨意还要更浓几分?   “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小玉莫名觉得眼眶难受发胀,似乎有什么东西欲夺眶而出,她不愿让他人看到,于是飞快的跑了出去。   龙四担心的望着小玉,朝着老四、老六笑笑便追了出去。   老四道:“四公主真是深明大义,二…杨戬杀了她,她竟然还以德报怨的来帮我们。”   老六点点头,语气有些感慨,“小玉姑娘也是,我杀了她姥姥,当杨戬将我交给她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成想,她竟然没杀我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巧合机缘   庙外,小玉神色悲戚,靠着一颗古树蹲下身就大哭了起来,她现在终于明白,当心理藏着很多很多的事又不能说的那种痛苦了,就好像吃了一大把黄连,却又吐不出来,难受得要死。   龙四静静的走到小玉身旁站着,梅山兄弟的话她一字不漏的全听进了耳里,胸口也酸涩难忍,可她不能说出真相,只能沉默着。   待小玉哭过发泄过后,两人又去了市集,他不在了,但是她们两个还能帮他……帮他守护他所关心的这些百姓。   待展昭来到唐府的时候,莫名的有些无奈,原来这唐门门主唐泰泽所居住的地方竟然距离杨府不远。   杨府被传为神仙居所,能住在杨府四周据说就能沾染仙气,进而成仙得道也不无可能,对此,有人信,有人不信,偏偏这唐门老爷子唐泰泽就非常相信,花重金将自己的宅子安在距离杨府不远处。   出门朝着对面往左望望就能看到高大又不失简朴的杨府。   白玉堂将之前闵秀秀交给他的信物给唐府守门的人看了一眼,然后他们两个就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进了唐府。   “那杨府莫非就是传说中二郎真君的住宅?”在进唐府之前,白玉堂拉住一个守门的男子问道。   男子双眼露出崇拜,然后用力的点点头。   白玉堂又问道:“如果是真的话,那你们可有进去过?”   “那可是仙人居所,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么可以进去?进去只会自惭形秽。”那男子摇头一脸惋惜。   白玉堂:“……”   说实话,他真的很好奇,这杨府到底是声名远扬,还是逗别人玩的?忽然有一种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展昭黑着脸拉了拉他袖子,案子要紧!   唐府不大,从大门一走进去就是正院,泛着青光的石板上还放着一个大水缸子,水缸里面栽种着莲花,下面还有溪水潺潺流水声,一见到这院子的摆设,展昭的表情就开始僵硬起来,为什么他觉得莫名有点眼熟?   一个老人正在院子里背对着众人打着拳。   “老爷子,白玉堂前来拜访!”远远的,白玉堂就喊了一声。   唐泰泽转身,一眼就看到白衣风华,闪得人眼睛生疼的白玉堂,笑道:“原来是金华的白小子!这些年不见还是这么帅啊。”   白玉堂上前鞠了一躬,眉开眼笑道:“老爷子客气,玉堂再帅也没有老爷子帅!”   “嘴巴真甜。”唐泰泽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捻着须看向白玉堂身后微颔首的人,远远看起来似乎觉得有点眼熟,便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展昭,见过唐老门主!”展昭上前,抱剑行了一礼。   展昭?唐泰泽正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南侠,南侠展昭这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他正欲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年轻人,却在彻彻底底看清楚展昭容貌时满脸骇然。   “你!你……”   指着展昭,唐泰泽掩不住的惊讶。   “唐老门主,您怎么了?”展昭不解的问道,除了认识杨戬的人见到他容貌才会惊讶,可眼前这人的的确确是凡人,不应该认识他。   “我……我没事。”唐泰泽皱着眉摇摇头,那位不可能在这里。   白玉堂还正觉得奇怪,怎么认错人的这么多?之前那个哪吒三太子,现在又是这个唐老爷子,这猫儿到底和谁长得像?   “门主,茶已奉上。”   唐泰泽带着两人走进正厅奉上香茗之后,展昭便将需要帮助的话说了出来,后来唐老爷子淡淡一笑,原来他们赶路的这些日子唐老爷子已经将内鬼抓了出来,这内鬼是唐老爷子的孙女唐潇潇。   展昭问道:“可是唐潇潇如果是内鬼的话更说不通了,唐门大小姐会和这朝廷命官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老夫就不知道了,展少侠,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以前可曾来过灌县?”唐泰泽眉宇之间的忧伤瞬间掩去,转而看向展昭。   展昭一愣,随即猜到这人以前说不定真的见过杨戬,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话。   “他来过,还说等案子水落石出给五爷我做东呢。”白玉堂不疑有他,替展昭回答道。   展昭苦笑,这下子怕是不好遮掩过去了。   来过灌县又和那位长得一模一样,这绝对不会是巧合,至少唐泰泽觉得这世上的巧合大部分都是假的。   “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相不相信神仙一说?”   白玉堂笑了起来,“老爷子怎么会问我们两个这个问题?”   “自然是有原因的。”唐泰泽淡淡道:“因为曾经有过一个奇遇,就因为这个奇遇,老夫从一个被大夫诊断过不过三十岁的人活到现如今。”   “老夫二十岁时正当年少,游玩时和发现灌县后山上面有一味灵药,可那时自己高估了自己,去采药时却反而落下山崖,摔得鼻青脸肿,又饿了两日,就当我以为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一个身着白衣男子出现在我面前……”   那人一身白衣,炫目夺人,只消一眼就无法再移开视线。   唐泰泽睁大眼,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这人是怎么出现在他面前的?这悬崖那么高,就算是轻功高强的大侠也不会来得这么悄无声息。   “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就这么死了,你父母又该如何活下去?”那人摇摇头,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看得他眼晕。   “那个……我是为了采药不小心掉下来的。”唐泰泽有些尴尬的笑笑。   “采药?”那人似乎为了确定什么重复了一次,然后摊开手,一束散发着淡淡银色光芒灵芝草就出现在他手里,“是这个吗?你叫什么?”   唐泰泽摇头,“在下唐泰泽,这个不是我要采的,我要的是很普通的灵芝而已。”一般的灵芝怎么会冒出银光?这位肯定给错东西了。   “这灵芝与你有缘,它生长在此数千年,结果你一掉下来就让它就失了根。”那人仔细看了看这灵芝,感叹一句。   当时唐泰泽就黑了脸,这神仙似的人物怎么说话这么怪?这么的恶趣味?   “不管是孽缘还是机缘都是缘分,随缘而定随遇而安,这灵芝我代灵芝转增与你,每隔两年取一部分熬一次药,约莫十年你的体虚之症就能治好。”   那人薄唇微启,将灵芝塞进唐泰泽的怀里,随后又拿出一颗丹药甩进了唐泰泽的口里,接着他就消失了……华丽丽的没有光芒没有波动的消失了。   唐泰泽睁大眼,惊呼了一句神仙之后就成功被吓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想做什么   听完了唐泰泽的故事,白玉堂只觉得后颈有些泛凉,这老爷子到底是遇见啥了?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而且说话还那么阴险狡猾。   展昭干笑,他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几十年前杨戬的确遇见过这么一个少年,看那少年傻乎乎的,而且还摔得鼻青脸肿,顿时他就忍不住逗了逗那人。谁成想当年杨戬的一时趣味竟然让他展昭遭了报应,果然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那人身边还跟着一条狗,黑色细腰犬,我专门去对比过,这狗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哮天犬。所以后来我才肯定,那位救我的仙人就是二郎真君。”   “看来这世上真有仙人,老门主得此奇遇实属难得。”展昭表情不变,依旧淡淡笑着,丝毫不对劲都未表露。   “可问题也来了,那仙人容貌太过清俊,所以多年都不曾忘记。”唐泰泽嘴角微翘,看向展昭的目光带上了深邃之意。   展昭装作不懂,故作思索样。   难道真的不是他?唐泰泽又觉得不对,这人有相似,可是这长得一模一样的怎么可能?不但长得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还有笑起来时的表情和带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一样。   “展——”   唐泰泽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头一歪栽倒下去。   “茶……”   白玉堂在晕过去之前总算是找到了问题的所在,就是这茶!这茶里面肯定有问题。展昭脸色一白,这茶没毒,但是里面有很强的蒙汗药,早知道之前就不该喝了。   三人晕倒之后,一阵白烟闪过,三人便消失不见,站在外面的人竟无一人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展昭睫毛颤动,第一个清醒过来,这也和他的体质有关,如若不然肯定是睡得半死。他一醒来就觉得不对,他现在身上没有绳索,可却动不了,也不是被点了穴位制服的,他的身体似乎是被法力给禁锢住了。   展昭转动眼珠,发现不远处正躺着白玉堂和唐泰泽。   “白兄!唐老门主!”   他喊了半天,那两个人才缓缓转醒,一醒过来也发现自己动不了,只有眼珠和嘴唇能动,幸好还能说话,不然这种感觉简直就和死了无异。   “我们这是在哪?”唐泰泽皱眉道:“这地方有股子毒药的味道。”   作为唐门门主,他对毒药异常敏感,此时他们身处之处绝对有不少的药材,而且这些药材还都是毒药。   “爷爷的鼻子真灵,竟然连这个都闻得出来。”门猛然被推开,逆着光,一个身着蓝衣的少女走了进来,正是唐潇潇。   她笑着走过来,伸手一挥,白光闪过,三人的脖子能够随意转动了。   “展大人似乎精神还不错,中了红花蛇毒居然都没死,果真命大。”唐潇潇走到展昭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莫非是这双眼睛太过清澈,清澈得连阎王都舍不得收?”   “你到底想做什么?竟然穿着和展某相似的衣服?”展昭看了一眼唐潇潇,却无意中发现她身穿的衣服正和他现在身上的蓝衣款式一模一样。   “真没想到展大人的腰身不错,小女子只需变换容貌就可伪装成功。”唐潇潇看了一眼展昭略显纤细的腰身然后仰天大笑,笑完之后又在脸上一抹,她的容貌竟然渐渐变成了展昭,虽说不是很像,但是隔远点完全分辨不出来。   展昭黑了脸,习武之人腰细点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这倒是没什么惊讶的,但是这大变脸的一幕可吓坏了白玉堂和唐泰泽。   唐泰泽痛心疾首道:“潇潇!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偷走红花蛇已经触犯了国法,还害死了那么多人,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已犯下了罪孽?”他到现在都不愿相信以前天真烂漫的唐潇潇竟然变成了这样的歹毒女子。   唐潇潇又笑了起来,虽容貌只是似于展昭,但依旧透着一股子展昭的温柔。   “爷爷,你这话倒是问着我了,我想做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告诉你们呢?”   白玉堂脸顿时沉了下来,头一转,瞪向唐潇潇,“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眨眨眼,唐潇潇一脸天真,慢慢踱着步子走到白玉堂前,冷笑道:“白五爷为何要这么问?我只是对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厌恶而已。展大人人长得好性子又好,岁数不小了却无妻室,怕是也伤了不少女子的心,我逗他玩不行吗?”   “你在撒谎,你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借口而已,你究竟想做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展某并不想看你走入歧途,早点收手还能得到宽恕。”展昭想要摆脱唐潇潇的束缚,却完全使不上力气来,毕竟一个凡人被仙法控制住了,只能认命。   “撒谎?”唐潇潇的表情凶狠起来,她一把掐住展昭脖子,掏出一个瓶子就往他嘴里灌去,这姿势极其像是当年的柳青锋。0000000   展昭摆脱不了,等唐潇潇扔掉空瓶子之后,他才有机会开口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给你下了点蛊。”唐潇潇面无表情道。   “最毒妇人心,快把解药拿出来!”白玉堂虽然知道展昭体质不惧怕毒药,但是这蛊毒可不比一般毒药,这东西太恶心,太可怕。   “我给他吃的是一般子蛊,母蛊在我身上,只要我杀死母蛊,子蛊也会破碎,然后他就死了,所以……你们最好都听话点,他的小命就在我手上。”   这蛊毒被唐潇潇说的玄妙,但展昭其实一点都不怕,就是觉得有些恶心罢了,如果连这个也怕,那他也枉费拥有杨戬几千年的记忆。   “你到底想做什么?”唐泰泽的表情有些颓废,他真的不想看到自己孙女变成这样。   唐潇潇面露疯狂之色,“我要唐门为我所用!”   “莫非你想要谋反?还是你想要助人谋反?”展昭眼神一动,瞬间了然,一个养在唐门十多年的小姑娘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野心,极有可能是被人利用。   “那又如何?”唐潇潇反问。   随即她慢慢转身走出去,在走出房门之前,还在虚空抹了一把,这么一抹,展昭就看见她布下了一层结界。怪哉,这唐潇潇是在什么地方学到法术的?看她法术正统,极有可能是仙人传授,甚至……还隐隐的有股熟悉感,他似乎在什么地方感觉过这种法力,说不定又是以前的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     ☆、认错人   “展少侠,是老头子家门不幸连累你了!”不过短短片刻,唐泰泽就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就连面上的红润都变得惨白。   “老门主客气了,展昭并不介意。”   展昭淡淡笑笑,遇事不乱不惊,早都是他的习惯了,只是他现在有些郁闷的是要如何让自己恢复行动力,没恢复行动就只会一直受制于人,那唐潇潇化作他的模样到底想做什么他也不知道,总之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唐泰泽叹了一口气,别人不怪他,难道他自己也能不怪自己了吗?是他家教不严,居然出了这种混账。   “现在我们首先要想办法的就是恢复行动,唐潇潇到底是怎么让我们不能动的?”白玉堂只能转转脖子,有些难受的问道。   “总觉得她的姿势有点眼熟,好像以前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唐泰泽也无法去自怨自艾,现在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过他那孙女手一挥一扬之间真的特别像是他以前见过的那位。   展昭干咳一声,“唐姑娘怕是有什么奇遇吧,展某甚至觉得她的所作所为并不像一个凡人。”   “这么说来我也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五爷曾经看见的那个少年一样,难道是神仙?”白玉堂恍然大悟反应过来,原来她使的是仙法?   展昭道:“就算是仙法用在了坏处就比妖法还不如!”   “你就别在这里扯这些大道理了,我们要怎样才能恢复正常?”白玉堂白了一眼展昭,对展昭的执着表示无奈。   无奈闭上眼,展昭想现在唯一可以破除掉身上法术的就只有他脖子上面的天眼吊坠,但他现在连动都没法动,怎么催动天眼吊坠施展出法力?   这边无法动弹的三人会如何解救自己暂且不表,先说那边心怀鬼胎的唐潇潇。   唐潇潇装作展昭拿着巨阙就出了门,谁成想她还没走到唐府的时候就遇见了两个女子,这两女子一看到她,顿时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把拉住她。   “舅舅!真的是你吗?”小玉不停的揉着眼睛无法相信眼前之人,真的是舅舅?真的是他!   “这姑娘,你认错人了。”唐潇潇皱着眉,打开小玉的手,她讨厌别人的触碰,特别是这种长得漂亮的女人。   小玉愣愣的看着被拍开的手,一脸的不可置信。舅舅他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这么对她?难道眼前人真的不是舅舅吗?   “真君,你真的不认得小玉了吗?你也不认识我吗?”龙四美目含泪,好不容易再见到他,可他为什么好像什么都不认识她们?   擦去脸上泪痕,小玉再次拉住唐潇潇,“舅舅,我们现在马上带你去说出真相!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真正的在一起了。”   唐潇潇厌恶的甩开手,冷冷道:“疯子!”   这两个人应该认识的是展昭,既如此她就不能和她们多做交流,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让她们觉得认错人。   想到这,唐潇潇一把拉过小玉,调笑道:“小姑娘长得不错,可这么倒贴有意思吗?”   “你!胡说些什么?”小玉登时红了脸,她虽是狐狸精,可是又不代表狐狸精都是坏的。年少时一直都跟着狐狸姥姥在深山中修炼,出了山经历得是很多,可这些东西不过都是生离死别爱恨离别之类的,她对于男女之情理解得也并不是很深透,除了沉香她就没爱过别人。   唐潇潇笑得暧昧不明,“姑娘,这大街上这么多人,你这样靠过来可不是投怀送抱吗?”   龙四一把拉过小玉,冷冷的瞥了一眼唐潇潇,语气不善道:“抱歉,是我们认错人了,公子还请自便。”说完她就带着小玉迅速离开。   小玉还有些不舍,回过头望了望唐潇潇,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容貌相似,这就足够带给她们安慰了。这人的确不是他,他不爱笑,因为他的笑意被他埋葬在心底,这人倒是笑意盈盈的,可眼神不清澈,带着狠毒,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是他。   他情绪再多,再恨谁……他的眼神始终都是清澈的。   等这两人离开后,唐潇潇瘪瘪嘴立刻就往唐府跑去,唐府中人也只当她是展昭,所以没有阻拦,可没想到,唐潇潇一走过去就手起刀落直接杀了四人。   “四姨母,他为什么要长得像舅舅?”小玉喃喃问道,脚步就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无法移动。   “人有相似,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龙四叹气,说实话她也受不了那人和他那酷似的长相。   小玉咬紧牙根,俏脸上一片肃杀之气,缓缓道:“看见他那张脸,我真的想杀了他,舅舅的容貌怎么可以长在这种人脸上?真的是越想越气。”   龙四摇头苦笑,“他只是个凡人,和他一般见识作甚?”忽然她神色一僵,似想到什么,“不对!他不只是个凡人,他身上有仙法的气息!”   什么?小玉大吃一惊。   “还有他的容貌,我怀疑他的容貌也是幻化的,怪不得他带给我一种不真实感。”龙四咬牙,起初一见他,她们两个都因为这和杨戬相似的容貌而大吃了一惊,完全忽视了那个人身上不对的气息,想到这,龙四一口贝齿差点被咬碎,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甚至对舅舅不利?”小玉惊慌失措,一把抓紧龙四。   “别着急。”龙四忙着覆上小玉手背,安慰道:“我们先去看看,找到那人再说。”   自从恢复记忆以来,展昭从未使用过天眼的法力,他只将天眼吊坠当做一个信物,除了之前交给白玉堂让他看看妖怪什么的,平时识别妖怪还有神仙什么的,他都是靠的直觉。   但现在不用天眼已经不行了,除非肉身凡胎的他能够解除身上的法术。   天眼吊坠渐渐灼烧起来,一阵银光闪过,展昭上半身的法术瞬间被解除,他一个翻身坐起来,不过腿还有些麻不能动弹。   “展少侠你?你是怎么能动的?”唐泰泽一脸吃惊。   “他体质和一般人不同,中了毒还能自行解毒,简直就不是人。”白玉堂忙着插了一句。   展昭白他一眼,然后又在原地坐了一阵,总算是可以动了,他一能动之后立刻就走到唐泰泽身前,将他推起来,掌心抵在他身后,一股真气传了过去,胸口一阵光芒一闪而过法术便被破掉,又依样画葫芦将白玉堂身上的法术也破掉。 作者有话要说:     ☆、寻来   “唐潇潇她到底要做什么?”一解开身上的法术,白玉堂就急切说道。   展昭觉得现在费脑子思考唐潇潇究竟变作他要去做什么实在是一个浪费时间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县衙,让县令通令全县寻找那个和他长得像的人,这样一来看那唐潇潇还要躲到什么地方出。   “她要做什么肯定不简单,我们先去县衙。”   唐潇潇一个人在唐门里大开杀戒,所幸她还没有太过丧心病狂,凡是阻拦她的全被杀掉,而那些被她吓到的人则都逃过一劫,可虽说没死,但也都中了毒。   “展昭!你这是决意与我唐门为敌了吗?”说话的是一个青年,正是唐泰泽的孙子唐尧,也就是唐潇潇的亲哥哥,只是唐尧不知道眼前这个大开杀戒杀红了眼的人竟是他的妹妹。   “那又如何?展某做出此等事就是看不惯你们唐门阴险狠毒的作风!”   唐潇潇说完之后冷着脸四下扫着,手中巨阙也不知道扔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用着巨阙的时候完全不对劲,好像巨阙在排斥她,不让她使用,既如此她也就懒得用它大开杀戒了,于是随便夺了一把刀。   唐尧啐了一口,“展昭!亏你还是南侠,竟然滥杀无辜!这个梁子我们唐门和你结下了!”   唐潇潇冷笑,她才不介意结不结下,总之一句话,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弄臭展昭的名声,让唐门恨死他,与他为敌,如果连带着开封府也遭殃的话就更好了。   这边唐潇潇将所有人带到院子里,然后下了毒,那边展昭去了县衙亮出四品带刀护卫的腰牌,顿时这县令就乖乖的派出了全县人手。   看见展昭雷厉风行的安排,唐泰泽叹了一声江湖后生可畏,忽然听见县令提了一句唐府,顿时眼里精光一闪,或许他是知道唐潇潇的去处了。   “糟糕!唐府!”   “什么?难道唐潇潇化作展昭的模样是为了在唐府里做出不可告人之事?”   不是白玉堂不愿意往好的地方想,实在是唐潇潇的举动太过怪异,她似乎很恨展昭,现如今如果要让展昭身败名裂,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唐门作恶,然后又去汴梁作恶。   “那就麻烦了。”展昭眉头紧锁,唐潇潇现在顶着和他相似的容貌,她不管做了什么别人都会以为是他,更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张脸实在不能在灌县太招摇显眼。   待龙四和小玉找到唐潇潇时,正看到唐府内只剩几人未死,其余的人要么是一刀毙命,要么就是面色紫青显然是中了毒。   “好恶毒的人!竟然做出这等灭门之事!”小玉清喝一声,欲飞进唐府将唐潇潇拿下。   “等一下!”龙四一把拉住小玉,目光放到他处,道:“先别急,官府已经来人了。”   她话刚说完,县衙的衙役就来了不少,将唐府大门包围住,唐潇潇一见官府众人到来顿时知晓麻烦来了,立刻就飞身上了屋顶准备逃走。   “歹毒的女人留下来!”白玉堂画影一转,斜地里飞出,直直的朝着唐潇潇冲去。   看见白玉堂的出现,唐潇潇脸色惨白,她不明白这人怎么会逃出来,她的法术百试百灵,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走神之间,她手中大刀竟然断裂开来,画影与巨阙齐名,自然不是一般宝剑,不过眨眼,她那灌注全部内力的大刀竟然就成了废品。   看见自己断成两半的大刀,唐潇潇眼中闪过怨恨,掌心也孕育出了一个小小的光球。   “白兄小心!”展昭眼尖的看见唐潇潇暗中举动,忙捡起地上掉落的武器扔了过去。   他带着衙役冲进唐府,一眼就看到了屋顶上面开打的白玉堂和唐潇潇。白玉堂武艺高强他自然不用担心,但是唐潇潇身负法术,这可就不得不防了。幸好他来得及时,正看到唐潇潇准备用法术伤人的一幕,于是出手阻碍了她。   随即目光四下一扫,就发现被扔在一旁的巨阙,拿起巨阙,展昭轻松拔出,感受着巨阙在手里的颤抖,他脸上欣喜一闪而过,怪不得唐潇潇抛下巨阙转而用普通大刀,原来竟是巨阙择主不愿让那样的一个人使用它。   展昭扔去的武器不过稍稍阻碍,唐潇潇眨眼后就一道法术朝着白玉堂击过去,她就不信了,这世上竟然有凡人真的可以对抗仙术。   “教你法术的人是为了让你杀人还是害人?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仙根!”展昭道。   只见一道磅礴剑气挥过来,唐晓霞的法术竟然被剑气给挡开了。   “不可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唐潇潇气急败坏,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真看不惯顶着这张脸做出这等事。”白玉堂皱眉,说实话他以前看展昭不顺眼,但是不可否认展昭的这张脸真的很好看,可是现在这张脸安在那女人身上,他无论如何都觉得难受,真恨不得撕下这张面皮。   展昭自己也觉得别扭,这张脸实在是不能多留。   当真正的展昭出现是,整个唐府的人都沸腾了,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人?哦不,应该是说竟然有人易容成了展昭杀害了他们唐府中人。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展昭开口说道:“现在你顶着这张脸也没大用处,还是换了吧。”   唐潇潇渐渐平静下来,伸手在面前一晃,那张和展昭极其相似的容貌就悄然消失,而唐潇潇自己的长相便露了出来。   “妹妹?”唐尧惊呼。   “小姐?”唐府众人诧异。   唐泰泽叹了一口气,果真是她。   “爷爷!怎么会?小妹她怎么会杀了我们这些人?怎么会?”唐尧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难以置信的后退两步一下子坐在地上。   唐泰泽闭目痛苦的摇摇头,“爷爷也不知道潇潇怎么会变成这样。”   “今日我怕是躲不过了。”唐潇潇舒展眉头,笑得温柔,“不过我无悔,只要能够帮到他,我做什么都好,哪怕是死了也甘愿!”   白玉堂立刻追问道:“那个‘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唐潇潇反问一句,随即看向展昭,“展大人,我之所以要害你,不过是厌恶开封府罢了,心想如果让你身败名裂,这样一来开封府也会受到牵连,而你也会一蹶不振。”   展昭摇头,语气沉重,“身败名裂展某并不惧怕,唐姑娘你到现在为什么还不肯说实话?” 作者有话要说:     ☆、又遇故人   “我说的就是实话,可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唐潇潇叹道,似乎极其疲惫。   白玉堂冷笑,不屑道:“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又何必奢求我们相信?”   话音刚落,唐潇潇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满目阴狠,眉宇之间也蕴含了不少的歹毒。她抬起手又是几道银色法术从她掌心溢出,白展二人忙着腾空翻身避开,见状唐潇潇胸中一阵死闷憋屈,不过是两个凡人而已,为什么能够躲过她的法术攻击?   “九转玄功?”展昭诧异的看向自己胸前衣襟上被法力划破的痕迹,嘴角也不自觉的扯动了一下,这法力不仅有九转玄功的气息,竟然还有梅山兄弟所修功法的气息。   如果不是唐潇潇这次出了全力,恐怕就算是杨戬在世也无法准确感应出这功法究竟是什么,但这么一感应出来顿时暗叫不好,这唐潇潇怎么会和梅山兄弟有关系?   若非关系匪浅。否则梅山兄弟也不会将杨戬教给他们的功法传授与她。   不过展昭也为难起来,他们教人法术怎么如此随便?这唐潇潇的所作所为已经是犯上了天条,若让上面查出来可就真的麻烦了,连带着梅山兄弟也会犯天条。   恐怕是梅山兄弟收的徒弟之类的,以前康老大就说过想要收徒弟的话。   “你说什么玄什么功的?”一旁的白玉堂听见展昭的低语,有些奇怪的问道。   展昭脸一板,正色道:“白兄怕是听岔了吧,展某一句未说。”   怎么可能?白玉堂自认自己耳力很好,只是没听清而已,怎么可能会听岔?   不说白玉堂兀自惊讶着,那边的唐潇潇也一脸惊讶,这人明明说了什么,似乎还说出了她功法的名字,连这都知道?这人真的是人吗?   眉头微微蹙起,展昭不愿多说,直接提着剑就要拿下唐潇潇。   “不知死活!”唐潇潇冷笑一声,准备迎上展昭,手中溢出的法力散发着杀气。   不能硬拼,展昭眼眸一转,悄然将天眼吊坠中蕴含的法力转移到额间,天眼每使用一次都会极其耗费体力,以往的杨戬还是半仙之体时启用都用得不顺手且到头来说不定还会晕过去,更别提现在还是肉身凡胎的展昭。   早在展昭出现的时候,隐身站在暗处的小玉和龙四就呆住了,这张脸太熟悉了,比之前那个女子幻化的还要像,完全就和他一模一样。   “舅舅……他真的是舅舅吗?”小玉着急叫道,她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我,我不知道。”龙四摇头道:“我已经不知道谁可能是他,或者他们都不是,或许他真的死了,魂飞魄散了。”   小玉沉默起来,就在看见展昭对上唐潇潇的时候她直接从空中飞身而下。   “不管他是不是舅舅,我都无法见到拥有这张脸的人出事。”   小玉知道凡人很脆弱,他们不会像神仙那样长生不老,也不会像神仙那样能打斗,所以就算是这个人哪怕只是长得和他像而已。   他不能死!她已经无法承受再看到一次他的死了。   小玉的突然出现让展昭吃了一惊,虽说他早就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人在观看,却没想到那两个仙人竟然是小玉和龙四。对于这两人的出现,他更是担心会露出马脚,于是忙着将已经运转起来的法力消去,消是消去了,可头脑还是不受控制的晕眩了片刻,等他清醒之后,小玉已经抓住了唐潇潇。   “是你?”手中大刀被挑落,唐潇潇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站着的这个粉衣少女竟是之前将她当做他认错人的那个。   “是我!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易容成我的舅舅!”小玉冷着脸一剑刺过去,欲要取唐潇潇之性命。   展昭忙上前用巨阙一挡,拦下小玉,拱手道:“这位姑娘还请手下留情,这人犯牵连甚广,官府还需要用她继续追查至幕后真凶。”   额头饱满,眼神清澈,面色苍白却不掩丝毫清贵,是那么的超凡脱俗、气质卓尔不群。   恍惚中,小玉和龙四好像又看到了杨戬。   “舅舅。”颤抖着,小玉泪水夺眶而出。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他家里只有侄子没有外甥女。”   起初白玉堂还好好的看着这边,没想到这看着十七八的大姑娘上前就喊起‘舅舅’,当时他就觉得颇为无语,这只猫只有一个哥哥,哪来妹妹?   又不是舅舅吗?小玉神色一黯,嘴唇抖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找了二十多年都找不到舅舅。”   白玉堂眉头一抽,这姑娘肯定脑子出了问题,她顶多只有十七八岁,还什么找了二十多年,这说出去未免太……   展昭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将唐潇潇拿下,然后拉着她飞身站在院子里。   杨戬真的不会再出现了,那么就让那个真相一辈子被埋葬起来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因为真相受到伤害。   就在这个时候唐潇潇一把推开展昭,从腰带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就吞进了嘴里,抽搐两下就倒地吐血而亡了。   见此,唐府中人大哭起来,毕竟是自家人,就算做了恶也不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死去,至于其他衙役则是一脸沉重,这下子案子又断了线索,京官展护卫会不会拿他们出气啊?小玉和龙四则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这人就这么死了。   白玉堂、展昭:“……”   他们两个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唐潇潇到了这个地步都宁肯一死了之,她不是职业杀手,那又是因为什么人什么事居然让自己不惜以死为代价来守口如瓶?   “唐老门主,请节哀。”叹了一声,展昭走到唐泰泽面前,如果他反应能快点能及时点,或许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就不会死了,不过就算现在不死,日后也难逃狗头铡。   唐泰泽阖上眼眸,掩去眼底泪水,“不管是孽缘还是机缘都是缘分,随缘而定,随遇而安。”   展昭怔然,随即摇头,一切都是缘,缘来挡不住,缘去留不住,世间一切都有因果,没有人能真正做到逆天而行。   唐府死了不少人,衙役正在忙着清理,展昭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于是难得没有去做事,而是靠着一颗大树休息。   蜀中多云雾,现值正午,云雾总算是彻底散开,日头高高挂起,撒下的阳光越发的暖热,竟然有种恹恹欲睡之感。展昭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他知道他这是体力耗费过度的表现,看来天眼吊坠果真不是肉身凡胎可以随意使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保持现状就好   小玉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默默流泪了,龙四还留在唐府,看见展昭露出疲惫神色时,她抿抿唇走了过去,问道:“展大人,你还好吧?”   “展某无碍。”展昭睁开眼,看见是龙四时,嘴角微翘,给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一看到这淡雅的笑容,龙四就只觉得眼眶一红,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她一边慌忙擦去一边忙着去看展昭,却发现展昭已经侧过了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龙四道:“不过他已经再也不会活着了。”   “逝者已逝,何必想太多。”展昭摇头,他不知道龙四和小玉竟然会对杨戬如此执着,其实当初杨戬最该做的就是不应该让她们两个也知晓真相。   龙四眼里光芒一闪而过,她全身似乎都在颤抖,说出的话却坚定无比,“不能怪我们想太多,而是他这个人太傻,为了自己认定的东西哪怕付出生命也可以。”   “这世上傻的人太多,不只他一个很傻,他又认定了什么?”   “他认定了他的亲人和那些弱小,他很傻,是最聪明的傻子。他的亲人不理解他,对他横眉冷对,恨不得杀了他,他所想要保护的弱小更是骂他卑鄙无耻天下大害。”她一边说着,一边默默流着泪。   展昭嘴角牵起,淡淡笑着,“他是自愿的,如果自己愿意那倒也无妨。”   龙四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对啊……她怎么忘了,那个人是自愿的,他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这套陈腐的天条已经为三界带来了多少的灾难,只要能够造出一套真正能造福三界的天条,就算是粉身碎骨,遗臭万年,我杨戬也在所不惜。’   “他是一个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的人,既如此,姑娘你又何必替他难过,人活在世但求无愧于心便好。”他声音很轻,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一切都只求无愧于心。   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里,龙四似乎全身上下都开始变得冰冷,一不小心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原来一直都是我们一厢情愿。”声线颤抖,似无法接受自己的认知。   展昭表情一直都平平淡淡的,就算是龙四跌坐在地他也只是忙着伸手去扶起她罢了。至于其他的,他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沉寂了半响,展昭才接道:“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们一厢情愿,而是有些事情不应该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受到的伤害更多。”   “什么?”龙四蓦然抬起头来,美目含泪,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颤抖着道:“你……你真的没死?”   “如果是展昭的话,他还活着,如果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他死了,在昆仑山下形神俱灭。”   龙四摇摇头,没有听懂,她疑惑道:“那你?怎么会?”   “应该是上天怜悯,可是展某徒有杨戬的记忆,却丝毫都无杨戬的感情。”展昭继续解释道:“当初杨戬元神的确是碎了,后来借助这三界的风云重聚,却成了另外一个魂魄,这就不是一个纯粹的杨戬了。”   不是纯粹的杨戬?也就说不是杨戬了。   龙四伸手一把捂住口鼻,不让自己痛哭出声,可是模糊的泪眼却出卖她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你和小玉很难过,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一切都是命,更改不了。”展昭缓缓说道,转身又靠在树身,这次却比之前沉默了很多。   一阵风吹过,冷风往展昭的衣袖里面卷曲,展昭伸手将袖口一拢,便抱着剑双手环胸继续这么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龙四觉得自己哭不出来了,她才又开口说道:“可是这个真相我和小玉不可能永远都让它烂在肚子里,展大人既然不是杨戬,那么这个真相我们也有权利不保守。”   “四公主又是何必?这个真相一旦说出去,最先受到伤害的就是沉香和三圣母,到时候你让他们母子如何自处?”   龙四默然,三圣母和她情同姐妹,唤她四姐姐,沉香是她的好子侄,唤她四姨母,而杨戬与她关系只能算作朋友,多年前还因为一些事情和四海之间闹了不小的矛盾,而四海又太过齐心,所以都齐齐的讨厌杨戬。   “看四公主这模样,心中怕是已经有了想法。”展昭道。他想,他这番话应该可以打消龙四欲说出真相的想法了。   “有想法又如何?我还是不愿就这么沉默下去。”眉头蹙起,龙四听懂了那话里的意思,但依旧不愿就这么放弃说出真相的意图。   展昭摇头,一掀衣摆便倚着树坐下,面露淡淡笑容,道:“四公主须知有些时候沉默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这世上不是四公主所想的的那么美好,真相说出来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现如今都过得很好,这便该足够了。”   “这世上也没有你所想的那么龌蹉。沉香如今不明真相变得自大狂妄,他现在需要真相也需要一个好舅舅。”   “他现在所遇见的一切都是他应该经历的,当年如何展某不欲多说,但现在沉香的改变要怪就只能怪杨戬,他培才心切,揠苗助长,才让一个原本无忧的少年变成现在这般。”摇头叹息,展昭言语淡然,似说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龙四急道:“可你是他舅舅,难道就这么不管了吗?”   “若杨戬还在他也是不会管的,他管得了沉香一时,管不了沉香一辈子,不说杨戬,只说展昭。展昭不过是一介凡人,只是肉身凡胎而已,这样的展昭在凡间还能做事,一旦和神仙牵扯,怕就只是一个废人。”   顿了顿,展昭续道:“小玉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但太过善良就只会太死脑筋,还望四公主暂且隐瞒此事。”   说完之后,展昭表情也变得严肃,不带丝毫温柔气息。   龙四愣了一下,捂着面容转身跑走。   “猫大人,你又发官威了?还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白玉堂从唐府内堂走出,正好看见龙四哭哭啼啼的跑着,于是这嘴巴又毒了起来。   展昭无奈苦笑,这人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龙四哭着跑走的时候,说实话如果他不是当事人的话他自己都会觉得他吓唬了别人。   白玉堂抱着剑环胸而立,道:“怎么?无话可说了?”   “老门主还好吗?”懒得和白玉堂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展昭换个话题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线索已断   “老爷子很难过,唐尧也是,我安慰了一阵子就受不了。”白玉堂不喜欢看别人的生离死别,这会让他想起惨死于他面前的阿敏和苏虹。   对于白玉堂这莫名的低落,展昭深有同感,不管是展昭还是杨戬最害怕的都是生离死别。十五岁时杨戬家破人亡,十岁时展昭丧母。他们当时都曾哭过痛过,可生死有命半点不由人,他们又能做什么?除了无能的哭就是悲伤的痛。   抬起眼眸,展昭诚恳道:“有些伤口挖出腐肉之后才能愈合,白兄还是不要将对逝去之人的思念压在心底太过沉重。”   自从阿敏和苏虹相继死去之后,白玉堂就变了不少,变得更加冷漠和事不关己。   “你懂什么?展昭,世人都说你温润如玉、待人谦和有礼,其实这都是你表面的假象罢了!除了开封府那一窝子,你又有真正关心过谁?又有真正将谁放在心上?既如此!你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还记得太岁庄那里,我那么折辱与你,可你依旧和平常一样,展昭!你明明是一个无心之人又何必装得这么温柔?”   展昭急了,想要解释:“展某此话并无他意!还望白兄不要——”   “你不必解释,我不想听!”白玉堂莫名的气急败坏的转身离开,其实他不想这么说话,要怪就怪展昭说了实话,戳破了他给自己伤口做出来的伤疤。   看着白玉堂的背影,展昭目光悠远,他并无伤人之意,却总有人被他伤害,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他失去了一切,却又得到了很多。   一个人怎么会失去那么多,一个人又怎么会拥有这么多?白玉堂说的不错,他的确是一个无心之人,他的温柔或许也是装出来的吧。   拍拍膝上的灰尘,展昭站起身,这个案子目前断了线索可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纵然唐府中人现在还陷入悲痛之中,但他不得不做一个公事公办无情冷漠之人。   调查唐府这边有展昭在,先说那发了脾气又有点后悔的白玉堂。   其实白玉堂知道展昭的性子,他们两个相斗多年,对对方的性子异常了解,展昭的确是一个披着温润皮子实则对任何人都有距离感的人,但他很能包容人,不管是凶恶的还是善良的,对他而言似乎都是一样的人,因为众生平等吗?   白玉堂嗤笑一声,那根本就不是包容人,而是世间万物能够被他记在心里的不多,对不重要的东西无视,自然是包容了。其实展昭的这种性格白玉堂很不喜欢也很不爽,真搞不懂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心的人?   唐门这边的事暂时办妥,白玉堂也不想多留,反正又和展昭吵得红了脸,那么干脆回开封找大哥大嫂然后回陷空岛。   牵着马,白玉堂还想去看看那传说中是仙人居所的杨府,可一想到展昭就在唐府里,于是这心情顿时抑郁了,他真的不想再见到那只顶着无辜表情的猫了。   眼角余光闪过一道粉色身影,白玉堂忙着看过去,却发现这人竟然是之前那个在唐府拿下唐潇潇的那个姑娘。   小玉跑进杨府哭了一场,然后才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走出了杨府,却发现一个白衣人盯着她,似乎很好奇。   “你看我干什么?”小玉皱眉,她心情正不好,要是这男子是一个调戏人的纨绔子弟,她不介意让他多长点教训。   白玉堂干咳一声,这姑娘的眼神真不友好。   “之前姑娘在唐府缉拿犯人……那个我也在,在下白玉堂。”   哦了一声,小玉露出一丝笑容,她又想到了那个和舅舅长得一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人她就觉得很温暖,很舒服。或许……也和他长得像舅舅有原因吧。   “原来是白大侠,对了,白大侠认识之前那个穿蓝衣的大侠吗?”不知道为什么,小玉对展昭特别好奇,特别想要多了解一点。   “你是说展昭?他啊,是官府的人,是一只非常讨人厌的猫!”白玉堂嘴角一扯,非常不情愿的评价着展昭。   “猫?一个人怎么会是猫呢?”小玉不解,那人是一个人,真的是人,不是猫妖。   “他被朝廷封为御猫。”   小玉呐呐道:“那他肯定很不喜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被封做猫呢?”   白玉堂闻言一怔,是啊,展昭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个称呼?那人褪去一身温润,怕是比他还要孤高冷傲,堂堂一七尺男儿被封为猫,他肯定也气得要死,而他们这些人还开口猫儿闭口猫儿的逗着……是不是展昭也有数次想要刺死他们?   想到这,白玉堂莫名觉得后脖子有点发凉。   展昭剑术高超,如若他真的不要命的和自己打起来,那自己和他对上来恐怕绝不会占到好处。   “他叫什么?”小玉问道。   “他叫展昭。”   展昭?小玉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个名字很好听,日月昭昭……他这样的名字含义比舅舅的名字好多了,舅舅名字只有铲除,歼灭之意,说不定舅舅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才杀伐那么多。   “我舅舅和这位展大侠长得一模一样。”小玉自言自语的说着。   揉揉鼻子,白玉堂有些纳闷道:“之前在开封府也遇见了一个认错人的,真是怪了,猫儿他到底长得像谁?让你们这么多人都认错?”   “他?他是谁?”   “一个看着十来岁的少年,穿着一身明亮莲花状的衣物,还梳着两个发髻。”想想那个什么三太子哪吒,白玉堂描述了一句。   哪吒?小玉咬咬牙,竟然是他!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在昆仑山下出手是多么的快狠准,他们明明是千年的兄弟,可他居然不顾丝毫兄弟情义,招招下了杀手,招招下了狠手……他为什么要那么恨他?为什么!   “姑娘,你怎么了?”短短一瞬中,小玉表情从温柔转而变得冷漠,然后又是一脸杀气腾腾,白玉堂担忧问道。   “我没事。”小玉恢复正常摇摇头,“我还想去唐府看看,顺便帮帮展大侠。”能多看看那张脸她就觉得足够了。   白玉堂点点头,他也懒得想太多,还是先去开封府将唐门信物还给大嫂,免得又被大嫂追杀。咧嘴笑笑,白玉堂将手伸进怀里却摸到一叠纸。   这叠纸是白玉堂在展昭房里拿来的,当时落在地上,他捡到之后就准备还给展昭,谁知道这一下子就给彻底忘记了。算了,等到了开封府再将它放进展昭房里得了。   小玉没看到龙四,她径直就走进了唐府,唐府内,展昭又挖出了点线索。   据说唐潇潇对她的贴身丫鬟说过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可那丫鬟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后来展昭只得来猜测,根据他办案多年的经验,唐潇潇爱的那个人绝对有点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离了灌县   告别了唐泰泽,展昭走出唐府,阳光柔柔的洒下来,可他感觉不到温暖,只觉得一片寒冷,襄阳王的事情搁置了七年都没找到证据,现如今如果又是第二个襄阳王那又该如何是好?   权利、地位……吸引力当真如此之大吗?   展昭不明白,杨戬也不明白,他们一直都知道这权利和地位不光是对人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对神仙也一样。但是名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何必要那么执着的非要凌驾在别人头上,就好像王母和玉帝明哪怕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只要是他们做的,那么就算是错的也一定是对的。   在那些人的眼中,哪还有什么对错,只有他们自己,所以怪不得只有他们才能站在权利的巅峰。   淡笑一声,展昭为自己此时意气的想法感到可笑,手却不自觉的按在脖子上,他不想管太多,也不愿管太多,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这世上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他又何必在意他们?   “展大侠,你……你的事办好了吗?”小玉忙着迎上前来。   展昭瞬间收起一切表情,恢复淡然的样子,拱手道:“原来是小玉姑娘。”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小玉?”语气莫名激动起来,小玉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翻滚,他……他是不是真的舅舅?   “之前那位穿红衣的姑娘说的。”展昭略带疑惑的问道:“怎么?莫不是展昭记错了?”   心脏的跳跃霎时间变得冰冷,小玉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仿佛堕入了冰窖,指尖已经冷得可以结冰了,她缓缓摇摇头,“没有。”   看见小玉这受了打击的模样,展昭暗叹一声,却又无可奈何,小玉是个认死理的孩子,她不是龙四那样识大体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果他现在让她知道了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那么一切都麻烦起来了。既如此,那就要像对哪吒那样打消她的一切疑惑,于是展昭笑着问道:   “小玉姑娘可是有事?”   “没事。”小玉愣了一下,回道,但有的确有问题,于是咬了咬下唇,问道:“那个,展大人,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此地不是说话之地,我们便走便聊。”展昭伸手理了理自己马儿的鬃毛,看向小玉。   小玉自然是不会说什么,乖乖的走在了展昭身旁,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   走了片刻,两人来到灌县县外一条小河旁,此处喝水潺潺,波面银光耀眼,岸边花草闪着浅绿淡粉光芒,春意的复苏在这里显而易见。   深吸一口气,展昭开口道:“小玉姑娘,有什么问题想问展某?”   小玉默然,原本她是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出来,可现在却挤不出一句话,这个时候她也只得暗骂自己读书太少,连话都不会说。   就这么尴尬的沉默了一阵子,一声轻笑打破眼前静默局面,展昭道:“是不是你也因为我这张脸才对我这么好奇的?”   小玉挠挠头,笑得有些无措。   “在下展昭,字熊飞,常州遇杰村人士,年二十六。”对小玉温和的笑笑,展昭将自己的身家信息介绍了出来。不过在年岁这上面故意没说得很清楚,这年岁是虚岁,比实岁要大一些。   小玉眼泪控制不住,缓缓从眼眶中流出。   二十六……绝对不会是杨戬的转世,杨戬是二十五年前出的事,现如今无论如何都只该二十五岁。(ps:就当入官府之是猫儿超级年轻→_→没办法啊,不然年龄真心不好整,真命天子到捆龙索的那坑爹的七年太漫长。)   说实话,展昭对女孩子哭真的没办法,他只得安慰了几句小玉,然后就目送着小玉离开,虽说表面还是没什么变化,但心底的愧疚却是汹涌澎湃、无可奈何。不管是她们两个谁都经历得太少,承受不了太多的东西,特别是小玉。   活了几百年,可这心性比之凡间十七八的小姑娘还要单纯得多,将来她必定还要经历得更多才能有所改变。   其实他真的希望小玉和沉香能够永远这么单纯的活下去,可世事不饶人,说句难听的,再这么心思简单下去,日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灌县这边事情暂时能够搁下,毕竟线索全断,展昭留着也没什么意思,这个案子背后还有点东西,需要及时告诉包大人。   ------我是懒人懒得写赶路的分割线--------   一路上没了白玉堂拖拖拉拉,展昭快马加鞭的回到了开封府。只是他没想到那白玉堂竟然也早早的到了开封府,然后带走了其余几鼠。对此,展昭磨牙,这只白耗子是故意的,跟他一路的时候拖延得不行,现在他一个人回去,竟然那么快?   在心底骂了那人几句,展昭将案子清清楚楚的回报给了包拯。   “展护卫……你。”公孙策似有难言之隐,踌躇了半天都没有说清楚。   这样的公孙策展昭很少见到,所以此时此刻展昭有些担心,问道:“先生有何话要对展昭言?”   公孙策无奈摇摇头,觉得那话真的是难以启齿,包拯叹了一声,接过话头,“是这样的,前几日本府去上早朝,结果路遇歹人……”   这话说得好听,只是路遇歹人,其实就是遇见了不开眼的想要伤害包拯的,那些歹人武艺高强,包拯身边的开封府衙役和他们缠斗起来,眼看陷入胶着状态,谁成想,这个时候从暗地里竟然冲出了一条大黑犬,这大黑犬可了不得。   几口几脚下来,那些歹人竟然有不少都被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当时众人都被这狗的战斗力给吓到了,太强了。   “是展大人的狗!”   不知道是哪个衙役大喊了一声,然后一众衙役乐了起来:不愧是展大人!连养的狗都这么厉害?哮天犬也昂首挺胸一脸得意洋洋,他这也是给自家主人长了脸。   见此,一众歹人莫名的想哭,这开封府的展昭怎么养的一条狗都这么厉害?   包拯述说完毕,顿了顿,又说道:“所以公孙先生想问,展护卫可还有养狗?”   展昭登时哭笑不得,只得无奈笑道:“上天入地只此一条。”   的确,这三界之中又到哪里去找另外一条哮天犬呢?可不就是上天入地只此一条么?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兄弟也只有这么一个了,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他们身边都只有一个哮天犬。 作者有话要说:     ☆、逃宫的公主   四月中旬的时候,辽国使者前来大宋,西夏李元昊野心澎湃欲称帝,辽国与西夏盟约就此撕毁。   辽国耶律宗真与大宋赵祯皆知李元昊野心勃勃目的在天下,一旦大宋被西夏吞并,那么接下来就是辽国,西夏豺狼虎豹,就算是辽国能打败他们,势必也会自伤几分,对此耶律宗真也暗自着急。   这件事对大宋而言也是一个麻烦问题,若要答应同辽抗夏,那么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时之间,大宋朝廷人人纠结,就连大宋皇帝赵祯也一脸愁容,到底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其实赵祯和耶律宗真也不是不认识,之前辽国来使让和亲,那和亲的对象也是耶律宗真,虽说辽国不是好人,但是西夏更恶。   开封府内,展昭继续给哮天犬洗澡,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哮天犬越来越不爱干净了,之前不知道跑去和谁玩了一遭,结果现在全身都是泥浆,对此,展昭很郁结。   “哮哮,日后出去跑回来定要记得洗澡!”   哮天犬喉咙呜呜两声,丧气的垂下了头,他真的不喜欢洗澡又有什么办法?这么多年都改不了,就算自己主人洁癖那么严重也改变不了。   自从经过了哮天犬救包拯一事,开封府所有人都将他当做了一个人。   四大校尉看见他都会冲着他傻笑半天,开封府的厨娘还有其他的衙役都对他非常友好,一时之间哮天犬在开封府里面很吃得开。   其实展昭一直都觉得哮天犬是个人,即使他现在没了龙珠,化作了原形,但他一直都是个人,是他这天下间唯一的好兄弟了。   展昭又出门办了一个案子,待回来后,却蓦然睁大了眼。   原来赵翎这丫头又偷跑出了宫,出了宫不说,竟然还跑到了开封府里面,果然是将这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融会贯通得透彻。   “展大哥,这是你的狗吗?好可爱的样子!”赵翎指着哮天犬,一脸好奇。   可爱?展昭嘴角一扯,这哮天犬呲牙咧嘴的哪里能用可爱形容?   此刻的哮天犬也是双眼冒火愤怒的瞪着赵翎,这丫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墙进来的,一进来就想要抱他,想他哮天犬除了主人能够随意摸之外,这么一个小丫头怎么可以摸到他的脑袋?   “公主说的不错,他叫哮哮。”   “哮哮?这名字真好听!我能摸摸它吗?”赵翎依旧兴致勃勃的看着哮天犬。   女孩子一般都对毛茸茸的东西没多大的抵抗力,不过这样大的黑犬还是会让不少女孩子望而生畏,可赵翎不同,她很多时候就像是一个男孩子一样,哪里会害怕一条狗?   言辞诚恳,展昭劝道:“公主还是别摸了,免得哮哮伤了你。”   “不要叫我公主!我们好歹是结拜过的兄妹,喊我翎翎就好。”赵翎咧嘴一笑,非常淡然。   “展昭不敢。”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真的不是一件幸事,为官家感到同情。   “你又来了!”赵翎杏眼转转,鼓起嘴,“那好,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么你这就是抗旨不尊!”   展昭无奈一笑,怎么现在还有人抢着要做他的妹妹?还真是世事难料。郁闷的翻了一个白眼,道:“是,翎翎。不知翎翎来开封府究竟想做什么?莫不是圣上又想和亲了吧?”   “切!”赵翎一想到自家皇兄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顿时觉得全身都寒了寒,“还不是辽使的问题,我想到辽国的使者就觉得头痛,过两天的晚宴根本不想去!”   展昭恍然大悟,“所以翎翎你又这是逃宫了?”   赵翎面色一红,微不可闻的点点头,然后小声道:“没办法,我真是怕了那些人,要是他们再提出和亲的事情那该怎么办?展大哥,让我在你这里躲躲吧!”   “我也不喜欢辽国,不过这件事还要容我想想。”   展昭并未直接应下,主要是有几个顾虑。第一这可是公主,凡间至尊的妹妹,其二,这公主是女子,就这么待在一个男子这里,传出去未免太过不好。   这边展昭和赵翎倒是气氛和谐,但是哮天犬却发了怒。   一个亲妹妹思凡结果闹成了三界大事,现在又来一个公主妹妹,我的天!要是这妹妹再闹点什么事出来岂不是让主人没法在凡间待了吗?   为了自己主人日后的安稳,哮天犬觉得他很有必要将这个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咬死。   “嗷呜!”一声,哮天犬极具攻击性的朝着赵翎冲了过去,他不咬死她,但是他要她离开这里,绝对不能再给自己主人招来麻烦了。   一看哮天犬这架势,展昭就觉得无力,又一次拉住他,附耳低语,“翎翎是凡人,凡间又不存在思凡的问题。”   这一解释,哮天犬想起来,他现在是在凡间不是在天庭,他们的周围只有普普通通的凡人,没有那些神通广大的神仙。   赵翎被哮天犬忽然的暴起吓了一跳,脸色刷的一下就惨白起来。   “它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   展昭叹了一声,伸手理了理哮天犬的毛,他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对哮天犬造成了多大的后遗症,但是不可否认……哮天犬是真的怕了、惧了,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些事,或许他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傻狗儿。   “展大哥,它怎么好像不喜欢我?”赵翎蹙眉,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想她赵翎人见人爱,怎么会这么一只狗儿不喜欢她?   哭笑不得,展昭拍拍哮天犬的头,推了推他。   哮天犬不情不愿的朝着赵翎走了两步,然后抬起头看着赵翎忽而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当时赵翎就乐了,“这狗儿也太通人性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说这么一句?哮天犬很不客气的白了一眼赵翎,他活了好几千年,而且老早就有了人形,他现在只是龙珠被夺走了而已!   对哮天犬此刻那鄙夷的表情,赵翎选择视而不见,她毫不客气的伸手在哮天犬的头上揉了起来。   看着哮天犬这被蹂/躏到变形的脸,某人侧头不忍再看,哮天犬化作原形的时候摸起来真的很舒服,所以赵翎这一摸就上瘾了的样子简直就和杨戬当年一模一样,她甚至还要夸张一点,不过当年的杨戬也是少年人,若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忙着逃亡,肯定也会和赵翎一样。   “摸起来怎么会这么舒服?闻起来怎么会这么香呢?”赵翎仔细一嗅,闻见淡淡清香,不由得发出疑问。   “他顽皮不爱干净,我洗得勤了点。”干咳一声,展昭解释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   辽国来使这件事让赵翎宛若惊弓之鸟,好说歹说将她送进了皇宫,结果又死死的不让展昭出宫门。最后为了自己的耳根,展昭非常大度的将哮天犬让出去陪陪赵翎,对此哮天犬特别想哭,他讨厌死这些主人的妹妹了。   还有两日辽国使者就会到达汴梁了。   展昭铺开桌面宣纸,他知道让哮天犬进了皇宫肯定很不舒服,既如此等他回来就送他一副画得了。   其实越熟悉,有些时候越想不起他长的什么样,展昭想了半天才想起哮天犬的长相。他头长而狭窄,至眼部时陡然变宽,眼睛大而明亮,属于杏仁型,眼眸琥珀色泛着淡淡光芒,体形非常美丽具有力量,活跃,没什么表情,但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闪着忠诚色泽的眼睛。   淡淡一笑,展昭开始作画。   片刻后,画作成,一只大黑犬跃然纸上,这幅画展昭本是要送给哮天犬的,所以标名时自然也是用的‘哮天犬’三字,不过画好后,他才想起一件事,现在哮天犬是原形,怎么收拾画?于是黑着脸又把画藏在柜子里。   还是待日后再说吧。   赵翎坐在凉亭内,托着下巴看着扑着蝶玩的哮天犬,皇宫看似富丽堂皇金碧奢华,可是谁又知道他们皇室中人的寂寞?平时宫里的宫娥内侍连和她说话连声音都不敢说大了,更别提开开玩笑什么的?所以真心孤独寂寥啊。   难得她出宫之后还能结交一个兄长,虽说那个兄长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是长得好看,那就算是黑着脸冰块脸看起来都赏心悦目得多,至于那位兄长养的狗最和她心意。明明不喜欢她,却碍于他主人的命令只得陪着自己,瞧它那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哮天犬的心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公主虽说贵为公主可还没有他主人那么爱干净,也不规定他天天洗澡,这真是值得开心的。可是看不到主人又觉得好落寞,所以这是不开心的。   “翎翎。”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赵祯来看妹妹,自然是远远的就喊了起来。   歪着脑袋看着那个一身明黄的人,哮天犬继续扑着蝶玩,对他而言,这世上除了主人,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有多余的心情去理会。   “皇兄!”赵翎忙着从板凳上坐起。   赵祯首先看到的就是赵翎,然后就是赵翎身边不远处正玩闹着的大黑犬。   “这狗是哪里来的?翎翎你什么时候养了狗?”   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哮天犬脸越发的黑,他才不是这小丫头片子的狗,他是主人的狗!也只有精才绝艳的主人才是他的主人!   感受到一股森森的寒意,赵翎忙张口解释道:“皇兄你误会了,哮哮是展大,展护卫养的!”   一激动差点说成‘展大哥’,赵翎暗自吐吐舌头,要是被皇兄知晓她和别人结了兄妹怕是会啰嗦好长时间,简直能烦死个人。   “展护卫?”赵祯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不少,“展护卫何时养了狗?”   说着,他又好生的将哮天犬上下一番,四肢发达,躯体矫健,倒是一条不可多得的好犬!   “我也不知道,不过哮哮很厉害,也很听话,展护卫见我对它甚是喜爱,所以就让它入宫陪我几日。”赵翎娇笑着,乖巧的拉过赵祯走到她之前坐着的小亭子里坐下。   “若翎翎真喜欢,那便知会展护卫一声,让他将这狗留下皇宫里陪你就行了。”赵祯笑得温和,看着哮天犬,他觉得越看越喜欢,自己妹妹性子活泼却过的寂寞,倒不如将它收入皇宫。   还没等赵翎答话,哮天犬已经全身杀气笼罩,吓得赵翎忙摆手说不要,赵祯不疑有他,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看见赵祯不纠结这个狗事上,赵翎松了一口气暗叫庆幸,现在这里没有展大哥,要是哮哮真的冲动起来欲伤人,那她可拦不住。   茉花村丁家在江湖朝廷上都很有名望,丁家老父是镇守雄关的总兵,而丁氏双侠丁兆兰、丁兆惠素来侠名远播,喜交朋友、待人温和。   茉花村位于华亭县,临松江以芦花荡为界。   芦花荡北茉花村,荡南陷空岛卢家庄。茉花村与陷空岛说是世交也不足为过。   丁氏双侠有个妹妹姓丁双名月华,长得虽不是倾城之姿,但也是妩媚娉婷清秀艳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红装爱武装,整日里都和刀剑为伍,现年都二十了还没嫁人,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对于自家这个妹妹的嫁人问题,丁氏双侠也极其无奈,老母亲身体不好一天到晚都让他们留意年轻俊杰,准备收作上门女婿,可能够让丁氏双侠看上眼的年轻俊杰也没几人,除了陷空岛的白玉堂之外就是曾见过一两面的南侠展昭。   其实北侠也不错,绰号紫髯伯,重情重义,做事手段圆滑、一诺千金,有点不善言辞但也不是很严重,可问题是他年纪也不轻了,而且对女/性/兴趣缺缺,老早就说他将来的愿望是出家当和尚。   对此丁氏兄弟将目光放在了远在汴梁做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展南侠身上,正好陷空岛的白玉堂和韩彰也要去一趟汴梁,正好四人一同上了路。   “老五啊,你说我们这次去汴梁能遇见展昭吗?”丁兆兰有些紧张,还记得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展昭的时候,他当时真没将他和南侠联系在一起,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该直接将那人拐到自己家去,然后直接定下亲事。   “不知道!”白玉堂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爽,这才多久他又要去见那只猫了?真是越想越心烦。   丁兆兰没听出这话的不爽,而是一个人在那边想东想西的。   “大哥,你也别担心,月华那么优秀完美,展兄肯定会一见倾心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将她嫁出去了!”丁兆惠倒是没多大担忧,反而非常坚信自己妹妹的姿色。   白玉堂站在一旁默默冷笑,说实话他对丁家兄弟的想法并不看好,和展昭相斗多年,他非常清楚展昭的性子,至少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上次他打死说自己不愿成家那他就肯定不愿成家,既如此这月华妹子就算亲自上门也会被拒绝。   更不用说这两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兄长了,就算是疼妹妹也没必要疼成这样吧?作为他们的妹妹,丁家老三真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辽使入京   自从见到展昭之后,沉香的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杨戬是他的噩梦,杨戬是他一生的敌人,如果他没有死的话,那么他将要用尽办法打败他,只有这样杨戬才不会危害三界……也不会危害到他的家人。   可是他又不明白了,为什么他誓誓旦旦的非要杀掉杨戬呢?是不是他其实也不是所谓的很博爱,他很自私,也很狭隘。他娘曾说过就算杨戬是三界大害也应该由玉帝王母来说,而不是他这么一个半仙来除害,这样只会让三界至尊不舒服。   对于天庭,三圣母杨婵很害怕,当年她娘瑶姬那么厉害都被天庭带走了,说实话家变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疤痕,就算日后成了仙也难以抹去。   在她脑海深处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天庭是打不败的,天庭至尊是不会容许有人忤逆他们的。   沉香近日来莫名其妙的折磨杨婵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就劝沉香去天庭找哪吒聊聊。   沉香来到哪吒府邸的时候,正好看见哪吒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哪吒兄弟,你怎么了?”沉香上前一步,一脸古怪,在他印象中哪吒从来不会这样借酒浇愁,现在这样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哪吒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想喝酒,想喝醉!”   “为什么?”沉香不解道。   哪吒本欲说出原因,可是却在看见沉香的时候脸色白了白又只得摇摇头,他怎么好说?之前他告诉他爹看见了杨戬,后来他爹安慰一通,可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喝了点酒他就想到了封神之战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杨戬顶天立地武艺高强,就算日后疏于练武,可也不会那么快就败下阵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沉香看着哪吒又喝了不少酒,皱了皱眉,这哪吒兄弟到底是怎么了?   “杨戬……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不会死……”哪吒打了一个酒嗝,然后醉倒在石桌上。   这醉倒之前所说的这句话却让沉香心里涌起了惊涛骇浪,杨戬?杨戬一定真的还活着?连哪吒兄弟都这么说,那杨戬肯定没死,肯定还活着!   来不及等哪吒酒醒,沉香就急急忙忙往凡间飞去,准备找到龙八,待找到展昭之后便将他带上天庭接受审判,恶狠狠的咬咬牙,沉香觉得应该像八太子说的那样,像那人那么作恶多端的真应该被拿去塞北海眼!就算不去塞北海眼也应该将他囚禁在天牢里面永无出来之日!   “沉香……你跑那么快作甚?”哪吒迷迷糊糊之间喊了一句。   “杨戬,杨戬他还没死!”   “什么?”瞬间就醒,哪吒站起身,满目惊悚,“他怎么会没死?”   丁家兄弟为了赶路直接错过了宿头,对此白玉堂恨得牙痒痒,他现在就想到了和展昭赶路时的好处,虽然他不喜欢展昭,但是不可否认展昭真的很大度,不管他在路上怎样故意使绊子,结果展昭都是能无视则无视,实在无视不了才会和他说几句。   至于住宿问题,白玉堂从来都是挑好的贵的,赶个路也是能轻松就轻松,就算有意见也只是说说而已。   在林子里生了一堆火之后韩彰就打着哈欠去睡了,至于丁家兄弟现在也都去做嫁妹妹的美梦了。只有白玉堂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玩着树枝。   林子里忽然发出一阵怪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跌跌撞撞的朝着白玉堂他们这边跑过来。   那男子跑了几步就一下子倒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呕着血。   “你?”白玉堂发出一个音节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倒是丁家兄弟有经验,丁兆兰忙着扶起那男子,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那男子出气进气已经越发的困难,但他还是强忍着开了口:“我……辽…使……夏…酒……问题……无毒……”谁成想,这人就说了这么几个字,然后就没了气。   “什么辽使?什么酒问题又无毒的?”丁兆惠一头雾水,这人说的话他完全没听懂,单独拆开都能听懂,但是这一联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了。   摸着下巴,白玉堂分析道:“若说辽使的话,我倒知道一点,听说近日的确有辽使要去见小皇帝,至于酒什么的,会不会是酒有问题,但是酒有问题又是什么问题?”   “但这人又说了什么‘我酒’‘问题’,如果酒无毒,那么又会是什么问题?”丁兆兰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韩彰倒是无所谓的摆摆手,“算了,好好安葬这人,然后去找展小猫,他是朝廷的人,将这个问题告诉他不就没我们事了吗?”   “韩二哥说得对,就这么办了!”丁兆惠一脸赞同,他们这些人都怕麻烦,现如今可以把麻烦给开封府,那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说起来倒也是这样,白玉堂也不反对,几人合力将这人带去安葬,这么一来谁也没了睡意,倒不如直接朝着汴梁赶去。   辽使入京是一件大事,可这种事情和展昭没多大关系,原本赵祯封他的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可最后借调给了开封府,既然借调给了开封府,那就是开封府的人,和宫里没多大关系。   今天晚上辽使来了,皇宫办宴招待,所以此时此刻的皇宫里面可谓是忙得热火朝天,而作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展昭倒是能在开封府里面偷得浮生半日闲。   按照正常情况,展昭是不会在屋里待着的,但他的确是有些不舒服,魂魄不全的下场就是体质不好,之前不过追了一个凶手,结果后来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对此,展昭只得皱眉,自从上次启动了一下天眼之后,他就觉得现在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果然肉身凡胎和半仙之体区别太大。   “展大人,白玉堂又来了。”   衙役禀报了一声,然后白玉堂、韩彰和丁家兄弟就走了进来。   “展兄!”丁家兄弟忙着拱手。   “原来是丁氏双侠。”展昭舒展眉头,颔首笑道:“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和这只猫说这么多作甚?猫儿,五爷我来告诉你,之前我们在路上遇见一个人,他只说了‘我,辽使,夏,酒,问题,无毒。’我们只是来带给话的,至于要怎么处理就都是你的事了!”   酒有问题又无毒?这是什么意思?展昭对白玉堂语气里面的无礼直接无视,转而专注的思考那人话中的意思,如果按照正常的推理来说应该是辽使送来的酒有问题,可这酒又有什么问题。   展昭半眯着眼,朝着众人行了一礼,“多谢诸位前来报信,展某现在立刻前去皇宫阻止歹人阴谋!”说罢,展昭施展轻功飞身而去,今晚就是辽使的宴会,时间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夜宴贡酒   今夜,偌大的皇宫内,众多宫殿内皆灯火通明。   上好的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一条巨龙昂首仰望,巨龙口里放置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不过只是用作装饰而已,却突出了极尽的奢华。   当然,这奢华只是拿出来宴客的,平时金色巨龙口里夜明珠还是收起来的。   盘龙为顶、红木粗柱为支撑的宣和殿内宴会正进行的热闹,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众宾客言语欢畅,就算是平日里互相不对付的大臣也都强撑笑容以示其乐融融。   “辽国使者到!”   随着内侍尖细的声音传来,一众身穿契丹服的辽国使者走了进来。   敬完该敬的礼,走在最前面的辽使上前两步,用一口流利的汉话说道:“这是辽主命我们带来的百年老酿,虽只有三坛,但已是珍品。”   说完,辽使手一挥,立刻就有三个人抬着三大坛酒走了进来。   酒坛子很普通,带着一股朴实感,明明是封着坛口的,可还有酒香不断四溢而出,萦绕在整个大殿内,光这么闻着人就觉得好像已经醉了。   “好酒!”庞吉激动说道,他爱酒,每次贡酒都会贪下不少,通常爱酒之人也是品酒的行家,只这么一嗅顿时就知晓这是好酒,难得的好酒!   一众大臣也忙着点头,的确是好酒,光这么闻着就觉得全身酥软醉意朦胧。   辽使掀开封泥,只闻得一阵扑鼻的香味,隔得近的人几乎都要栽倒在地,赵祯点点头示意御医上前验毒。   御医走近酒坛,闻着酒香,脸色不由得变得酡红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酒喝多了,而那辽使依旧面不改色,殿内宋臣窃窃私语起来,说那蛮夷之人果真酒量惊人。   酒从坛中倒入一个个制作精美的银杯里,很快,银杯里就省满了液体,其实这样看似奢华的器皿不过是为了验毒,银器是验毒的第一道,第二道则是御医用银针挨个在杯盏中走一遭。   验毒完毕,全部无毒。   办妥这些后,几十个杯盏便由宫娥们端着分到每一位大臣前。   辽使看见宋朝众臣陶醉的样子,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不过很快又变得面无表情。   “好!给诸位大臣每人倒一杯!今夜不醉不归!”赵祯一脸喜悦,他不是爱酒之人,但是这酒香闻着的确很舒服,他也不是吝啬之人,秉承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态他让内侍倒酒。况且辽国一向不把大宋看在眼里,这次居然送来贡酒,实在是让他欢喜十分,闻见这扑鼻馥郁的香气,他第一个端起银杯。   “等一下!”人未至,声已到。   展昭连官府都未换上,就这么穿着一身普通蓝衣从黑夜中飞身而来,幸好匆忙之余他还记得带四品带刀护卫的腰牌,不然就只得硬闯这重重护卫下的皇宫了。   赵祯皱眉放下酒杯,叱喝道:“大胆!何人竟敢夜闯皇宫?”   “微臣展昭,有事来奏,因事态紧急,所以不得不在夜宴之时行闯宫之事!”   展昭上前跪下解释道,无意中瞥见那辽使略显阴森的表情,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人并不像是表面那么平淡无比,内在怕是不简单。   “什么要事竟让展护卫闯宫?如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这罪名落到身上可就不轻了!”庞吉一吹胡须,满脸的不耐,他本就厌极了开封府,能找到机会排挤一番那么就要狠狠的排挤。   包拯摇头,语气却极其严肃,道:“展护卫,快解释吧!”   缓缓扫了一眼诸位大臣身前放置的酒杯,还来得及时,这些东西都无人动过,看到这,展昭略微松了一口气,解释道:“因为这酒不能喝,喝了就会出问题。”   “胡说!”庞吉一拍桌子,怒斥道:“你这简直就是胡言乱语!酒里可无毒。”   庞吉的话展昭也没有无视,而是认真答道:“并不是只有毒药才能害人,这酒年份极高,少说也是好几百年的,一般的人喝了绝对承受不住。”   赵祯不解,问道:“展护卫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般凡人命数不过百年,而这百年的凡人去吃喝放置了几百年的东西,这样就只会收了凡人的命。”   “展昭,你说的如此言辞凿凿,又有何证据?”庞吉转转眼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就这么放过开封府也实在太不是他的作风了。   “证据……展昭拿不出来。”展昭无奈。   庞吉果然大怒,“大胆,你竟敢——”   “不过马上就可以拿出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展昭身形一闪,直接抓住了辽使身后一人,这人就是之前抱着酒坛走进来的侍卫。   抓住这人,那辽使身形也迅速动了起来,衣衫下肌肉暴起,杀气骤然倾泻而出,左手成刀一个手刀就猛地朝着展劈下去,与此同时右手猛地腰间拔出一把暗藏的匕首。   双管齐下,这人武艺竟如此高强。   展昭面色严肃冷静,左手抓着那辽使身后之人,右手巨阙并未出鞘,剑鞘左右一晃就挡住了辽使的手刀和匕首。   辽使皱着眉冷着脸,手下招数一招比一招狠,展昭身高本就不矮,可这辽使竟然比他还高出半个头,而且一身的蛮力,所以眼下他也只有格挡,毕竟手上还提着这么一个人,一时之间无法将这人扔出去,那么就只得仗着身形灵活将这人制住。   想到就做,展昭身子一转,忽地一滑,就从辽使左边腋下而过,瞬间来到他身后,然后右手指尖运起内息,噗噗两声就点了辽使的穴道。   这场打斗就此结束,可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展昭走到庞吉面前,不顾庞吉那铁青的脸色,拱手微微一笑后便端起了他面前的那杯酒,然后直接灌进之前提在手上的那个人嘴里。   酒一灌下去并没有立刻起效,那人一脸惊慌,不停的将伸进嘴里做呕吐状,看他这样是想要吐出之前入肚的酒。   鸦雀无声的宫殿上,众人都盯着那个人。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那人还是没有死,他还在试图让自己将酒吐出来。   庞吉见此,胡须一吹又一次怒吼出声,“展昭!你说这酒有问题,怎么这人一点事都——”‘没有’二字还未说完,那人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而庞吉也登时张大嘴说不出话,表情竟也变得扭曲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晋江让我无法回复…只回复了一个亲就不行了…   看见有亲说梅山兄弟不是不懂二哥的心,只是觉得吃力不讨好什么的。其实这篇文大体是走的宝莲灯路线,也就是说是二哥瞒着众人,和宝前不同。主要是如果按照宝前那么走,让梅山兄弟都知道二哥的打算,那这文就走不出来了……而且梅山兄弟虽然很过分,但他们还是好人,如果设定为觉得做了好事被骂而不跟着二哥了,那……这对二哥的打击就太大了   ☆、线索又断   见状,展昭立刻探了探鼻息,接着摇头一脸惋惜,道:“可惜,已经断气了。”   其余大臣嘴角抽了抽,顺带也咽了咽唾沫,不少人此时此刻都想说一句:展护卫,不是你强行给别人灌的酒吗?怎么现在别人死了,你居然还一幅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样子?果真不愧是御猫大人。   “可恶!他辽国竟敢做出这等事?”赵祯怒极,猛地一拍身前桌案。   展昭道:“恐怕不是辽国,真正的辽国来使在路上已经全军覆灭了,据丁氏双侠丁兆兰丁兆惠兄弟说他们是在路上遇见了一个身穿汉服的人,他身受重伤,只说了‘我辽使,夏,酒问题,无毒’后便伤重身亡了。”   “我?难道他的意思是说他是辽使,然后这酒有问题却无毒?那夏又是什么意思。”包拯面色沉重,将那人说出的只言片语分析了一番。   “属下想,这夏会不会是西——”   展昭的话还没有说完,这辽使带来的人竟然齐刷刷的倒地身亡,口里流出黑血,就连那个一直都站着的辽使也喷出了一口血。   “这下子是彻底死无对证了。”叹了一口气,赵祯有些头疼。   至于其他的大臣也都是一脸紧张外加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他们这些人之前可都是从生死关走了一遭,若不是展昭来得及时,这些歹人的阴谋怕是都成功了。   “啊!”不知道是谁惨叫了一声,之前那个喝了酒原本已经死掉的人竟然又站了起来。   “他!他!他没死啊?”   庞吉距离那人太近,第一个惊呼起来,一激动,差点摔倒在地,所幸一旁的包拯扶了一把,不然庞太师今日的腰肯定会扭到。   “不可能。”展昭皱眉,一把拔出长剑巨阙,警惕的朝着那人走过去。   肉身凡胎还有一个缺点就是感觉气息不灵敏,这人身上似乎仙气和妖气还有魔气都有,所以他真心分不太清楚。   那人脑袋缓缓转动,眼珠子无神,但是又好像能看到什么东西,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赵祯走过去。   “来人啊!护驾!”   赵祯惊呼,之前待命的皇宫侍卫全部都冲了出来,欲拿下这个行动诡异之人。   那人眼珠转转,身子一扭忽然暴起朝着展昭冲去。展昭虽说只是站在一旁,但眼下这杀气莫名笼罩在他身上,自然也不得不与这人对上。   只是让展昭不明白的是,这人明明武艺一般、力量一般,之前也的确是断了气,可现在活过来就像是六亲不认,成了一个不知惧怕,不畏疼痛的木偶,这手都快被砍下了,竟然还在战斗。   这样的人明显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更像是一个被控制的。脑中精光一闪而过,展昭想起凡间有种术法名为‘傀儡术’,就是可以用乐声或药物操纵人,除却这,法术强悍精神坚定的神仙也可控制他人思想,譬如曾经杨戬就用他的一缕思想控制了丁香,让丁香开启罪恶之门,走向不复之地。   “莫非是傀儡术?大家小心。”虽说想了半天,可也无法确定,展昭觉得现在只能小心为上,凡是被弄去做了傀儡的人都有可能武艺暴涨。   话音刚落,那人就大刀阔斧的直接冲到展昭面前,只见他此时双眼圆睁,眸子里闪着诡异亮点,脸上居然还有妖异红纹,身上还散发着妖异气息,明显是被人用法术给控制住了。   宫里侍卫哪见过这么妖邪的人,不由得齐刷刷的后退了几步,不敢再上前。   对此,展昭也并不在意,这些人的退缩将他给推了过去,但这毕竟是非凡间之力,凡人恐惧也属正常,因为对上这人就连展昭都有些不轻松,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实在是太狠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不说和这人打斗的展昭,先说一旁围观的诸大臣和年轻皇帝,他们倒是看得瞪大眼,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赞叹。惊讶的是这死人居然还能活过来和活人打斗,而赞叹的则是这展护卫和一个活死人打斗竟然面不改色?   噗嗤一声,巨阙从他脖子冰冷划过,而后带起一抹血光,头颅落到地上滚了几滚。   南侠虽说仁义不会轻易夺人性命,可这人死了不说,还是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对付这种已经非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取下他的头颅。   “包拯!朕命令你一定要彻查此案!捉拿真凶!”   赵祯见这人彻底死掉,终于放下心来,可以想到自己作为皇帝的尊严竟被人如此挑衅,顿时怒上心头。   包拯立刻答道:“臣遵旨!”   这种案子到头来只会落在开封府的头上,对此也没人会有意外的,待夜宴结束后,包拯和展昭便回了开封府,夜已经深了,韩彰、白玉堂和丁氏兄弟早都无影无踪了,看来就算是有什么要问的也只得等第二天了。   卯时(5至7点)刚到不久,展昭就起了床,一坐起身他就看见了哮天犬趴在地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宫里回来的,看他这样和公主相处应该还是不错的,好像还胖了点。气泡破灭的声音响起,原来哮天犬鼻子前面还有一个忽大忽小的泡泡,刚才他出气太重,泡泡顿时破掉了。   看到这,展昭忍不住笑了起来,活在世上谁都想要单纯一些,可生活在复杂的天庭、官场,单纯了还能有活路吗?记得很多年前杨戬曾听他师父玉鼎真人说过,女娲娘娘曾经有过覆灭人世重新造人的想法。   的确,人有七窍心,心思也玲珑,正因为如何,阴谋诡计贪痴嗔层出不穷,圣人又如何?圣人也无法杜绝人世的罪恶。所以女娲才会有覆灭人世重新制造出至纯至性的人,可谁又资格轻易剥夺他人性命,圣人也不忍心。   于是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就这么一代代的存活下来,人之初性本善,但日后又有多少人能保持本性做到不偏不倚一如既往?   展昭不知道,杨戬也不知道,或许也没有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道谢+提亲   难得有这么安心下来的时候,哮天犬睡得很沉,在天庭的时候整日里都忙着欺上瞒下害怕被人看出什么,就算到了这凡间也日日有事,所以哮天犬觉得他是真的很累。   他累得连展昭走出了房门也不知道。   推开房门,展昭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一向清湛湛的眼眸里竟然幽深一片,他闭上眼叹了一声,待再睁开的时候又恢复到和平时一样。   未来如何他真的不知道,这样安稳的日子怕是也过不了多久了,他有预感快要结束了,至于结束之后又是如何,那就是未来的事了。   包拯老早就去上早朝了,公孙策就跟着展昭一同前去寻找陷空岛二鼠还有丁氏兄弟,好当面道谢。   “公孙先生,您不必与展昭同去的,近日开封府事务繁忙,还是需要有人坐镇的。”当得知公孙策要跟着自己去找人道谢的时候,展昭有些担心,他们两个都出了门,那开封府里面谁人可以主事?   公孙策捻须一笑,反问道:“我们几人都不在府内,那么还有谁会对开封府不利?”   展昭一愣,随即释然,他之所以会这么担心,不过是关心则乱,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确是太过了,按理说现在唯一会对开封府不利的也就只有那襄阳王和庞太师了。   襄阳王府近日来倒是安分了不少,恐怕是因季高当年下毒谋害朝廷命官一事浮出水面而被通缉,至于那庞太师经过了昨夜的夜宴,现在怕是正在压惊。(ps:这里包公斗法王的剧情设定是在襄阳王被诛之前,不然这冲霄楼盗盟书真心不好出场啊!)   至于那白玉堂,根据他们陷空岛五鼠以往的性子,现在他肯定就住在汴梁距离开封府最近的最大的客栈里面,对此展昭也好奇过,他们陷空岛五鼠莫不是都想监视开封府?   “兆兰、兆惠,那展小猫和他开封府的公孙策来了。”   推开二楼窗户,韩彰眼尖的就看见下面街道上走过的两人。   这一嗓子喊出来,白玉堂和丁氏兄弟就都将头伸了出去。   “没想到这猫儿速度居然这么快?”白玉堂有些吃惊,这大清早的就这么出门,未免也太不怕扰民了吧?万一他们在休息呢?   “这么早就来了,嘿嘿,这亲事好说了!”   丁氏兄弟现在满脑子都是妹妹的亲事,一看到展昭,眼里就冒着亮光,看到公孙策之后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仿佛已经见着了自家妹妹凤冠霞帔的嫁了出去。   韩彰干笑一声,真不知道这两人哪来的一脸坚定,妹妹长得漂亮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这么急切呢?   “展昭见过,韩兄、白兄,两位丁兄!”   查过他们几人的住房之后,展昭就和公孙策去了二楼,敲敲门,韩彰速度的跑去打开门让两人走了过来。   走进客房,展昭见过礼之后就站在公孙策身后,而公孙策则颔首道:“在下公孙策,见过诸位大侠。”   “公孙先生客气了,早就听闻开封府公孙先生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今日一见实属我们兄弟两之幸!”丁兆兰还了一礼,然后就和公孙策开始客套几句。   “怪了,几年未见展兄,展兄这容貌怎么丝毫未变?看起来竟然比当年还要年轻?”   那边公孙策和丁兆兰说这话,这边丁兆惠打量几下展昭就惊讶了起来,他一向快人快语,见到什么就说什么。   “有吗?”展昭下意识的伸手抚上脸颊,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会容颜常驻青春不老?   “真的有!”丁兆兰也接道。   展昭无奈笑笑,”昨天多谢几位送来消息,如若不然今日汴梁就会大变天了。”   “什么意思?”白玉堂眉头一皱,略有点疑惑。   “此事说来话长。“很明显昨夜的事公孙策并不愿多说,他重新提出一个话头,“我们今日前来就是特意道谢的,还请诸位受学生一拜!”说完,公孙策立刻鞠了一躬,而一旁的展昭也跟着抱剑拱手道谢。   丁兆兰见此,眼疾手快的拉住公孙策,诚恳道:“先生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我们与展兄也是朋友,此次上京能凑巧遇见这件事,也是幸运而已。”   “丁氏双侠高义,今日学生总算是见到了!”   “先生说笑了,能帮到开封府是我们兄弟两的福气,素闻包大人青天、先生智囊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展昭在一旁听着,摇了摇头,几年不见,这丁氏兄弟竟也变得圆滑了不少……时日在变,人心也在变,纵观三界没有什么是不变的,会变也好,不变也罢,恐怕清醒的人只有说唯心不变。   又聊了一会儿,公孙策想到开封府内事务繁忙,不得不先离开。   “那先生慢走。”丁兆兰咬咬牙,有些不甘心,他还想找公孙先生给自家妹子亲事做见证呢。   “哎!展兄且慢,我等还有点要与你相商。”看见展昭也欲离开,丁兆惠忙着一把拉住了展昭,生怕他用轻功飞走。   “那展护卫你就留下吧。”   展昭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丁氏兄弟,“不知道两位找展某何事?”说实话,他与丁氏兄弟算不上熟稔,行走江湖时也不过几面之缘罢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太过重要的事吧。   “是这样的,展兄还记得我家小妹月华吗?”丁兆兰有些尴尬,不好明说,只好试探似的问道。   “还,还记得。”展昭尴尬的点点头。   他记得当时去过一趟丁家,也见了一面丁家小妹丁月华,不过他眼神不太好,只远远的看了一眼,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真心记不住了。   “咳咳。”丁兆惠干咳一声,问道:“那展兄觉得月华怎么样?她年纪不小了,可还是不愿嫁人,我们就想请展兄看看你认识的那些人有没有合适月华的?”   白玉堂和韩彰齐齐的白了一眼这两兄弟,之前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现在怎么又怂了?   展昭嘴角一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如果要说适合的话,展某以往认识的人都不太合适,要说最合适的话,眼前不是就有一人吗?”   丁氏兄弟眼睛一亮,莫非展昭准备毛遂自荐他自己吗?   “白兄容貌气质都属上等,且与你们丁家交好,他不是正合适吗?”   韩彰、白玉堂、丁氏兄弟:“……”   展昭无辜的眨眨眼,他应该没说错吧,白玉堂没有成亲,也没有子嗣,让他娶那位丁姑娘,不是正合适吗?怎么这几人一脸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亲   “好你只臭猫!你居然!居然!……”之前白玉堂还理直气壮的指着展昭欲指责什么,可没想到说到后来他自己都沉默下来了,他为什么要指责这只猫,这猫又没说错什么……   展昭依旧无辜的看着他们,他说的是实话。   “咳咳,玉堂他和月华只有兄妹情谊。”丁兆兰一脸失望的解释道,如果白玉堂同意的话,他们好些年前就把妹子嫁出去了。   “原来如此。”展昭点点头,又看着眼前四人,“那展某就爱莫能助了,展某自入公门之后,身边朋友所剩无几,也不会做媒。”   丁氏兄弟有些尴尬,毕竟展昭入公门之后,江湖上批判得厉害,以往的那些朋友的确是大多没了来往,决裂的也不在少数。   韩彰皱眉,觉得丁氏兄弟似乎说不出话来,干脆就让他来说吧,反正他们几个经常说展昭坏话,展昭就算要记恨也早都记恨无数次了。   “展小猫,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愿不愿意成个家?我看你和月华妹子男才女貌倒也相配。”   “韩二爷莫说笑,这事关丁姑娘的名节。”展昭面色蓦然一沉,声音的温度也降低了不少。   丁兆兰忙摆手道:“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些!对了,展兄你可有定亲?”   “未有,不过展某无意——”   “月华是江湖侠女,武艺高强,展兄若能与小妹结为连理,说不定在开封府内还能多上一个帮手。”丁兆惠忙打断展昭的话,将自己的心里话全给掏了出来。   闻言,展昭眯了眯眼,语气略微有些僵硬,“展昭不懂二位兄长之意,此事最好就此揭过不提。”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展大人你又何必拒绝得这么快?”韩彰强撑起笑意说道,说实话若不是他和丁家关系极好,这种说亲之事他还真的不想做。   “可展某无意成亲。”展昭摇头,皱起眉头,淡淡道:“展昭一直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不愿拖家带口,也不愿让家里人担心,孑然一身正好。”   白玉堂却眉头一挑,笑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猫儿你不是心怀天下吗?那为何不齐家?况且丁家家大业大,你入赘做个上门女婿后,在朝廷不是更好说话了?”   这话说得可够狠,丁氏兄弟竖起大拇指肃然起敬。   白玉堂,你还真够狠的!连这种话也说得出?   展昭气得腮帮子都微微鼓了起来,道:“白兄好意,展某心领了,可展昭留在这官府里只是为了守一方青天,并不想和官府其他人多打交道,日后若青天不在,展某要么重归江湖,要么退隐山野,又何必耽误他人。”   他么的谁说这展昭是为了名利进的官府?人家分明是为了那包黑炭!韩彰第一次觉得江湖传言是如此的害人不浅。   丁兆惠干笑一声,“展兄当真无意?”   “当真无意!”展昭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昨夜皇宫出了大事,不少大臣都差点送命,开封府事务繁忙,展昭先走一步。待空闲下来后定要一尽地主之谊。”说完展昭一笑就走出了客房,速度之快,衣袂翻飞间竟带起了一股冷冽劲风。   房内诸人莫名的打起了一个寒颤,这人发怒了怎么冷飕飕的?   “展小猫生气啦?”韩彰挠头,有些不确定,“怎么他生气就挺冻人的?冷飕飕的?”   白玉堂无所谓的一摊手,“他就这样,每次生气了都闷着,然后无缘无故的散发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寒冰化身。”   虽说妹妹的婚事又泡了汤,但是丁氏兄弟此刻又好奇起来,那么温润如玉的君子生气了只得闷着发寒气,那发怒了呢?是不是也会冒寒气?   “生气是这样的,那发怒又是一个什么样的?”   “发怒?”白玉堂一愣,随即细细想起来,“要说展昭发怒,那还真的很少,最明显的那次就是我在太岁庄故意出口伤了他,然后他一耳光打了一个不长眼的出气筒,接着很长一段时间将我当做不存在,包大人说让他和我早日化解心结,成为莫逆之交,结果他就直接翻白眼冷笑无视。”   其余几人皆无语,为什么这展昭在白玉堂口中被说得如此幼稚?会生气会发怒,还会闹别扭?这人是不是记错了,那不是展昭!   白玉堂见这三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顿时郁卒了,叹了一声道:“你们别不相信啊,别看展昭现在精明能干,七年前他真的笨得厉害,不知道被别人算计了多少次。”   “这个我作证,是对的,记得当时展小猫被涂善欺负得连解释都解释不了。”韩彰马上接道。   你这个也好意思说?丁氏兄弟齐刷刷的暗叹一声,听陷空岛的下人说过,当时最爱误会展昭的就是他们陷空岛五鼠,也亏得展昭脾气小、度量大,不然这五只可恶的老鼠换了谁都恨不得咬死。   展昭讨厌订婚,不光他讨厌,杨戬也讨厌。   当年杨戬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他娘就给他弄了一门亲事,这门亲事瑶姬本不想定下,可无奈她不好拒绝西海王后,西海王后是知晓瑶姬思凡的,也来看过她数次,当得知瑶姬有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来说了亲事。   然后当时还没见天日的杨戬就被西海订走了,谁能想到,他爹在那天也给他找了一个普通凡人未婚妻。   就那么一天时间之内,杨戬莫名其妙的有了两个未婚妻,对此,他大哥曾说他是艳福不浅,而他自己则是头痛要死,两个女人太可怕了!特别是像他娘这样的女子真的是一个都多了,再多来一个只会早日去轮回。   后来家变,杨家只剩下杨戬和杨婵兄妹二人,凡人未婚妻一家对他们兄妹避如蛇蝎。   再后来,他满脑子只有报仇和愤怒,也没心情娶亲,于是去了一趟西海和西海也退了亲,当初西海王后不同意,顺带杨戬只好威胁了一把王后,说她知晓瑶姬思凡竟不报给天庭,这可是欺瞒之罪。   加上他和哪吒结拜成了兄弟,于是乎,四海都开始厌恶他,谁让四海太齐心,没办法。   【ps:西海三公主这个人物出自《中国神话简史》,关于她的问题暂且不表。   其次,我是《封神榜》和《西游记》原著迷,这两部小说里面没有说过杨戬的妻子问题,里面似乎都只提过兄弟,并没有提过妻子。若真像电视剧中的西三那般,那还真是不提也罢。   最后,毕竟我喜欢《宝前》和《宝》,所以西海三公主还是会出来打个酱油,譬如只提一下名称,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看看你   回到开封府,展昭刚刚和王朝马汉聊了几句,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就看见张龙赵虎带着一人走了过来。   “你……”   是张龙带着她来的,旁边赵虎见展昭神情不对劲,有些担心,忙着说道:“展大人,这位姑娘抓住了一个采花贼,她说是你朋友,所以我们才带她过来的。”   展昭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做事,我们的确认识。”   张龙赵虎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不过赵虎用好奇的目光在展昭和那女子身上扫了扫,见展昭侧头看过来,张龙忙着拖着赵虎走得飞快。   “他们很好。”她背对着展昭,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展昭答道:“的确很好。”   “他们没有太大的本事,却能够和你一起承担,不像以前……他们始终都只得由杨戬保护,站在最前方的人承受了所有的惊涛骇浪,到头来一根头发丝都可能造成摧枯拉朽的毁灭。”   司法天神,二人之下,三界之上,他不站在最前面还有谁能够站在他前面?就因为这个职位,所以注定了他一生都不会平静。   展昭一叹,神色倒还是安然,“还好,能保护到别人其实很开心。不知四公主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龙四侧过头去,缓缓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去了二十多年始终觉得有些愧疚。错的明明是我们,可到头来却颠倒了黑白全到你身上。”   “都过去了,四公主又何必执着,展昭不是杨戬,就算是杨戬,他也不会觉得难过。”   龙四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袖口,“因为展昭和杨戬一样,都不懂得难过。”   展昭苦笑着摇头,“怎么会不懂得?只是有些时候能不懂就不懂。四公主也站了这么久,请坐。”   “多谢。”龙四也不拒绝,扯了扯衣裙就坐在了石凳上,今日行走于凡间,她并没有戴平日里的银色头盔,将浅黄色长发简单的盘了盘留下一半披在身后,剩下几缕则垂在耳畔,身上的衣裙也变换了模样,和凡间的姑娘一样。   展昭端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龙四面前,笑道:“四公主客气了,该道谢的是展昭才对,之前我入府时,就听王朝他们说到那个采花贼,原来他是上了海捕文书的,可他太狡猾,开封府人手不足又没有太多时间去满大宋的抓人,所以说能被四公主遇上是他的倒霉,更是我们的幸运。”   龙四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家伙也太不开眼的,我昨晚到的汴梁,见天色太晚也不好来打扰你,谁成想他竟然一路尾随着我,偷了东西不说还想干坏事,正好想到你在官府里,所以我便抓住他送了过来。”   果然很倒霉。   展昭为那个采花贼惋惜,幸好神仙不得在凡间滥用法力,不然他现在就见不到那采花贼了。   龙四端起茶杯,吹了吹,盖沿轻抚茶末,“我以前一直在想,为什么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都要进入这官府?现在我或许是有了点答案,这天下是谁的天下,那么就只有在谁的手下才能保护更多无辜,对吗?”   扬起笑容,展昭眼眸里闪着促狭的亮光,“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或许是他们贪恋权位,欲作威作福也说不准。”   无奈一笑,龙四道:“展大人还真爱开玩笑,你是这样的人吗?”   “怎么不叫我杨戬了?”   “因为杨戬永远不会笑得这么轻松随意,就算是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只会将一切笑容埋在心里。”   龙四并不了解杨戬,但她在真君神殿的密室里住了一阵子,那段时间足够她看见杨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所见到的杨戬像块寒冰,很少笑过,就算是笑也只是微微抿唇,决计不会像展昭这样笑得单纯促狭。   展昭一愣,随即说道:“年少时的杨戬比展昭还随心所欲,可身边世事难料,他无法卸下负担。可展昭就不同了,有父有母有兄长,年少时有一个温暖的家,身边还有长辈譬如包大人公孙先生,还有朋友譬如四大校尉,所以展昭才能过得轻松。”   “展大人说的不错,我曾听七仙女姐姐说过她第一次见到真君时的情景,那个时候的真君只有十五岁,真是年少轻狂的年纪。”龙四抿唇笑着,笑得展昭也莫名的尴尬起来,谁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更何况当年生活富足还是富家公子哥的杨戬。   见展昭面露尴尬之色,龙四笑得更加开心,连手中的茶杯也溢出了不少的茶水。掩住口鼻,长时间过去,她这才勉强止住了笑意,道:“大人似乎有些面薄,还记得当年真君也曾脸红过,可惜就那么一瞬,真叫人看不过瘾。”   “四公主何必取笑展昭?当年杨戬那么严肃一人都被你给说得纠结面红,展昭更是招架不住。”   想到当年龙四和杨戬关系熟了之后,然后她的本性就暴露了,展昭就觉得有些头痛,别看龙四优雅高贵,实则本质很爱开玩笑,当年杨戬深受其害。   “有吗?”龙四一脸无辜,“我觉得还好,真君他什么都不说,直接无视我。”   这话也好意思说?展昭嘴角扯动一下,叹息一声,真不知道东海那一大家子是怎么教出了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女儿。   龙四开玩笑也适可而止,干咳一声,继续说道:“对了展大人,那个白玉堂还有陷空岛五鼠又是何人?之前我问别人展大人在这里可有朋友,谁成想后来那位赵虎大人就一路上都絮絮叨叨的埋怨那几人,好像很不喜欢他们。”   赵虎其实不会背后说他人坏话,但是他是真的不喜欢陷空岛五鼠,准确说自从卢方那个案子出来之后,开封府所有人就都把陷空岛五鼠给戒备防范起来了。   “其实我也不喜欢陷空岛五鼠,但是不可否认,我真的很羡慕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或许是自己失去过才那么渴望。至于那白玉堂,他的确是小气讨厌,但是他是第一个以陌生人身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相信我的人。”   龙四又道:“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你都可以大度的原谅是吗?”   “前提是对我……不过他们也号称五义,是不会做出什么坏事的。”展昭长叹一声,人可以对自己狠一点,反正是对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关系,对别人还是好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离去   如果说杨戬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那么展昭就是对自己狠对别人好。   “容我再说一句,这凡间固然极好,可你永远都无法成为真正的凡人。”龙四收起满面笑容,语重心长的说道。   展昭不解,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明明身无丝毫法力,一切都和常人无异。”   “这只是你的感觉,作为龙族,我们嗅觉和直觉都很灵敏,展大人虽无法力,可我觉得你仍是仙体,只不过太过虚幻,和这世间的风云气一般的捉摸不透。”   仍是仙体?这怎么可能?展昭情绪蓦然波动起来,他以前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凡人,可以真正做一个普通的凡人,可现在一直的侥幸心理却被彻底打破。   龙四似有点疲惫,神色也渐渐黯淡下去,“我说的是实话,一旦成仙想要做一个凡人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死过一次也做不到吗?”   “我不知道行不行,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展大人你做不到。”龙四沉吟片刻淡淡说道。   展昭眯了眯眼,他的眼眸很清澈,可却不像有些单纯人那样清澈见底,他的眼眸是清澈不见底的,此刻清澈的眸子里骤然竟变得幽深似寒冰。   龙四忽然觉得眼前的展昭像极了她以往见到的杨戬,一样的捉摸不透一样的带给人危险。   “人若想要摆脱命运,果真很难。”片刻后,展昭长呼一口气,说出这句话。   “的确很难,以前我还以为神仙可以超出六道轮回,可到头来才明白神仙其实也很脆弱,一旦身消道陨就连六道轮回都没得入。”   展昭点头,“谁说不是,可怜还有那么多人为了成仙得道而疯狂,殊不知在这红尘滚滚中做一世凡人还来得比做千年万年的神仙好。”   “人会生老病死,这些东西也太苦难了,成仙之后至少不会担心这些。”龙四淡淡一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顿了顿,龙四又道:“你不用担心灌江口,那边很好,我也该回东海了。”   展昭舒展眉头,不过又有些担心小玉,便追问道:“那小玉她怎么样?”   龙四道:“小玉心情不好,所以我要带她去东海玩玩,算是散散心。”   “那就好,让小玉想开点,她这么和沉香拖着也不是一回事,能早点办亲事就早点办吧,到时候还是通知我一声。”   龙四苦笑着摇摇头,“小玉说了,她成亲之时必须要有杨戬在场,否则她不会嫁给任何人。”   展昭一愣,有些无力,小玉太过单纯善良,在她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什么模棱两可的,所以这样的人也是直性子,太过直性子的人真的不好劝。   “小玉还是这么直性子,四公主能担待时就多担待吧。”   “我知道,小玉我会慢慢劝她的,倒是展大人你要多小心。前几日七彩星光奔月天降红雷,怕是有千年参娃儿出土入凡,参娃儿自古就是大补品,凡人吃了它就能得道升天位列仙班,而修道之人得到它更是能增进修为,恐怕接下来势必会有一场夺取。”   展昭点头表示自己已知晓。   那天的红雷也让他记忆犹新,按照方位来说,那红雷所落之处似乎灵气极其浓郁,现在想来那里也肯定有修道之人,现在这所谓的争夺战怕是已经开始了。   “主人!这汴梁城里妖气好像有点浓。”   哮天犬今天一起来就发现展昭不见了,待他出去跑了一圈之后就发现汴梁妖气重了不少,然后他就跑回来了,连饭也没得吃。   “哮天犬?”龙四见到哮天犬难掩吃惊之色,她也曾暗地里找过他,可是找了好些年都没找到,最后才不得不放弃的。   哮天犬睁大眼,有些惊喜的呼道:“四公主?”   “你……”龙四原本想问哮天犬最近还好不好,却发现哮天犬身上没有丝毫法力波动,显然只是一条普通狗儿,她记得,哮天犬法力的来源好像就是那颗被她弟弟取出的龙珠,就因为这她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哮天犬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没事,只要能跟着主人,一切就都好啦!”   “对不起,我弟弟他做这事太过分了。”龙四忙着道歉。   展昭无所谓的笑笑,“这和四公主无关。”顿了顿,他表情却冷了下来,“但是这事关哮天犬,我就不能随意放过,日后我定会夺回那颗龙珠!”   “龙珠并不在四海手中,听敖春说,当时他拿走龙珠后就交给了玉帝。真君,这个龙珠我会想办法找到,你千万不要去找玉帝,他……肯定恨死你了。”   “没必要的时候展某只想安安稳稳度日,若有必要,大不了让这三界又多一个大闹天庭之人。”   展昭半眯着眼,甩下一句豪气万千的话。   咽咽唾沫,龙四有些害怕,虽说她知道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都是好人,可这好人被惹怒之后将会是更加可怕的,特别是这种本就脾气暴躁的好人。   “主人!哮天犬不要你为了我冒险!”哮天犬忙着伸出前肢拉住展昭的衣摆。   展昭愣了一下,冷傲表情消失,他缓缓蹲下,伸手摸了摸哮天犬头,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润,可也充满了强硬和不容拒绝,“别人如何对待杨戬、展昭都无所谓,但是牵扯到了无辜,那就别想那么轻松的就逃脱。”   哮天犬缩了缩脖子,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寒气。   龙四忙着告辞,说她会打听一下龙珠的所在,好为自己弟弟弥补过失。   送走了龙四,展昭松了一口气,数了数前尘往事中认识的那些人,其中就数龙四和小玉知道他的事最多,而她们两个也是最不会给他负担的人,可是有些事毕竟是过去了,回想起来只会觉得难过。但理智又明白,有些伤口不挖出腐肉是不会好起来的,可挖出腐肉的过程又痛彻心扉。   “主人……我们……”   “昨日汴梁出了大事,我还要去做事,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继续拍拍哮天犬的头,展昭忙着拿起桌上巨阙就走了出去。   哮天犬努努嘴,他本来还想问主人是怎么遇见的四公主,现在看起来他这主人是真的不想说。   【这一章虽说全是对话,可也隐藏了不少伏笔(好意思说,滚粗去!   咳咳,我真心有点啰嗦,还望大家不要介意,啰嗦的人伤不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     ☆、郝连鹏   前几日庞吉在汴梁城里面趾高气扬的出了一口恶气,就是把展昭逼得在他面前跪下,所以这几日他都不找开封府的麻烦,对此展昭深感庆幸,因为这庞太师实在是太烦人了,有好多次他都想像以往江湖人那样大骂他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所以说只要他不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然后说东说西的,开封府众人都是能无视则无视,无视不了再让他欺负欺负。   包拯书房内。   包拯正在看着文书,一阵大风吹来,窗户哗啦一声被吹开,放在桌案上的开封府府尹官帽给吹到了地上,四大校尉正欲上前捡起官帽,却被公孙策制止,忙道:“且慢!大人之帽上两翼所指方位似有卦象。”   此言一出,众人不敢再动,转而立刻看向官帽。   公孙策续道:“左翼所指西北角数乾天之卦,右翼所指东南方属巽风之卦,此乃天风垢。”   闻言,展昭眉头一皱,此卦的确不吉。   包拯问道:“公孙先生,莫非此卦不吉?”   “垢者遇也,以阴遇阳,天与风相会而得其道,占此卦者,易生疾厄。”公孙策皱起眉,解释道。   包拯沉默瞬间,复又问道:“何人将会生疾厄?”   公孙策想了想,答道:“此卦有君臣会合之象,臣有数者,君只一人。不好!皇上有疾厄!此疾厄并会危及身旁一位重臣。”   “能否测知,将祸及哪位重臣?”   包拯说完,公孙策立刻拿起桌上龟甲和铜钱摇了摇,随即掐指一算,“依时日推算起六神以断易,白虎冲克青龙,西北角属乾金东南角属巽木,金克木,足以见祸由西北而至东南。”   包拯忽然站起身,“那西北方是?”   “太师府”   “东南方呢?”包拯又道   “开封府!”   众人讶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由西北至东南,莫不是这……太师府引来了什么东西到开封府吧?说实话,太师经常这么做,现在重蹈覆辙也不无可能。   包拯微叹一声道:“大家不必担忧,船到桥头自然直,且看后续吧。”   “大人说的是,这几日我们应该加强保卫。”展昭点点头,道:“申时之后正好是属下、王朝和马汉负责巡街,今夜应不用担心。”   “展护卫要小心。”包拯叮嘱一句。   展昭颔首,带着王朝马汉就走了出去。   天色未黑之前,整个汴梁城都极为安静,听说今天城门口来了一伙人,这伙人全是女子,抬着一顶轿子横冲直撞,而且还带着古怪妖风,所到之处真犹如大风过境那般的卷起无数尘土飞叶。   “展大人,该不会真的有妖魔鬼怪吧?”马汉听完老百姓的讲述,有些后怕的问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还是希望这个世上没有神仙妖魔吧。”   王朝咽了咽唾沫,其实他之前并不是很害怕,但是为什么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会莫名的感到后背发凉,很害怕?   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汴梁城。   “大人,展大人!”   他们几人刚刚巡了一条街走过来,就听见一声声疾呼。   “你们怎么受伤的?”展昭一眼就看到跑过来的两个衙役其中一人由另一人扶着,手背鲜血不停的流下,瞬间就将已经染红的衣袖染得更红,似乎手背被什么洞穿了。   其中受伤的那衙役忙着答道:“不知道是哪个道观的一群妖女,不肯停轿接受盘查,我们还没近身就受伤了!”   展昭了然,继续问道:“他们朝哪个方向去的?”   似乎还心有余悸,两人忙着说道:“他们往北大街去了!”   “王朝、马汉,将他们快送去疗伤。”   王朝应了一个是,和马汉二人便带着受伤的衙役朝着开封府跑去,而展昭则独身一人施展轻功快速前往北大街。   那受伤的衙役还后怕的问着,“会不会死啊,哎哟!”   “放心,有公孙先生在,这只是小伤。”马汉忙着安慰一句,随即就担忧的看了一眼展昭离去的身影,也不知道展大人对不对付得了那些歹人。   没多久,展昭就到了北大街,随即腰身一拧,就飞身上了一旁楼坊的二楼,定睛一看,一顶罩着黄纱的大轿带着不少女子就走了过来。   “停轿!”展昭落地,背对这些人清喝一声,随即转过身来问道:“方才有两名官差是不是被你们所伤?”可这些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走着路。   展昭一边走一边后退,似有了然,但依旧沉声再次问道:“你们为何不回话?”   话刚刚说完,那坐在黄纱幔轿子里的赫连鹏就直接双手结印喷出一股火焰,火焰沿着地面朝着展昭灼烧而去,展昭见状只得将脚边一张烂桌子踢过去,桌子在地面摩擦熄灭了火焰。但那些人依旧我行我素的走着,看样子这些人太多都是傀儡,也不知道用砍掉头颅的方法能不能破掉这傀儡术?   想到这,展昭将巨阙一抛,在掌心一旋,随即他在半空中猛然抽出长剑朝着这些傀儡人冲去,剑剑入体,他也花了不少力气来割头颅,可这些人就像是没有反应一样。见此展昭睁大眼,这些人并不是简单的傀儡,而是修道后才被人做成的傀儡……   擒贼先擒王,要想确定这些傀儡是不是修道之人,那么就只有想办法去见到那黄纱幔轿子中的人才能判别一二。   剑尖在地面一点,展昭借力冲到那轿子前,那轿中郝连鹏单手再次结印,古剑巨阙竟然从硬剑变成了软剑,从前面卷了回来,而他亦被打倒在地。   展昭愣住,这人法力果真高强,他虽无法力,可一般的修道之人也拿他无法,但现在这人不过简单几招竟然就让他被打倒在地……这不光是耻辱也是一个麻烦,而他还没从这失败的境地回过神来,那顶轿子就直接从他身体中穿过。   哇的一声,展昭一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这轿子穿身而过并不是简单的穿,而是重重的在他身上猛地一击,一般人这么一击就会重伤致死,而他承受了这一击也是身受重伤。   站在暗处,远远的看见这一幕,白玉堂忙着走过来扶起展昭。   “你想干什么?”展昭一把推开白玉堂,欲追上那人,可他现在受了伤就算是用尽力气也却还是没有推开,不由得更加皱紧了眉头,“抓住我干什么?放手!”   白玉堂表情严肃,沉下声来,“抓你是不想你死!”   “你说什么?”展昭气急之下并未听得很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上开封府   白玉堂笑笑,“你别傻了,事不过三,只要你再多出一剑,恐怕已经没机会看到明天的太阳。展昭,我看你最近眉心患青,印堂发黑,恐怕是倒霉运当头。自己小心一点,保重。”说完,他看了一眼郝连鹏一行已经见不到身影的队伍便转身离去。   展昭回头看着白玉堂的背影,有些疑惑,这人什么时候会算命了?还算得这么准?   不过眼下白玉堂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对付这些人?   在原地未做停留,展昭就忙着回到开封府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复述给了包拯,说完之后也有些自责的沉默起来,那些人他明明可以拦下的,却因为反应慢了一些,结果害得他们走掉,还不知道日后要出什么事情。   包拯语气略带惊讶,问道:“你们毫无招架之力?”说实话,包拯对此是真的有些诧异了,在他眼中展昭本事高强无人能敌,怎么会无招架之力。   展昭神情低落,回道:“回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实情。”   公孙策一改往日沉稳,有些不可置信,“怪轿穿人,这怎么可能?这会是什么人呢?”   展昭低垂着长睫,表情黯淡,“大人,属下惭愧。属下根本就无法见到轿中所坐何人,光是他几名手下护卫,属下就无法近身。”   包拯又问道:“可知他们一干人等之下落?”   “他们行走的速度出乎想象,属下想,追也是枉然。不过依他们去的方向判断,属下怀疑——”说到这,展昭忽然沉默不语,似不好继续说下去。   包拯眉头一皱,“但说无妨!”   展昭也不再迟疑,道:“是朝西北方的太师府而去。”   翌日夜   开封府外一阵妖风吹来,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此刻展昭眼尖的看见包拯额头上的那个月牙痕迹发出了亮光,看来他感觉没错,外面果真有人在用五通神咒做法,却没想到开封府有文曲星君坐镇,所以才会一举被破。   一衙役忙着跑进来,报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面有妖人兴风作浪,我们有好几个兄弟不见了!”   听闻此言,原本待在书房里的众人立刻往开封府门外走去。   走到府外,展昭一眼就认出眼前打扮怪异的诸人,不由得低呼道:“是他们?”   公孙策问道:“展护卫,你所说的怪轿妖人可是他们这一伙?”   展昭默然点头承认。   见眼前多了这么多人,赫连鹏一时也无法确定谁才是包拯,于是出声问道:“谁是包拯?”   包拯答道:“本府就是。”   一妖人竟敢直呼文曲星君的名讳,这让一向将包拯当做父兄的展昭有些生气,加上之前莫名失败导致的怒火,不由得清喝一声:“大胆!竟敢直呼大人名讳,该当何罪!”   赫连鹏身前的紫衣登时冷笑起来,“手下败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展昭面色一黑,就凭他们这点微末的道行竟然也敢说他是手下败将?   怒气这么一攻心,他咬牙不顾自己还是凡人之躯就和那个名叫紫衣身穿紫衣的女子交战在了一起。   一招一式都卯足了劲,可他毕竟是凡人,身无法力,那紫衣指尖运足法力只一下就让展昭倒退数步,然后她衣袖一挥,一道劲风就吹翻了展昭。   “展护卫!”包拯担忧的喊道。   “展大人!展大人!你没事吧?”张龙赵虎忙着从包拯身旁冲去扶住了展昭。   紫衣皱着眉,后退几步,起初她并不对一个凡人看重,可打着打着她就觉得有些不对了,这凡人虽说受了她一指,可她那一指击在他身上的时候,更多的感觉却是无处生力,就好像法术被这人体内吸去了一般,太诡异,太诡异。   展昭擦去嘴角血迹,淡淡道:“不碍事。”   张龙、赵虎却没那么冷静,转而看向那紫衣,嘴里怒斥着,“妖女,我跟你拼了!”说着两人拔出长刀就要冲过去。   展昭忙拉住两人,此刻包拯也急道:“住手!本府果真劫数难逃,任谁也挡不住,不必做无谓的牺牲,退下去!”   赫连鹏冷笑着眯眼,“我不想伤及无辜,你不要惹毛了我。”   包拯面色冷沉,“你擅闯本府,无端伤人。本府倒想问你,如此跋扈嚣张所为何来?”   赫连鹏瞄了几眼包拯,忽然明白,心里暗道:文武相映,日月齐光,难怪了,难怪我动不了你的心神。好,很好,你仗着日月光华护身,我抓不住你的魂魄,可我要取你的性命却是易如反掌。   于是大声说道:“你听清楚了,包拯!我是来取你的性命的!”   “就凭你也想动大人分毫?”展昭再次飞身而起,只要能离这人近一些,他就知道他到底是人是妖,而且还能看到他的修道究竟歪到了什么地方,毕竟修道不易,他还是不想就这么了结了他。   忽然数道掌引自郝连鹏手中发出,最后全部汇聚在了一起猛然击在展昭胸口。   包拯诧异,展护卫平日里沉稳,今日怎么会变得如此暴躁?实在是不该啊不该。   这边展昭刚刚被人扶起,那边却窜出了白玉堂。   原来之前白玉堂担心开封府,深夜来到这看看,没想到竟然真的遇见了这伙人,想到开封府这一窝子可能有的麻烦,白玉堂立刻搜刮脑中各种各样怪力乱神的传说,总算想起了黑狗血可以克制妖魔煞气,于是他就跑到杀狗摊去买了一碗黑狗血。   端起这黑狗血,白玉堂就朝着郝连鹏泼去。   可这郝连鹏又怎么会让这黑狗血泼到自己身上,挥动衣袖,一道妖风吹过,这黑狗血反而泼到了白玉堂自己身上。   展昭嘴角一扯,忙呼道:“白兄——”‘且慢’二字还未说出,白玉堂就被狗血溅了一身,展昭默然,一般的黑狗血根本不行,除非像是哮天犬的那种说不定还有点用。   白玉堂感觉到脸上凉冰冰的,伸手一摸顿时火大,敢情这妖人竟然将黑狗血泼到了他的身上,当真是可恶!   哼!郝连鹏冷笑,不知死活的凡人!随即他掌心溢出一道绿色寒芒,瞬间便笼罩在白玉堂身上,白玉堂挣扎几下就没了反应。   见这个凡人没了动静之后,郝连鹏立刻又双手结印,嘴里开始念叨起来。   这法咒穿透力很强,在场的所有凡人都难受的抱住了头,包拯有日月精华护体倒不碍事,但其他的人却有都不少口吐白沫起来。   “大胆郝连鹏!作为修道之人,竟不思进取,为非作歹伤害凡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胆郝连鹏   展昭的声音直接将赫连鹏的法咒声给彻底打断,赫连鹏睁大眼定睛看去,却蓦然张大了嘴,这……这怎么可能?   他只见到这个大胆凡人的掌心里有一个法器冒出漫天光芒,这明亮又耀眼的光芒竟然将开封府门前的所有凡人都给笼罩了起来。   展昭不愿用天眼法力的,因为一旦用了,极有可能就会被天庭的那些神仙发现,可眼下已到了不得不用的地步。   起初他只当这赫连鹏不过被参娃儿给蒙蔽了双眼罢了,却没想到这妖人竟然要对包拯下手,这就让他有些怒气了,可又想到包拯有日月精华护身,像赫连鹏这种级别的修道之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的。   但现在赫连鹏已经伤及人命,已经是触及了凡人修道的规矩。   天眼吊坠的光芒越发的强势起来,竟然直逼郝连鹏等人。   郝连鹏慌忙用衣袖遮住眼前强光,怒吼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本座名号?”   展昭神色一冷,口里也叱喝道:“大胆郝连鹏!就凭你也敢自称本座?对凡人滥用法力的你早就犯了天条,不管是大手印还是五通神咒,你最终都犯了杀孽!”   “就凭你也敢指责本座?万物消长、堕落轮回之初早已天定,本座做错了什么?”   展昭怒极反笑,“你以为自己是天吗?即是天注定,你又有什么资格剥夺他人性命?”   赫连鹏不屑笑道:“逆天而行又待如何?我若修成三界至尊,六道轮回自然在我的掌握之中。”   “你想的太简单了,一个千年人参不过只能增加你修为罢了,就凭你现在这么点微薄的道行也想成为三界至尊?你当玉帝王母他们万年的修为都是摆设吗?”展昭摇头,这人的想法太简单,可见他修道已经入了魔道。   郝连鹏眼神不自信的闪烁起来,他一直都想成为三界法王,可如今听这人一说,他才觉得他以往想的太过简单,不说玉帝王母,光是天庭上的那些神仙就可以构成巨大的阻力。   “六根清净,忘却七情六欲便可看到仙路,踏上仙路后便不可犯杀孽,否则业障加身,永世摆脱不了凡尘,所有修道之人都应遵循天道,不造杀孽。而你郝连鹏当该回头是岸。”   “靠着这么一个小小吊坠,你也想要让本座放弃参娃儿,做梦吧!”   郝连鹏怒极,双手掌心蓄足法力,他身旁黄纱幔不停的抖动起来。   “大家小心,他现在要出全力一击了!”展昭眉头紧锁,手中天眼吊坠硌得发疼,而且额头上也冷汗淋漓,用一个凡人之躯强行发动天眼的法力,只觉得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众人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这郝连鹏施展出的邪术已经足够超越他们的想象力了,可刚刚他们的展护卫竟然也像那个人一样放出怪异的光芒。   “妈呀!这是怎么回事?”赵虎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咋呼了一句。   又是妖风吹起,这次的风大得惊人,就连躺在地上的白玉堂都被吹到了半空中,展昭见此忙着闭上眼,将心神全部放到手中的天眼吊坠中,不过眨眼,天眼光芒更盛几分,竟然对抗住了妖风。   “这是什么法宝?”赫连鹏眼里闪过贪婪,这个法宝在凡人手中居然都能够发出这个威力,如果是拿在他手里,那他岂不是天下无敌?   想到这,郝连鹏全身上下战意更加浓重,他咬咬牙,身上法力波动更加厉害,就连他制作出的那些傀儡都开始变得极具攻击性。   不能这么拖下去了,展昭睁开眼,复而又闭上,伸手在额头上面轻轻一抹,额间原本平滑的皮肤上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流云纹,流云纹大开,一束比天眼吊坠更具攻击性的法力直冲郝连鹏而去。   又是妖风吹起,这次的风大得惊人,就连躺在地上的白玉堂都被吹到了半空中,展昭一愣,忙着闭上眼,将心神全部放到手中的天眼吊坠中,不过眨眼,天眼光芒更盛几分,竟然对抗住了妖风。   “这是什么法宝?”赫连鹏眼里闪过贪婪,这个法宝在凡人手中居然都能够发出这个威力,如果是拿在他手里,那他岂不是天下无敌?   想到这,郝连鹏全身上下战意更加浓重,他咬咬牙,身上法力波动更加厉害,就连他制作出的那些傀儡都开始变得极具攻击性。   不能这么拖下去了,展昭睁开眼,复尔又闭上,然后伸手在额头上面轻轻一抹,额间原本平滑的皮肤上忽然出现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流云纹,流云纹大开,一束比天眼吊坠更具攻击性的法力直冲郝连鹏而去。   紫衣站在最前面,清楚的看见了这一幕,顿时骇然道:“三只眼?”   若说到三只眼什么的,恐怕所有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杨戬,杨戬的确有三只眼睛,这是三界都知晓的事,此刻一看到这只会发光的眼睛,不光紫衣骇然,就连郝连鹏都吓了一大跳。   不由惊呼起来,“杨戬?”   惊吓归惊吓,郝连鹏还是忙着施出数个大手印欲挡住这道璀璨光芒,可没有想到的是,这道光芒的穿透力极强,不过眨眼就破掉了他的大手印,然后直接从他腹部穿过。   哇的一声,郝连鹏倒飞出老远直直的喷出一口血。   展昭睁开眼,额间流云纹瞬间消失,还没松一口气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也不轻松,肉体凡胎根本无法发挥出天眼的一半功力,深深的喘了几口气之后他才看向郝连鹏,“我已破掉了你的法力,现在的你就算是一个凡人都打不过。”   “那又如何?”郝连鹏再次张口又吐出一口血,但他表情依旧凶狠得不行,“本座死也不会认错!”   “那就去冥界消业吧!”展昭握紧巨阙一步步的走了过去,虽说他不愿就这么杀掉这人,但是他对开封府的威胁太大,他最不应该的就是随意出手杀人。   “师兄!”   一白衣女子从远处飘飞了过来,忙着扶起郝连鹏检查他的伤势。   展昭警惕起来,不知道这人和这个郝连鹏是不是一伙的?   欧阳韵怡忙道:“上仙,请你放过我师兄吧,他是错了,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过渴望得道成仙了!”   展昭略带迟疑,“可是……”   欧阳韵怡害怕展昭不同意,于是又急着补充道:“只要能饶了他一命,要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他不会心服口服,你带他回去若他又作恶呢?”   “那到时候就由韵怡亲自送师兄上路。”   “他身上有降魔法杵的气息,所以必须重新栽种。”   欧阳韵怡双手合十,颔首道:“弟子明白。”   “所谓娃娃神,也就是那参娃儿,现如今应该在太师府,你也把它带回云梦山,保护好它。”   说完这句话之后,展昭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欧阳韵怡救醒白玉堂之后带走了郝连鹏以及郝连鹏带来的所有人,待他们离开之后,展昭才抬头看了看夜空,天幕上繁星点点可也显得繁乱,就像他此刻的内心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带走审判   “看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   展昭猛然转身,手中长剑指向开封府府衙大门,杀气浓烈起来。   这个时候开封府众人也回过神来,之前被这场算不上打斗的打斗给吓呆了,可转念又想想,不管是邪术还是妖术,反正他们开封府的展护卫绝对不会是坏人。   包拯和公孙策则捻了捻胡须,他们之前听见了一句三只眼和杨戬?那郝连鹏说这话又是个什么意思?展护卫又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杨戬,果真是你,你真的没死?”   说话的人是哪吒,他和龙八走出开封府府衙大门,两人皆是满脸的怒气。   展昭一愣,身上杀气骤然消失殆尽,他早就知道身边有神仙,可真心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哪吒和龙八,原本他感觉到一股龙族气息还以为是龙四。   “你……认错人了。”收起剑,展昭侧过头,语气冷淡。   掐着哮天犬的脖子,沉香从哪吒身后慢慢走过来,满目杀气,“我们可能认错人,但是它呢?哮天犬会认错人吗?它的主人只有杨戬,但它现在却和你在一起!”   哮天犬挣扎着,却摆脱不了沉香的双手,展昭见此,顿时全身的气息都变得冰冷起来,他冷冷道:“放开他!”   被冷冽寒气一激,沉香不由得想到曾经杨戬带给他的噩梦,忙着咬紧牙关,让自己坚强一些,怒道:“还说你不是杨戬?想不到你这么命大,开天神斧之下居然都没死?现在我刘沉香就要带你上天庭治罪!为所有被你害死的人讨一个说法!”   展昭眉目一冷,语气不屑道:“就你们这么三个人,当真以为可以拦住杨戬?”   “有开天神斧在,你休想再次逃走!”沉香伸手一晃,掌中就多出了一柄斧子,正是当年劈死杨戬的开天神斧。   “杨戬!如果你不跟我们上天庭,我们就杀了哮天犬!”龙八害怕直视杨戬的眼神,他从沉香手中抢过哮天犬,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哮天犬呜咽两声就翻起了白眼。   双手握紧,指甲仿佛掐进了肉里,展昭道:“好,我跟你们上天庭,但我真的不是杨戬。”他不想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可他这么小心翼翼依旧躲不过这些人。   哪吒和沉香相视一眼,沉香立刻就放出了一根长绳索,展昭眼神一动,居然是捆仙绳,他们倒还真的做好了几手准备。   捆仙绳被沉香一甩,便直接朝着展昭飞来,展昭则皱眉沉默不语。   包拯在一旁半天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口中好像是在说一个人,又好像是在说其他的人,可对方已经拿出了绳索,这明显就是要强行带走人的样子,可展护卫居然不避不让的就让他们绑缚,见此,他立刻出言阻止道:“住手!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展护卫?”   “什么展护卫,他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骗了你们所有人!”沉香黑着脸说道。   “沉香不得无礼,这位是文曲星君转世包拯包大人。”哪吒扯扯沉香衣角,小声叮嘱道。   文曲星君?沉香和龙八有些后怕,听闻文曲星君铁面无私,而且表情严肃,有些时候简直比杨戬还冷漠,而且文曲星君德高望重,在天庭之上口碑很好。   “这位大人。”龙八学着凡人那般拱手说道:“这人原名叫做杨戬,是一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们就是天庭派来捉他回去的!”   “我主人杨戬早在华山下就身消道陨了,你们在这里说的杨戬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哮天犬呸了一声,双眼冒火。   张龙也忙道:“不管你们说什么,展大人都不能让你们就这么带走!你们肯定抓错人了!”   赵虎点点头,“展大人那么好,怎么会是你们口中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小人?绝对是认错人了!”   “这世间相像之人太多,展护卫他义薄云天、侠义高洁,不管怎么说都和你们口中的那个人不符合。”公孙策道。   王朝马汉也跟着说道:“绝对是认错人了!”   这些人神情动作言语都太过笃定,让沉香一向坚定展昭就是杨戬的事实有些动摇,他大声吼道:“不可能!他烧成灰我都认识!”   “胡说!展大人才不是那样的人!”   一众开封府的衙役也都为展昭愤愤不平起来,他们心中的展大人怎么可能会是这几个年轻人口中那么不齿的人?这说破大天去都没人相信!   龙八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哪吒,使了一个眼色:接下来该怎么办?   哪吒摇摇头,他们是神仙又不好对凡人动粗,而且这些凡人当中还有文曲星君转世在,按理说依文曲星君的聪明才智是不可能会错识他人品性的,莫非……真的认错人了?毕竟当年杨戬是真的魂飞魄散了,就连老君都说无能为力。   可这也不可能啊,不是杨戬身边怎么会有天眼吊坠和哮天犬?这人到底是不是杨戬转世?   一时之间,哪吒也犯难了。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展昭绑起来?”按着眉心,白玉堂从地上站起来,略有些疑惑的看着这边。   怪了,之前那个妖人不见了,怎么这开封府依旧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是吧?怎么这展小猫都被人抓住了?   “白兄,你没事吧?”展昭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狼狈,反而如同平常一样淡然。   “还好,就是有点头晕,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说着,白玉堂比划了一下展昭身上的绳索,然后又指了指其他几人。   展昭淡淡一笑,“没什么,他们认错人了吧。”   “胡说!”沉香又一次气急败坏的吼道:“杨戬!你当年欺骗了三界不说,现如今又想欺骗我们!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可不就是傻子吗?哮天犬恶狠狠的等着沉香,若这刘沉香聪明点,怎么会让主人呕心沥血之后又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展昭沉默,显然他也觉得沉香等人有些傻,时隔多年原本想要随风而过的一些往事却被他们揪着不放,难道真是命运要真相大白吗?   “不管了!我们立刻带杨戬上天庭接受审判,要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嘴脸!”   龙八一把抢过沉香手中的捆仙索一头,然后直接驾云朝着天庭飞去,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杨戬的下场了,当年害死他姐姐的仇必须要报!   “大人,诸位同僚,白兄。愿将来展昭还有机会再见大家。”   叹了一声,展昭闭上眼,任由他们带着自己朝着天庭飞去,该来的永远都会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接下来恐怕就要面对以往的那些人了,说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心不想拥有这些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未死还是已死   身边仙鸟仙鹤擦身而过,远处白云不停的翻腾着,脚下凡间的场景越来越小,直至模糊看不见,身体本来是很沉重,飞着飞着却好像一瞬间突破了仙凡结界,然后全身心的轻松下来,倒还真应了飘飘欲仙四字。   他们突破的就是天地界限,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行至南天门外,展昭一身红衣瞬间化作蓝衣,他天眼里面还存的法力换一身衣服还是轻轻松松的。   他并不喜欢之前那一身的红色官服,那红红得太耀眼,红得太血腥,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这一身蓝色布衣,虽说朴素过头了,可穿着很舒服,或者说他喜欢蓝是因为蓝是大海的颜色,充满了包容,同样的这蓝也是忧郁的颜色,充满了寂寥。   邓忠辛环是南天门的守卫,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时忽然看见四个人出现在他两面前,两人的瞌睡顿时全都跑不见了。   “原来是三太子、八太子和劈山小英雄沉香啊。”邓忠忙着上前打着赵虎,待看清眼前几人之后瞳孔却猛地一收缩,惊慌失措的大呼起来,“杨戬!!!”   这说是大呼,其实不如说是惨叫,任谁看到一个早都该死掉的人出现在面前恐怕都会如此失态。   邓忠脸色惨白起来,惊吓之余连退数步,他可没忘记当年他们这些人是怎么落井下石怎么背地里骂的,现如今莫不是这人打上天庭了吧?   一旁的辛环也吓得不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忙着拉了拉邓忠,怒了努嘴,邓忠这才会意揉了揉眼再次看过去,这一看就松了一口气。   之前他们都是被这张脸吓坏了,现在看清楚之后才发现原来这杨戬是被别人抓住了,既如此又有何惧?   “去通报玉帝王母一声,就说我们已经抓到了杨戬,要让天庭来审判他!”沉香抬头挺胸,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好不神气。   邓忠辛环相视一眼,忙转身朝着瑶池跑去,一边跑还一边纳闷,杨戬被抓了?杨戬真的被抓了?不是说杨戬早都那啥了吗?怎么会还活着?   沉香和龙八拉起捆仙绳的那一头用力一拽,却是往凌霄宝殿走去。   哪吒似有想法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也只好摇着头跟上那两人。   这二十多日来,玉帝是日夜醉生梦死,王母也心情不好,摔盘子扔茶盏那是常有的事,弄得一众仙娥兵将皆小心翼翼生怕祸水殃及到自己身上,毕竟成仙不易,最怕的还是被打入凡间落得一个和卷帘大将一样的下场。   可时日一久,他们又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司法天神还在的日子,那时候不管是惹了玉帝还是王母,或者打破杯盏之类的,充其量也不过就是被关一关禁闭,其他的责罚倒还真的没有,现如今这新天条出世,可没了执法者,于是乎这才是真的任由玉帝王母全权掌管。   不知为何,王母又一通烦躁,一掌将桌上所有的果盘全都扔到了地上。   “娘娘,少发点脾气,别气坏了自己。”玉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仰头一口饮尽。   “哼!本宫心情不好还不能发气了?那你也不要在这里借酒浇愁!”王母又是一怒,伸出手指指向玉帝。   玉帝尴尬一笑,拂袖遮面又喝下一杯酒,所谓借酒浇愁也不假,数万年的兄妹情一夕之间破裂不说,一朝之间兄妹之间又再无再见之日,妹妹亲子又身消道陨,唉……怎是越想越愁。   长叹一声,玉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下。   正喝得开心的时候,就有宫娥过来,躬身道:“陛下,娘娘,邓忠辛环求见。”   王母深吸一口气,转身坐回自己象征身份地位的宝座上,眉目冰冷,道:“让他们进来!”   邓忠辛环连爬带滚的跑进来,就大呼道:“陛下!娘娘!杨戬没死,他被刘沉香他们给抓住了!”   “什么?”玉帝猛地站起身来,长袖打翻了酒坛子也不在意,反而一脸骇然。   “你们再说一句!”王母惊骇程度不亚于玉帝,就连老君都没有能力救活的人现在真的还活着?这怎么可能?明明看到魂飞魄散的啊。   邓忠辛环相视一眼,忙着又重复道:“杨戬未死,他被刘沉香给抓上来了。”   “好你个刘沉香!本宫这次倒得感谢你!”王母冷笑一声,一拍桌子,声色俱厉的吼了一句。   玉帝莫名的缩缩脖子,这下子可麻烦了,目测娘娘她脾气又发作了,不管是那刘沉香还是杨戬,恐怕都会被欺负,都会出事。   巍峨的凌霄宝殿被云雾笼罩,展昭立在庄严肃穆的大殿中央似乎有些疲惫,打了一个哈欠,四下环顾一番,这天庭还是天庭,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旁边起初站着的哮天犬则懒洋洋的躺在地上,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要怎么审判他主人?到头来可别弄得丢脸。   “沉香,现在趁着众神仙还没到齐,我再说一次,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杨戬也不想和你们作对,不如大家都过得像以往那样好了。”看着神仙一个又一个的来到这里,展昭也有些着急,这么下去,可能就真的走不掉了。   沉香冷笑,“杨戬,你怕了?”   展昭气极,也懒得再说什么,现在看起来当年的真相恐怕真的保不住了,希望沉香千万不要去把小玉和龙四找来,到时候那才是真的无法收场了。   没一会儿,所有神仙就都到齐了,玉帝和王母也飞来落座。   “杨戬,真的是杨戬?”   王母有些激动,她无子,平日里和瑶姬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当初让杨戬上天来做司法天神也是她提出来的,毕竟是他们夫妻二人害死的瑶姬,后来好不容易想出个弥补的方法,就是给自己外甥一个二人之下三界之上的地位。   “他真的没死?”玉帝掀起眼前垂下的珠帘,略带惊诧。   王母瞪眼,“难道你还想他死?”   玉帝忙摇头,“当然不是,朕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看见两位至尊到来,沉香立刻上前行了一礼,便指着展昭,“陛下,娘娘,我们在下界抓住了杨戬,他欺上瞒下妄图诈死逃过审判,还请两位公平判下他的罪!”   沉香此言一出,天庭众神仙立刻来了精神,忙着附和沉香的言语,都求玉帝王母公开审判,想这杨戬作恶多端却诈死逃脱,现如今也的确该判个死罪了,最好拿去堵北海眼。 作者有话要说:     ☆、罪还是对   沉香听着众神仙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似乎笃定了玉帝王母不敢拒绝他们。   “好!”王母忍着怒气,笑道:“那就当着诸位仙家的面公开审判这杨戬,他有什么罪证你们都可以提出来,然后进行惩罚!”她倒想知道杨戬有多少罪证让这些仙家提出。   玉帝也忙着点头。   “不用这么麻烦,你们不过是想要杨戬罪有应得而已,他已死了二十多年,你们又何必揪着不放?”展昭皱着眉头,并不想继续这样所谓的公开审判。   “杨戬!”嫦娥从神仙队列中走出一步,清冷的声音指责道:“你明明还活着却说自己死了,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就不要逃避退缩,你做了那么多恶事早都该受到惩罚了!”   魔家四将不屑的哼了一声,“和他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一旁的托塔天王也跟着点头,和谁都可以这么说,唯独不能和杨戬这么说。   惩罚?已经用死来偿还都还不够吗?他杨戬究竟做了什么……竟让你们如此恨他?展昭闭目,身形不自觉的摇晃了一下。   哮天犬感觉到他的情绪不稳,立刻明白是因为这些神仙的这些话,于是愤怒的骂道:“我呸!你们也太小心眼了!我主人对你们做了什么?他是杀了你们爹还是害了你们妻?你们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吗?他只是执法者,又不是制定天条的人,你们又凭什么要让他受罚?”   见哮天犬如此维护那‘罪人’,一众神仙立刻气得大声叱喝起哮天犬来,不过是一条狗凭什么敢这么骂他们?   正说着,一道包含着浓浓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杨戬,你真的还没有死?”   众神仙立刻回头,原来是三圣母杨戬到了。不少神仙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不由得暗叹这亲情在神仙心中果真薄弱,哥哥差点害死妹妹,现在妹妹又恨不得哥哥早死。   “三圣母!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想主人死?”哮天犬愤怒的大叫了一声。   “我……我没有!”杨婵脸白了白,眼神不断闪烁,迟疑片刻才说道:“他罪恶多端,早都不是我的二哥了!”这话说的坚定毫不动摇,大义凛然。   众神仙一脸赞叹,大义灭亲做得好!   玉帝和王母却有些犯愁,这些人如此无情,叫那孩子如何承受得起?毕竟他一直都将这么个妹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如今恐怕不想活了的心都有。   “好了!”展昭忽然出声,语气平淡无波冷然,“要定罪就快定罪!展某倒想知道杨戬究竟犯了多少罪!”   哮天犬双目含泪,他知道不光以前的主人被伤透了心,连现在的主人也被伤得体无完肤。   大多神仙都啧了一声,这杨戬还真是嚣张狂妄得很,到了这个境地都还是一副死不认罪的样子,果真是无耻之徒!   太上老君一甩手中拂尘,摇头叹气,这下子真相恐怕是保不住了,至于昆仑山那一伙若是豁出去跑了出来,怕是在场诸位都没几个有好果子吃。   “我先来!”沉香不遑多让,一马当先的站了出来,“你不顾兄妹情,将我娘压在华山下二十年!我要救母亲出来,可你却百般阻挠!丝毫不顾及人伦亲情,你这个六亲不认的小人!”   展昭听完之后,眼神未动,直视前方缓缓说道:“执法者必严谨,若徇私枉法就不配执掌天条,在其位谋其职,司法天神必须公平公正,依旧天条来说,三圣母不单单只是被压在华山下,而是应该面壁千年,至于刘家父子立诛遣往地府。”   话音刚落,天庭立刻沸腾起来,大多神仙一脸愤恨,只有少数几个神仙面露震惊之色。   太上老君眨眨眼,看了一眼同他一样吓呆了的玉帝王母,三人目光交汇在一处,只得出了一个信息:这人该不会真的不是杨戬吧?如果是杨戬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算得上是无情的话语?   “杨戬!你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当真不害臊,那你以前又凭什么用言语来威胁我?你这威胁陷害同僚又该当何罪?”不等沉香开口,哪吒就气红了脸。   “妨碍执法,杨戬只是言语警告了一番,并未按天条办你,已属法外留情。”   沉香哪吒登时气得七窍冒烟,正要说点什么,却见一道黄影飞了过来。   “呔!好你个杨小圣,老孙还可惜你英年早逝,没想到你居然炸死?”   孙悟空和猪八戒得到沉香放出的消息后也赶了过来,猪八戒慢了几步,孙悟空当先一个跟头就翻了过来,正好落在展昭身前。   展昭一改之前冷硬,语气温和了不少,“原来是孙大圣,这话可说的不对,杨戬他并未诈死,在下展昭目前供职于文曲星君转世包拯手下。”   孙悟空一脸惊讶,“文曲?就是那个黑老头?你怎么跑到他手下了?”   “包大人为民为国素有青天之称,展昭能用三尺青峰护一方青天实属幸事!”   听着这两人没有敌意的对话,龙八火冒三丈,大声斥责道:“杨戬!你不要再这里说着这些话,你杀害我姐姐还有丁香,这可是事实,莫非你也想要赖掉?还有净坛使者和斗战胜佛,你凭什么私自囚禁殴打他们?”   展昭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片刻后他才说道:“猪八戒和孙悟空虽为佛家弟子,可大力干预天庭执法,难道佛教随随便便的一个弟子就能让这天庭颜面扫地吗?还是说,日后天庭只要看到他佛教弟子就得退避三舍诚惶诚恐?至于丁香和四公主,还是那句话,是她们先妨碍执法,应得下场。”   “强词夺理!”沉香道:“你杀了人还不敢承认?我师父和唠叨都是佛祖的人!你这样做是不是想要打破东西方的和平?”   微微勾起唇角,展昭坦然一笑,“什么不敢承认的?她们妨碍天庭执法,四公主敖听心是为了救你而死,凡间女子丁香也是为了救你而死,归根究底,是你刘沉香害死了她们。还有,展某也奉劝你不要用佛祖来压人!佛祖掌管西方天界,和东方并无过多交集,他们佛家弟子在天庭管辖之地犯了天条且各种言语行为侮辱执掌天条的司法天神,明里暗里丝毫不把偌大的天庭放在眼里,杨戬没有将他们告到佛祖面前就已属留情!”   话音一落,猪八戒和孙悟空也给气得脸歪嘴斜,指着展昭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犯了错就得被罚   沉香脸色由红到白,不错,是他,的确是因为他,不然她们谁都不会出事。   “杨戬,你不要在这里耸人听闻!沉香你也别自责,我姐姐和丁香都没有死。”龙八忙着安慰。   “既然没有死,那杨戬又有何罪?”展昭反问一句,随即又开口说道:“如果非要说个所以然的话,那真正错的人也不是刘沉香,而是三圣母,她明知天条不许思凡却偏偏犯天条爱上了凡人,生下的儿子被人称之为妖孽。”   说到‘妖孽’二字,展昭身形又微不可闻的晃了晃,但他依旧一脸坚定,“在这个问题上已经有不少女仙犯了罪,第一个瑶姬仙子被十日晒化,然后龙吉长公主、八仙女、七仙女、织女等等,又有谁落得好下场?按理说有这么多女仙在前,她三圣母又怎么能明知错而前行?”   杨婵泪眼朦胧,“杨戬……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难道觉得娘也有错吗?”   “天条规定仙凡不能相恋,却犯了天条那么就有错。展某并不觉得情爱有错,但这情爱牵扯到了天条上面,那么她就的确错了。非要说点什么的话,那么就只能说天条不公太不考虑人性,可定下天条之时,天庭刚刚掌管三界,手段必须要够狠才能掌管好三界,否则这三界就会大乱,就像洪荒时期巫妖大战那般。”   哮天犬抹掉脸上泪痕,接着展昭的话一言一句的说道:“当年瑶姬仙子就是第一个犯天条的人,所以她的下场应该是所有女仙畏惧的,偏偏这情爱管不住,依旧有那么多女仙思凡。她们思凡也就算了,可三圣母不该啊,她和主人都是仙凡之子,可她为什么还要生下了仙凡之子?她不是不怕天条,而是她仗着主人执掌天条,以为主人会放过她!”   展昭深吸一口气,道:“所以说,杨戬执法没有错,唯一错的就只是天条太过死板没有变通。”   呃……众神仙一脸郁结,这杨戬口才太好了,这么说起来,他倒成了一点罪都没有,还落得一个执法森严的好名声。   沉香咬牙,搜刮肚子里的墨水,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件事,于是露出一丝笑容,“你说你无罪?那我和王母打赌的时候,你凭什么来阻拦我们?”   “阻拦?”哮天犬冷哼一声,“你说我主人阻拦你,那他又为什么要在开天神斧出世的时候叮嘱你轻拿轻放?如果他真心想要阻拦你,干脆就让你这个愣头小子一辈子都拿不起开天神斧!他又何必杀了丁香用她的灵魂替你洗涤神斧的神智?”   “够了,哮天犬不要说了!”展昭冷喝一声,打断哮天犬的话,“这些事情只和杨戬有关,他不在就不要提了!”   这二十多年过去,哮天犬也不再是当初的那条傻狗儿,他会说会道,更能看透真相……二十多年的漂泊让他变得聪明了很多。   哮天犬的话掀起的风浪可谓是惊涛骇浪,当初他们也全程通过云镜看过,如果没有杨戬,那沉香的确是不知道怎么拿起开天神斧,而如果不杀死丁香的话,丁香又怎么化入神斧中?   莫非当年杨戬并不是——   “不可能!”这声爆吼并不是沉香发出的,此刻的沉香已经震呆了,反倒是哪吒睁大眼愤愤然,“杨戬你又在骗人!你明明就是六亲不认、卑鄙无耻,贪恋权势的人!不可能会这么好,不可能的!”   抱住头,哪吒不停的摇着头,完全无法接受。   “哪吒!哪吒!你别激动!”李靖忙拉住哪吒双手,让他停下自虐的举动。   展昭浅叹了一声,他真的不想把这件事闹出来,真相永远都比谎言残忍,就让世人如此误会杨戬好了,反正他自己也并不在意。   王母淡然的理了理衣袍,“你们倒说错了,杨戬最大的罪名就是欺上瞒下。”   玉帝跟着点头,“对对对!”   展昭:“……”他倒忘记了,这里还有两个人等着他。   龙八忙笑了起来,看来这杨戬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这两位至尊也看不下去了。   “在其位不谋其职,杨戬作为司法天神却欺上瞒下不按天条办理,凡是骂了天的人都被他偷偷放过,这样的人怎么不是罪人?至于那新天条之所以会那么强势的替换旧天条,本宫看他功劳也不小吧。”   王母此刻只有一个心理,就是你不想说什么不想做什么,她就偏说偏做。   “那个娘娘,你这么说未免有些不好吧?”玉帝脸有些挂不住,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年杨戬的所作所为,那天庭的脸面何在?   王母冷笑,一拍桌子,“是天庭脸面重要还是亲人重要?自从八妹和七妹说出真相之后,本宫似乎也想通了不少,规矩是重要,可这亲情也重要,若这天条又能起到约束的作用还能不毁掉亲情,那……这不是更好吗?”   玉帝干笑着点点头,说的也是,看到自己妹妹女儿恨自己的时候,真心很难受。   谁说神仙没有七情六欲?作为一个哥哥、一个父亲,无论再怎么无情也还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妹妹女儿难过。   哮天犬嘴角一扯,他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呢?这玉帝王母怎么像是转了性?   至于其他神仙都睁大了眼,这……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展昭眼眸一转,不能让他们说出真相,要堵住他们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转移注意力。想到这,展昭的眼神冷了下来,身上的捆仙绳也滑到了地上。   所有神仙看见这一幕都愣了,这捆仙绳怎么没用了?   “我是凡人,这根捆仙绳应该是太乙真人练出的法宝,而不是惧留孙的捆仙绳,而且这种东西只对神仙有作用,对展昭当然没用,况且……”展昭顿了顿,才续道:“当年封神之战,土行孙最多也就能捆个半仙之体这是一件依据使用者能力而决定威力的一件法宝。至于刘沉香和敖春……他们本事不怎么样,自然法宝威力也不怎么样。”   展昭的解释让所有神仙都有些吃惊,这杨戬现在真的是凡人了?   捡起地上捆仙绳,展昭转身就想要走出凌霄宝殿。   “杨戬休走!”沉香忙着拿出开天神斧,横着挡在了展昭身前。   玉帝出声道:“大胆刘沉香,你竟敢在凌霄宝殿上亮出武器?你以为你是杨戬吗?”   第一个敢在凌霄宝殿上面亮出武器的,还真的就只有杨戬。   沉香吓了一跳,立刻就想要收起开天神斧。 作者有话要说:     ☆、东西何在?   “既然已经拿出来了,那就别收回去!”展昭伸手在空中虚晃一下,就从沉香手里抢走了开天神斧。   手里一空,这开天神斧就没了,沉香傻了眼,只见展昭右手握着开天神斧,满含肃杀之气的转身看着玉帝王母,原本就光华耀眼的开天神斧此刻更是光华万丈,似乎还在激动的颤抖。   “龙珠,三尖两刃刀在哪?”   众神仙齐齐的睁大眼,这又是一个什么情况?这沉香的开天神斧怎么跑到杨戬手里了?   “哮天犬的龙珠在什么地方?还有杨戬的武器三尖两刃刀又在什么地方?”半眯着眼,手中开天神斧随着展昭的手一动,一道斧芒直接冲到玉帝王母身前。   霎时间,所有神仙都惊慌起来,就连两位至尊都黑了脸,这小子还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大胆杨戬!你居然敢用开天神斧来威胁本宫?”王母火大,她为了他好,怎么他一点都不领情?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故意和他们作对?   “在下展昭,不是杨戬!我只要龙珠和三尖两刃刀,还望两位至尊不要吝啬。”   “不!我的开天神斧怎么会到你手里?”沉香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双目充血瞪向展昭。   展昭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那最高处的宝座。   “大胆杨戬!竟敢威胁陛下和娘娘?”   李靖一声叱喝,随即抬手放出玲珑宝塔,宝塔飞到半空中,立即放出强大的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落下笼罩住展昭。   “李天王,展某若不小心破了这玲珑宝塔,那还望勿怪!”说着,开天神斧斧芒四散开去,竟然拦住了火势,随即只听得嘭的一声,这玲珑宝塔就被击得老远。   这边正打得热闹,殿外又冲进来了一群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还通知牛魔王铁扇公主等人。   “杨戬,你居然没死?”   铁扇公主眼尖的看见了蓝衣人的模样,立刻吐出芭蕉扇扇了过来,狂风骤起,展昭握着开天神斧一下子半跪在地上,开天神斧一接触地面立刻变得沉重无比,他这才避免被狂风吹走的后果,可也被狂风给迷得睁不开眼。   “好你个杨戬!竟敢如此嚣张?看我老牛不揍死你!”牛魔王见蓝衣人站不起身,也二话不说的提着武器击了过来。   “杨戬!?”梅山兄弟来了老六和老四,他们两个都恨极了杨戬,此刻见展昭半跪在地似乎没了招架之力,立刻也发出了一道法力。   “该死的卑鄙小人!看我老猪不打得你投降!”   不光铁扇公主等人冲了过来,还有之前来的猪八戒也忙朝着掌心呸呸吐了两口唾沫,举着九齿钉耙冲了过来,至于龙八和沉香等人更是全身杀意蔓延。   除了哪吒和孙悟空没有动之外,竟然有十数人发出了杀招。   好你们这群人,竟然又围攻?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竟然欺负一个凡人?哮天犬急得不行,可他现在没有办法法力,就算扑上去也只是被打飞的份。   玉帝黑着脸,长袖一挥而过,一道磅礴大气带着不可忤逆的法力就将所有人都给隔绝了起来。   展昭站起身直直的吐出一口血,却还是腰板笔直铮铮铁骨的冷眼看着众人,现如今他手里只有开天神斧,若想要摆脱眼前局面,那么就更不能有丝毫松懈。   “陛下娘娘法力虽强,可却奈何不了这开天神斧,展昭要的也不多,只要龙珠和三尖两刃刀。”擦掉嘴角血迹,展昭就好像没有看见这些要他命的人一般,声音依旧淡漠,表情没有变化。   王母弯了弯眼眸,“那如果本宫用三圣母和沉香来当做筹码呢?”   展昭淡笑着,并不畏惧,“陛下娘娘如果愿意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那么展昭也无可奈何,只是现如今有这么多人在,就算想做什么恐怕也不好做吧?”   “哈哈。”玉帝大笑起来,“这么多年过去,杨戬还是杨戬!还是这么桀骜不驯,褪去一层温润的外皮之后更是孤傲得可以!”   展昭回了一句,“陛下说笑了,展昭不是杨戬,也不是所谓的孤傲之人。”   “龙珠在朕这里,但是那三首蛟不服朕管,他宁愿跑去和弱水作伴也不留在天庭。”玉帝一挥手,展昭手里就多了一颗龙珠。   看着这晶莹剔透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龙珠,展昭扬起笑颜,忙着塞进哮天犬的嘴里,不过眨眼,哮天犬就恢复了人形。   “多谢陛下相告!”展昭拱手谢道。   “等一下!”王母却不乐意了,“杨戬你难道还要回凡间?别忘了,你是我天庭的司法天神!”   “天上二十五天前,地上二十五年前,杨戬在昆仑山下……真的身消道陨,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展昭没有法力,全靠这天眼法器支撑,否则又怎么能拿得起这开天神斧?”   没了?真的没了?王母表情一呆,跌坐回原位,那个法力高强、容貌清俊、气质冷傲的杨戬真的没了?现在剩下的是一个身无法力、容貌俊美、气质温润的展昭。   他们真的不是一个人。   老六一脸不相信,“杨戬,你不要狡辩!这开天神斧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它竟然会让你拿?”   哮天犬吐了一口唾沫,“梅山老六,亏我家主人将你当做兄弟!我主人哪有做什么手脚?你们不要随便栽赃他!”   开天神斧……展昭低下头,这开天神斧的来历其实连他自己都说得不是很清楚,如果非要说杨戬做了什么手脚,那么就是这神斧的灵智被人为的支配了。   老四摸着下巴,一脸怪异,“不光是开天神斧,曾经就连宝莲灯也这么怪,按理说宝莲灯不是只有仁慈法力的人才能使用吗?怎么这杨戬也能用?”   听了这话,杨婵也蓦然反应过来,宝莲灯不可能让邪恶法力的人使用,可杨戬能用,难道他的法力也是仁慈的?这……这不可能,他为了权位能杀害自己的妹夫外甥,这样的人法力如果都会是仁慈的,那这天地之间也就没有邪恶了。   “就当这些法宝出问题了吧。”看着杨婵的表情,展昭苦笑一声,有些事情他们认定了也不会改变,既如此那就一直认定下去好了。   叹息一声,展昭拉过哮天犬就往凌霄宝殿外走出,也认准了目标,正是弱水所在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     ☆、贫道很生气   “杨小圣,你不许走,老孙还有问题要问你!”孙悟空伸手一拦,阻挡了他俩的步伐,“抓沉香的那二十年,你怎么变得那么没用?连老孙的几招都接不住,该不会一个劲的钻弄权势之后放松了武艺?那你这战神名头又是怎么来的?哼哼,现在是凡人都能挡住那么多人,那以前还是战神怎么就那么弱?”   追捕沉香的那些年里面,杨戬的确很弱,连一个少年都抓不住,还害怕别人的威胁,这还是以前那个杀伐果断冷硬强势的司法天神吗?完全无法联想在一起。   孙悟空只是觉得怪,可太上老君一看就知道不对劲,杨戬再怎么冷酷,他也不会那么对他妹妹,更不会那么狠心的对他那个外甥,不说这个徒孙以前的行事态度,光说在天庭这些年杨戬偷着做的好事,那么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杨戬有目的。   拉开孙悟空的手,展昭冷笑,“谁规定了以前是战神就一直要是战神?大圣你以前还大闹天宫,怎么现在又不闹了?”   孙悟空脸色一黑,气得哇哇大叫,“好你个杨小圣,俺老孙好心问你,你还挤兑我?”   哮天犬冷哼一声,他讨厌死这只猴子了!同样的,他家主人也不喜欢这猴子。   趁着孙悟空气坏之时,展昭借机飞出了凌霄宝殿,直往天河而去。   “快追上他!”龙八大喊一声,就要追出去。   “慢着!”   一身穿绿袍的道人摇着手中蒲扇走了过来,步伐看似稳定,实则颤抖得不行,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子,一个是身穿红衣的龙四一个身穿粉衣的小玉。龙四面露忧色,眉目之间一片愁云,而小玉只一脸愤慨,至于那绿袍道人更是漆黑着脸,全身上下杀意浓郁。   咽了咽唾沫,哪吒脸色刷的惨白起来。   “贫道看诸位以多欺少的本事倒还真是越来越强!”绿袍道人双目冒火,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擦了擦脸上吓出来的汗水,李靖只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全身都陷在火焰和冰块中,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这尊大神怎么出来了?   哪吒小心翼翼的移到绿袍道人身前,垂下头,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玉鼎师叔。”   “贫道怎么担得三太子的师叔?贫道今日只是为徒弟平不平而来,他本无意打破你们任何人的生活,可你们却偏偏自作孽毁掉自己的清闲日子,贫道见此实在是开心,所以便送上两人。”玉鼎真人面无表情,全身上下都笼罩在寒气当中,冻得人发抖。   “嘿!老道你的徒儿是谁?俺老孙可认识?”孙悟空又一次跳出来。   “贫道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应该听慈航的话……”   玉鼎真人本想说出当年观音让他帮忙去做须菩提老祖的事,可一想到这只猴儿当年机灵可爱的样子又不忍心不认他,想了半天,最后只得狠狠一甩袖,罢了!罢了!就当从不认识这只猴子!这猴子什么都好,为什么偏偏要那么对杨戬?亏他当年还因为杨戬抓猴子上天那事怨了杨戬那么多年。   他重新开口说道:“贫道徒儿乃是清源妙道真君杨戬,贫道乃是阐——”   玉鼎真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猪八戒摇头晃脑的打断:“老道士!你那徒弟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无耻到了极点!你上来该不会是来给他报仇的吧?”   眯了眯眼,玉鼎真人脸色极其难看,“贫道看你是佛家弟子,不与你理会!下次说话嘴巴积点德,休怪   贫道给你点教训!”   阐教一直都脾气不好,对此玉帝额头上也有点冷汗流下,不由得说道:“真人,你怎么出来了?当年你们玉虚宫不是说好了永世不出吗?”   “贫道若是不出来,那我徒儿怎么办?他恨了你们两个几千年,莫非你们还觉得他会听你们的话?”玉鼎真人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冷笑一声,“自家徒儿的事自家理会,小龙女,小狐狸,你们出来!”   他话一说完,龙四和小玉就从他身后慢慢走了出来。   “陛下,娘娘,小龙/小玉有话要说。”   王母也不知道这玉鼎真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根据阐教一贯护短的性子来说,他们应该不会对杨戬不利,那也不妨听听。   玉帝颔首,道:“说吧。”   “且慢!”玉鼎真人再次开口,“贫道徒儿去了天河,那边冷寒,我徒儿身体不好,贫道要去看看。”顿了顿,玉鼎真人一掌朝着地面拍去,只见坚硬的凌霄宝殿地面竟然裂出了一道道的口子,众神仙脸色白了起来,这玉鼎真人功夫果真了得。   小玉忙道:“真人请放心,既然舅舅未死,那么这所谓的誓言就不用在意。”   龙四看了一眼小玉,叹了一声,也只得跟着点点头,“敖听心定不负真人托付。”   “那就好,贫道这就去看看我那徒儿,至于他们,贫道与徒儿重逢之后不想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当然,除了玉帝王母两位,其余人来一个休怪贫道杀一个!”   扔下这句带着强烈杀气的话之后,玉鼎真人转身扬起一个傻傻的笑容摇着手中小蒲扇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徒儿等等我的话。   众神仙:“……”   这还是之前的那个杀气重重的煞星吗?怎么一脸傻笑?这怎么也和之前那人联系不上来啊?   玉帝和王母相视一眼,嘴角齐齐的抽搐了一下,这杨戬那么会演戏,恐怕也和他这个师傅扮猪吃老虎的高超本事有关。   “小玉,四姨母你们怎么了?怎么会和那个疯疯癫癫的道士在一起?”沉香走到小玉身前,想要拉住小玉的手,却没想到小玉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双目含泪的望着他,“沉香!你让我太失望了!”   沉香一怔,这是怎么回事?他忙着看向龙八和哪吒,可后者也是一脸惊骇和茫然。   “沉香,敖春,你们真的让我太失望了!”龙四摇着头,“沉香你以孝心感动天地救出了娘,可你这孝心只给了你娘,真君他是你舅舅,可你为什么要咄咄逼人恨不得他早点死?”   “没有杨戬舅舅!沉香你的孝心真的可以感动天地吗?天地无情,若一颗心就能让它们感动,那当年舅舅他早就可以成功的救出瑶姬仙子了!还用得着担山追日杀掉九日报仇吗?”   小玉这话犹如醍醐灌顶,知道当年一些情况的神仙都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联想起来,然后又汇成了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龙四转身,目光悠远,缓缓说道:“真君他的确心机很重,手段很高,因为在危机重重的天庭之中,若不精明又怎么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由始至终都那么单纯的话,恐怕早在几千年前真君就已经死了。凡是说他变了的人,其实变的都是他们,手中没有权势,又怎能保护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想要保护的人都过得很轻松,可真君神殿里就算点再多的灯也只有刺骨寒冷。”   “二十多年前,不,或许应该说在好几百年前,应该从真君知道王母娘娘欲让他做司法天神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真君举棋不定,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这个看似高官厚禄却受人诟骂的职位,而真君的师父玉鼎真人在那个时候只给了他一副字,上书‘一如既往,忍辱负重’八个大字……” 作者有话要说:     ☆、天河   天河阴冷入骨,了无生趣,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弱水所生活的环境一向都孤寂冷漠,天庭当中也很少有神仙过去,所以弱水整日里都渴望有人能陪她说说话。   这二十多天来,弱水这里多了一个人,虽然弱水并不喜欢他,但是好歹这人能陪着她说说话,可他说的东西越多,越气愤。   三界这么大,要说的东西很多,三首蛟将当年弱水回到天庭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都讲给了弱水听,但他说得更多的还是杨戬自上天庭之后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有杨戬这样的笨蛋?”弱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她从水里纵身而出,在水面上转了一个圈之后又落在三首蛟面前。   三首蛟垂头丧气的低着头,说:“是啊,怎么会有主人这种笨蛋?他就这么死了,连元神都不留。”   如果杨戬元神在的话,那么三首蛟就不会恢复成三首蛟的样子,他将永远都是三尖两刃刀的形态,所以说当他从兵器变成人之后他就知道杨戬永远的没了。   “当年他送我上天的时候意气风发,现如今不过凡间的几千年,竟然就……就这么没了?”弱水叹了一口气,略带感伤。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时光于她这样孤独寂寥的人多或少都是一样。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就在这样的时间洪流中成为过往,谁说一旦成仙就可以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或许无情无欲的神仙真的可以长生,但是一旦被情义所累,那么身消道陨不过是早晚的事。   三首蛟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偶尔伸手搅动一下天河的水排解苦闷。   凌霄宝殿距离天河甚远,哮天犬法力刚刚恢复还有点不自在,而展昭手握着开天神斧行走也有些缓慢。   当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又避开一队天兵的时候,展昭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连吐了几口血,凡人的身躯使用开天神斧,纵然神斧视他为主,可还是有些艰难,至于之前强行和那些人打斗,看似他以一敌多没落下风,可也受了不少内伤。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哮天犬慌忙扶起展昭。   “我没事。”展昭笑笑,安抚了一下哮天犬,转而看向那队已经离得老远的天兵,目露忧色,“依照我这个身体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天河处。”   哮天犬哭了起来,“呜呜,那些混蛋竟然敢对一个凡人那么狠,太过分了!那我们就不去天河了,我们下界回开封府!”   展昭静默,片刻后微微摇了摇头,几十年前杨戬为了偿还曾经才毅然舍了陪伴他千年的两个最亲兄弟,现如今杨戬已烟消云散留下了展昭,那展昭就不能那样,展昭必须要找回被杨戬不得不放弃的两人。   见展昭眼神坚定决绝,哮天犬咽下跑到喉头的话,只是带着哭音的话语却不是那么清晰。   “主人,你,你对我们都这么好,那你又怎么舍得那么对他们?”这个‘他们’,自然是三圣母杨婵、沉香哪吒等人。   “过去之事就让它随风消散,逝去之人也挽回不了,一个人彻彻底底的死了一次,还是那个人吗?”展昭淡淡的回了一句。   哮天犬感到脸上冷冰冰的,他忙着伸手抹去脸上泪水,欢喜的说道:“太好了!主人终于想通了!早都该这么做了!”   “可杨戬做不到,他始终都是杨家子孙,都是三圣母的哥哥,而我姓展名昭字熊飞,和杨家毫无关系,所以才能想通这些。”展昭知道他这么说这么做的确是无情了一些,可多情总被无情扰,以往的杨戬该有情时却无情了,现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却又只有无情才能给每个人安稳的日后。   哮天犬不太懂这分界,他只知道他主人涅槃重生了。   休息了半盏茶的时间,展昭带着哮天犬继续往天河走去。   弱水似看到什么而变得受到惊吓,她慌忙的拉了拉三首蛟的头发。   “弱水,别乱扯。”三首蛟黑着脸将自己头发拉回来,头发扯着很疼,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这女人还是那么疯癫?   “我!我看见他了!杨戬!”弱水只觉得自己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面,她深呼吸好几口,这才终于将话吼出来。   啥?杨戬?主人?三首蛟不相信的站起身,回头看向天河河岸,通过翻腾着的天河之水、水面上的波光粼粼,他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随之而来却是一个寒颤,当年这人强横的打败他然后收作武器,接着后来他调戏了一下狐妹更是被勒令不能再做人,要不是后来他学乖了,上了天庭之后才能时不时的恢复一下人形,否则他得做好几千年的武器。   “三首蛟!”哮天犬看见三首蛟,远远的喊了一声。   三首蛟抖了一下,忙着站起身,化作一道蓝色流光来到那边两人面前,惊讶道:“主人,你真的没死?”   “我呸!你怎么说话的?主人没死你是不是很开心?早知道我们来找你干什么?主人身体不好,我们真该早点回下界!”   三首蛟这话刚刚说出来,哮天犬就噼里啪啦的像是倒豆子一样的指责他,三首蛟后退一步,哮天犬的唾沫这都要喷到他脸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激动了。”他忙解释了一句。   那边弱水深呼吸几口总算是回过神来,她从空中摇了摇便飘了过来,略带疑惑的问道:“你真的是真君?怎么不太像?”   “主人当初在昆仑山下就魂飞魄散身消道陨了,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魂魄再次聚拢,可这样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没有半点法力。”哮天犬哭丧着脸答道。   展昭跟着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三首蛟抓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展昭摇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和杨戬曾习得的传承自鸿钧老祖的功法有关,我也的确不是杨戬了,当年杨戬元神散去不少,凡人不说元神,单说魂魄,我的魂魄里面似乎掺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如果非要说出个所以然的话,恐怕这具体的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弱水能感觉到现在的真君身上的气息比之以往更加飘渺,似乎更像是这虚无的天地。”弱水摸着下巴,飘在半空晃来晃去的。   若想知道什么是虚无,那么伸手在空中抓一把就能体会到了,此刻弱水觉得展昭带给她的感觉就是虚无。 作者有话要说:     ☆、孽徒   越听越糊涂,哮天犬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才看向三首蛟,“不说这些了,主人是带你离开的,我们去人间,主人现在是开封府的大人,那里可比这天庭好多了,怎么样?去不去?”   人间?三首蛟听见这两个字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他早都不想在这里呆着了,于是忙着应道:“主人去哪,我就去哪,三首蛟才不管什么虚无不虚无掺杂不掺杂的!”   弱水有些落寞的望了望三人,神色幽怨道:“你们又要走了吗?”   展昭有些不忍心,他知道弱水寂寞了数万年,以前猪八戒还是天蓬元帅的时候,弱水还有个说话的伴儿,后来天河闸门被玉帝放开,弱水到了凡间接触到了更多的生灵更是舍不得离开人世。但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过,到了凡间就是给凡间带来灾害。   “展某回到凡间之后,会托三首蛟带一些凡间生灵上来,到时候你也不会那么寂寞了。”想了半天,展昭才想出这么一个可行的办法,以前杨戬也想尽办法带生灵给弱水,可这些生灵到头来都会被王母发现,然后又被杀死,周而复始已然数次。   弱水扬起笑容,说:“弱水在此多谢真君了。”   “在下展昭。”   弱水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便道:“多谢展大人。”   现如今金乌正中,光是天庭都已然过去了半天,按照时间来说,凡间都过去了半年,展昭担忧开封府众人,于是匆匆的向弱水道了别就要回到下界。   “孽徒!”一道怒吼传来,随即就是一道撼天动地的银色光华冲刺前来。   展昭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忙着侧身,光华呼啸而过带起了展昭的衣角,他险险的避过。   哮天犬、三首蛟和弱水齐齐大呼:“真人?”   来人正是玉鼎真人,他多年没来天庭,光是找天河都花了不少时间,后来好不容易找到天河,却控制不住怒气,于是抄起自己的武器斩仙剑就先给了徒弟一剑。   展昭回头,一看到玉鼎真人,原本就苍白的脸竟然更加苍白,他迟疑了半天才喊道:“师父……”   “怎么?现在连喊师父都喊得这么不情不愿的?是嫌弃贫道不配做你的师父吗?”玉鼎真人一身青衣,此刻却冒着黑气。   干咳一声,展昭忙着解释,“当然不是,只是展昭现在是展昭并不是杨戬。”   “贫道不管你是展昭还是杨戬,贫道的徒弟就是你!”玉鼎真人一摆手,一脸豪气,“但是你可有尊师重道?杨戬不管不顾就去自寻死路,展昭却一点都不反抗就被两个小鬼抓上天庭,如果他们半路要杀了你,你是不是也会乖乖洗干净脖子让他们砍?”   展昭脸色微变,忙摇头,“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可这话一说,玉鼎真人更加火大,说他们不会做,那如果他们做了呢?那是不是也坦然受死?   “啊啊啊!!!气死贫道了!”   只听玉鼎真人大吼一声,宽大的袖袍下的双手再次举起那光华四散的斩仙剑,这斩仙剑其实很普通,就拿巨阙来做比较,其实巨阙除了厚重点就很普通了,而这斩仙剑若是除去满身光芒的话差不多也是如此,可它唯一的注目之处就是它全身上下散发的煞气。   煞气从来都是可怕的东西,杨戬以武入道本就身带煞气,加上他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眼一冷一瞪,很多人就会不由自主的被吓得倒退,这就是煞气的作用。而凶狠的江湖人满身杀气,那也是煞气,杀的人多了,就会狠起来,越狠煞气也就越重。   展昭是对自己狠对别人不狠,所以煞气轻了很多,但板起脸,或者一散官威,那对凡人来说已经是煞气满满了。   咽咽口水,哮天犬和三首蛟对视一眼,皆被玉鼎真人态度的冷硬和充着血的眼睛吓到了。   “师父,你冷静,你要冷静!”   展昭急了,想要安慰玉鼎真人,却没想到玉鼎真人一听到他说话立刻就冲了过来。展昭顿时转身就跑,师父什么都好,为人温和慈祥,而且嬉笑爱闹,但是他曾经听师祖说过,不发怒的玉鼎真人一切都好,如果一旦发怒,那么就会天翻地覆,那展现出的实力才是玉鼎真人的真实水准。   杨戬从未见过这一幕,现在展昭却有幸见到了,对此展昭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跑吧,不然被斩仙剑一砍那可真不是轻松的,斩仙剑啊!这可是能够轻轻松松斩杀神仙的煞气之物啊!杨戬不愿意和自己师父杠上,展昭更不愿,何况他身无半点法力,所以只能跑了。   “展大人小心!”   弱水见展昭略显狼狈,忙着一挥手,数道水箭从天河之中飞跃起,形成了数道水幕,可这数道水幕也不过是阻挡了斩仙剑眨眼功夫。   眨眼过后,光华漫身的斩仙剑又追着展昭而去。   弱水看着自己尽最大法力做出的水幕竟然只挡住了这位发怒的道人眨眼,表情变得呆滞起来,嘴角扯动,“不愧是真君的师父,果真厉害。”   “糟了,真人发火了,主人肯定惨了,我们也快去看看吧!”三首蛟反应过来,立刻化作原形朝着那师徒二人追过去。   哮天犬来不及喊出一句等等我,也化成了一条大黑犬跑了过去。   巍巍凌霄殿内,小玉和龙四一言一句的将当年的真相说出,除了真相其中也有一些玉鼎真人告诉她们的,还有当年无事之时杨戬与她们闲谈之事。   原来小玉的劈天神掌竟然是杨戬所传授,而小玉的父母竟然也与杨戬熟识。更为可怕的是沉香手中的开天神斧是杨戬曾经用过的,那个时候开天神斧还不叫开天神斧,它是由真正开天神斧化作的一块金刚石所做成的,只因那个时候的杨戬心中只有仇恨,所以神斧才没有化作开天神斧的样子。   后来杨戬将神斧埋于昆仑山雪洞中被沉香拿到,可沉香本事太弱,加上当时丁香步入邪恶之门,所以神斧并不愿认他为主,要不是杨戬杀掉了丁香,用丁香至爱沉香的魂魄启发了神斧的神智,恐怕沉香一辈子都无法拿起开天神斧。   “不!”杨婵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杨戬不会是这么好的人!他做的一切怎么会是为了沉香?我不相信!”   哪吒惨白着一张小脸跌坐在地上,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滚落在地,“二哥……原来一切都是冤枉,原来我们那么蠢笨……”   梅山老六和老四也面面相觑,面目凄然难以置信。   【ps:《宝莲灯》中在知晓真相之后,并没有演出众人的忏悔,而我当时看到哪吒孙悟空梅山兄弟的表情时,只觉得好累,就剧而论,他们误解了二哥,真相大白之时,无论如何都应该说声对不起,好歹沉香知错就改,还知道跪下道了歉。   其次最让我难过的就是梅山兄弟。不管怎么说也是千年的兄弟,哪怕二哥真的变了,可你们也不该那么多人围攻他一个人?哪怕你们不愿再见他也好,可你们最不该的就是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气和怒意,似乎恨极了他,所谓反目就是如此。唉……为二哥默哀,如有《宝莲灯续集》真希望二哥辞去司法天神,继续做灌江口地仙,至于寸心什么的→_→还是算了吧。不过焦哥说过他一个角色不会演三次。】 作者有话要说:     ☆、暴走的真人   玉鼎真人追得太快,展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躲过这时不时呼啸而来的剑气,这剑气可不简单,随意一弄就是漫天的灰尘,连那么坚硬的天河水闸门都被削掉了一个角,就他这样的肉身凡胎连剑气激荡起的气流都承受不住。   “师父!你能不能冷静点?你莫非真的想要劈了徒儿?”   “劈了!你既然敢被劈在开天神斧下,那为师就一定也要劈劈你试试!”   劝阻又无疾而终,展昭只得加快了速度逃离那斩仙剑的剑气,现在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去凌霄宝殿,那里玉帝王母太上老君都在,他们也不会坐视凌霄宝殿被毁。   撼天动地的震动传来,玉帝王母差点没坐稳,而那些修为低的仙人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和哪吒作伴。   “不是吧!玉鼎师侄又发怒了?”太上老君一甩拂尘,满脸骇然,他还记得玉鼎真人上一次发怒的时候,可那距今也有万余年,还是被师祖他老人家阻止下来的,现在不过万年过去,怎么这玉鼎又发疯了?   玉帝王母一愣,显然没听明白,可太上老君也不想多说什么,握着他的拂尘就要跑走。   只听见嘭的一声,凌霄宝殿门前的两根柱子拦腰断开,一道银白光芒直接冲进宝殿内,一众神仙忙着抱头,又是哗啦一声,玉帝王母背后雕刻着万千祥云的屏风瞬间没了上面一半。   玉帝王母黑了脸,猛地一拍桌,“大胆!何人竟敢来我凌霄宝殿胡闹?”   他们两个就算是现在心情再好也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惊吓也就罢了,这哪里只是惊吓,这纯属是胆大包天了!   避开被砍断倒地的两根柱子,展昭走进凌霄宝殿,朝着众人歉意的笑笑,解释道:“家师脾气不好,还望诸位多包涵。”   “舅舅……”小玉看见展昭,露出笑容,想要说点什么,却看见又是一道寒光扑过来,出于动物的本能,小玉立刻抱着头蹲下身,那道寒光从她头上划过,直冲沉香而去。   沉香两眼无神,待回过神来时,这道寒光已经近在眼前。   磅礴耀眼的金光从展昭手中而来,开天神斧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刚好在沉香眼前将斩仙剑的剑气给撞开。   “啊!”刚经过生死关头,沉香紧闭双眼失声大喊一声。   展昭目露不忍,可现在不是对沉香好的时候,他忙伸手招过那边落在地上的开天神斧,只有紧握开天神斧他才有了一点底气。   “师父,你这都要闹出人命来了!”声音略带愤怒,展昭并不觉得玉鼎真人劈他又什么不对,如果他徒弟也是他这个德行的话,恐怕他早都气得半死了。   可玉鼎真人不该借着劈他的由头将这个天庭闹得乌烟瘴气,闹得乌烟瘴气也就罢了,反正他也看天庭不顺眼,可最最不该的就是刚才差点伤了沉香,毕竟他还是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能懂得什么?况且沉香现在的性子要怪也只有怪他舅舅揠苗助长。   玉鼎真人漫不经心的敲了敲自己斩仙剑的剑身,毫不在意的道:“哪又怎样?”   展昭气急,他这师父最大的缺点就是你说东他说西,气得你半死还一脸无辜。   咬咬牙,展昭狠了心说道:“师父,你直说,你要我做什么?”   “跟贫道回玉泉山,不管这些破事了!”玉鼎真人怒火熄灭了一半,眼睛也亮了起来,之前的煞气似乎一扫而空。   呃……   “那开封府怎么办?那边公务繁忙,放不下。”   “再提文曲星,小心为师我跑去替你毁了那包黑子的开封府!”玉鼎真人表情凶狠起来,之前熄灭的煞气似乎又上涨了起来。   连文曲星包大人和开封府都知道?展昭讶然,他倒是小看了玉鼎真人。   “好好好,我跟你走,你收起怒火,收起煞气,收起这斩仙剑,然后我们回玉泉山。”展昭继续好言相劝道。   这还差不多,玉鼎真人满意的点点头,收起自己用来威胁徒弟的武器。   松了一口气,展昭这下子才真的放下心来。   “杨戬!不!你不是杨戬!二哥!不,也不是,你也不是二哥!你到底是谁?”   刚刚安静下来,杨婵却猛地大吼一声,冲上来一把抓住展昭,一向温柔的美目竟然泛着血红。   “三圣母!你……你冷静。”展昭忙抓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不!”杨婵松开手连连后退几步,袖中宝莲灯滚落在地,她看着地上的宝莲灯,流下泪水,“怪我,怪我太笨,宝莲灯只有仁慈法力才能驱使,我的二哥可以驱使,那他就没有变,是我被情蒙蔽了双眼,竟然以为我的二哥变了。”   他能做到常人不能做的事。   她也明明说过要相信他,可一事关自己她就忘了……她怎能不相信他?   看见杨婵陷入这样癫狂的境地,展昭眉头皱起,想要上前拉起她,可才刚迈出了一步就被黑着脸的玉鼎真人给拉住了。   “你忘了你现在是谁吗?”   闻言,展昭脚步不自然的一顿,“我只是不忍心见她这样。”人死过一次之后会看透很多曾经看不透的东西,况且他这不是死了又活过来,而是彻彻底底的重新活了一次。   就像一个人死了之后去了地府喝了忘川水孟婆汤,没了记忆去投胎,那他和前尘没了任何关系,可展昭更是个例外,他和杨戬大致不同,可又有杨戬的记忆。   杨婵似想到什么,忙站起身朝着展昭走过去,双手狠狠拽紧展昭的袖子,急切道:“二哥,我是婵儿   啊!你不会不认我的对不对?我们三千年的兄妹情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忘掉的!”   玉鼎真人摇头,当年的杨婵善良温柔,只会宽容不会责怪,就连对着玉帝王母她都能放弃恨意,但现在千年过去,她有了丈夫和儿子,纵然心地还是善良,可为了自己的小家,她已经变了,至少是变得比以往狭隘自私了。   “三圣母,你又何必自欺欺人,那个视你为珍宝的哥哥在你对他举起宝莲灯,对他说出永远不会原谅的字眼时,他就已经死了。甚至比昆仑山下那一仗还要早几年!”   那年漫天花瓣,桃香四溢,粉嫩的花瓣看似柔弱却都是杀人利器……   “啊!”杨婵转身疯狂的捡起地上的宝莲灯就朝着地面砸去,一下又一下,似乎不把宝莲灯砸坏她就不会停下来。   宝莲灯在她手中已然不是至宝,而是一件无比痛恨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该走了   “够了!这和宝莲灯无关!”玉鼎真人真心看不下去了,大踏步的走过去一掌拍在她后脖颈上,杨婵闷哼一声,顺势晕了过去。   展昭冷着,捡起地上宝莲灯,仔细看了看,宝莲灯没有坏,灯芯也没有坏掉,这灯芯是小玉血做的蜡球,比之前光用血要耐用得多。   拿着宝莲灯朝着沉香走去。   沉香看见展昭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莫名的有些害怕,他打不过杨戬,他从未打败过杨戬,一切都是杨戬让他,不然他连他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你娘她……算了,说太多也没用,回去好好照顾她。”展昭将宝莲灯放在沉香手里,可沉香却手一缩不敢来接,甚至连话都没说。   众神仙皆是一愣,这外甥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样子?   展昭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他是知道沉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所以只好将宝莲灯递给小玉,说:“小玉,沉香是个好孩子,你不要放弃他,也不要对他失望……他还太年轻,你拿着宝莲灯,好好照顾他们。”   小玉抿了抿嘴角,双手伸出接过了宝莲灯,只是脸色却有些难看,她现在已经不确定能不能和沉香继续走下去了,沉香现在的性子比之以往差了很多。   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沉香只觉得晴天霹雳砸在了头上,整个脑里都是一片轰鸣,现在沉香都觉得不现实,似乎之前经过了一场大梦,现在都还在梦境里面。   “我知道了。”小玉握紧宝莲灯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展昭松了一口气。   “走了!该回玉泉山了!”玉鼎真人见不得自己徒弟难过,走上前,一袖子罩在展昭头上,然后就拖着他往外面走去。   展昭黑着脸将玉鼎真人的袖子拉下来,看了众神仙一眼,便不再留恋的跟着他往凌霄宝殿外走去。   王母见展昭这么毫不犹豫的就要离开,她就急了,这么好的外甥走了,她到哪里再去找一个?以前虽说和他们作对,可好歹能见着,这一走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等!等一下!杨……不展昭,你就这么走了,你真的放得下司法天神放得下三界?”   展昭嘴角一抽,顿了片刻才说道:“司法天神本就不是展某的,至于这三界展某管不了,理应由陛下和娘娘治理。”   以往什么事情都是由杨戬来做,文书奏折不说,就连繁琐小事也是他,那个时候的玉帝和王母就像是两个摆设,纯碎是在那里坐着好看的,呕心沥血说得太过了,但是累得不行却是真的。所以一想到这些,展昭原本温润淡然的表情蓦然变得僵硬起来,他坚决坚决不要重蹈覆辙。   玉帝想到自己爱喝酒的这件事,有些尴尬,这酒若是喝多了,那么通常一睡就是一天,然后醒来之后凡间都过了一年,哪有什么时间去处理政务。要不是事情太多了,他们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去把自己的外甥弄伤天庭做这司法天神。   王母眉角一抽,脸色有些难看,三界初定之时哪有这么多事情,后来凡人越来越多,这每到过年,下界的事情就像是雪花片一样的往上面飞,好多事情她光只看看就头痛了,不然为什么要找人做司法天神?   “展某倒有一个提议,文曲星是主管文运,在下界为开封府府尹铁面无私公正廉洁,身有一主簿名为公孙策,他们二人手下还有四大校尉,若让文曲星君兼职司法天神的话,天庭现如今繁忙的公务便可得缓解。”展昭上前一步,语气诚恳真挚的说道。   玉鼎真人:“……”   徒弟,你就这么毫不留情的将你家包大人给卖了吗?   “文曲还有这等本事?”王母似有点不相信,以往的文曲星君最爱黑着一张脸不言不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都欠他钱了。   展昭迅速点头。   “那日后朕就和娘娘先试用他一下。”玉帝捋了捋自己的长眉毛,露出轻松神色。   嘴角抽搐一下,展昭微微垂下头,依旧一副温润纯良的样子。   “走了!走了!”玉鼎真人又不耐烦了,伸手一把抓起展昭就往外面走去。   见展昭要走,哪吒和梅山兄弟忙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杨二哥!”“二爷!”   玉鼎真人冷笑一声,语气不善道:“喊什么喊?你们都认错人了好不好?我徒弟现在叫展昭,他不是杨戬,哼,尔等虽是仙人却是肉眼,难道不懂得什么叫做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这真相是你们非要自己挖出来的!所以别在这里干嚎,太碍贫道的眼!”   哪吒也是阐教门人,玉鼎真人和哪吒师父太乙真人是师兄弟,关系也是极好的。以前玉鼎真人还是很喜欢哪吒的,可这次哪吒做事的确太过分,所以玉鼎真人觉得他没有动手杀了这个师侄都算是给他师父面子了,至于语气什么的,还需要和蔼吗?   瘪瘪嘴,哪吒小脸一皱就又哭了起来,他父亲李靖忙着擦去自己儿子的泪水,连连安慰,可都不起作用,哪吒反而哭得更厉害。   哪吒的哭声响起,嫦娥才回过神来,眼泪刷的像断裂的珠子项链一般落了下来,果真失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再也不会对他说出那些伤他入骨的话,可……现在想要道歉都找不到人。   见他们这样,展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甩不开玉鼎真人的手,只得背对着众人叹息一句,“真相远比谎言残忍,又何必……何必……”明明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你们又何必非要想杨戬死,如果这件事揭过不提,谁都不会难过。   云雾飘渺的凌霄宝殿上,一片哭声,每个人都有些懊悔,那个那么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怎么会被他们当做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果真是安逸的日子太久,被蒙了眼。   太上老君举起拂尘,理了理上面的灰尘,摇着头道:“仙说世人愚昧,世人又怎知仙人也有愚昧的时候?唉……可悲可叹啊。可怜老道徒孙就这么烟消云散了,想当年封神之战,有多少人打得过他啊?”说完之后,太上老君一脸惋惜的走掉了。   若不是太上老君这么一说,恐怕还有很多人没反应过来太上老君和杨戬的关系,太上老君师承鸿钧老祖创立道教,而杨戬所在的阐教是元始天尊所创,这元始天尊就是太上老君的师弟……也就是说!杨戬按辈分来说是太上老君的徒孙,那当初老君放了沉香,以及和杨戬在天庭上时不时的讽刺一两句的,岂不是也是和那人演的戏? 作者有话要说:     ☆、玉泉山   其实玉帝和王母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依照天条来说,他们的女儿侄女什么的都要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小的女儿八妹是等到自己丈夫死了之后才回的天庭,像七仙女和织女什么的也都是在凡间过了很久才被抓回天庭。   不过毕竟是和自己丈夫分开了,她们每日里都可谓是以泪洗面,就连收到杨戬未死的消息也比所有人慢了不少。   待这几位到了凌霄宝殿的时候,大部分事情就都落下了帷幕。   思凡的处理的确很严,当年瑶姬仙子作为第一个思凡的女仙是最为严厉的,后面的倒都好了一些,不过自从杨戬上天之后却又好像严了不少。   而且众神仙也无法求情。   因为一旦有人求情,不管是谁,杨戬都会冷笑一声,然后冻得人发抖,于是众神仙猜测杨戬这样是因为反正都是思凡,那么就应该按照天条办事,第一个是怎么办的,那么第二个第三个都应该这么办。   就连玉帝王母也不好说什么,只要一有思凡的事情闹上来了,杨戬都是面无表情,待众多神仙说出求情话语之时,他就哼一声,不管他为什么哼,总之都没有人再说求情的话语。   也就是这个原因导致更多人都说他冷酷无情,其实杨戬很冤枉,他只是对这些神仙不爽而已,当年他们一家子那么惨,可为什么敢为他们杨家说一两句求情的神仙没几个,落井下石的倒多得很,后来这些神仙思凡了,这些神仙却开始悲天悯人了。   “当年我刚刚成亲时,二郎表哥就找到了我们,但他并没有将我们抓上天庭,反而说等日后我相公逝世之后再去他真君神殿归案。后来我被判昆仑山面壁千年,表哥就带着我去了玉虚宫,让我在哪里和元始天尊作伴。”   八妹说完之后,七仙女和织女也跟着点点头,她们都思凡,可结局都还算不错。   七仙女的相公董永只是一介书生,同杨天佑一般,除了善良和孝心也没什么长处,杨戬也老早的发现了,可他装作没发现,后来在事情快要败露之前他才抓了七仙女上天,却放过了董永,日后七仙女才能生下孩子交给董永。   织女本是天帝帝俊的孙女,帝俊就是还在玉帝之前的天界主宰,后来帝俊与东皇太一巫妖大战同归于尽,就剩下了她,所以织女在天庭上的身份地位还是极高的。那个时候应该还是西周,织女被抓回了天庭,就只得和牛郎隔着银河遥遥相望,除了每年七月七日,平日里都不能见面。   后来杨戬上了天庭,平日里有空下界就找点生灵给弱水送去,不过生离比死别还要折磨人,所以自从当上司法天神之后,他就开始从银河入手,趁着王母不注意的时候他就带着织女和牛郎上天,天庭一天地上一年,就算那两人在天上不见面也待不了多久就能到凡间的七月七日。   于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牛郎织女全靠钻空子相聚。   杨戬不犯天条,他只是钻天条的空子,谁让他那个时候是司法天神,牛郎织女都归他管。   天庭的麻烦暂且告一段落,展昭被玉鼎真人带回了玉泉山,准确说他是先被带去昆仑山才被带回玉泉山的。   昆仑山西窄东宽,乃万山之祖,世人皆称昆仑山为中华“龙脉之祖”。   山峰众多,具体有多少就连昆仑山玉虚宫里的元始天尊都不确定,不过玉虚宫在昆仑山最高的那一座山峰上,高度很好认不说,这座山也是众多山峰里看着最难看的。不知道元始天尊的爱好怎么这么独特,昆仑山终年云雾缭绕美轮美奂,唯独这座山峰干枯得像是一座石头山。   石头山上石头洞,石头洞里就是鼎鼎大名的玉虚宫,玉虚宫美得又像是一幅春天里的画卷,玉石堆砌的墙壁,玉石打造的桌椅,不愧是玉虚宫,好像什么都和玉分不开。   当年封神后阐教就发誓不出自己仙山,甚至封印了整个昆仑山,外界一切都和玉虚宫无关。所以当年杨戬才会死在昆仑山下,而阐教门人却无法来救他,甚至当玉鼎真人知道杨戬出事的时候,都已经是好些年之后的事情了。   拜见了元始天尊之后,玉鼎真人成功的拖着人离开了。   元始天尊摸着下巴思考道:“看来师祖他老人家还有东西没告诉我们,原来有机缘的人修了九转玄功在生死之后竟然真的能够新生。”   要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恐怕只能和机缘天道有关,可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连元始天尊也说不清楚,毕竟他只是三清之一,而不是他那个身融天道的师父。   回到玉泉山,银眼金翅鹰和金毛童子就像以往那样直接扑了过来,金毛童子还要好点,最夸张的是银眼金翅鹰,他直接化作了原形。   偌大的一只金翅鹰就这么扑了过来。   展昭、哮天犬和三首蛟直接被他给扑倒。   “呸!”吐出一嘴羽毛,哮天犬和三首蛟都黑了脸,然后追着银眼金翅鹰打了起来,对此展昭默默的拍了拍衣裳,只见一片片羽毛像从天上落下的雪花一般,抖了一地。   玉鼎真人嘴角狠狠一抽,“怎么这么多年他这个爱落毛的毛病还没有改?”   “可能这辈子都改不掉。”   展昭依旧一脸平静的从头发上面取下金翅鹰的羽毛,杨戬为什么只经常带着哮天犬?就是因为哮天犬不落毛!而且最重要的金翅鹰的头脑很简单很单纯,比哮天犬还单纯……光从他这随随便便的扑人就能看出来了,简直没救了。   “既然回来就好好养伤,顺便重新修炼。”   玉鼎真人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略显杂乱的书案。   “可开封府……”展昭有些为难,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开封府,放不下那些带给他亲人般温暖的人。   这话一说,某真人手中的好些个竹简就掉在了地上,而他自己也一个瞬移就到了展昭面前,指着某人鼻子怒道:“就你这破身体还想怎么样?遇到了危险是准备用身体去挡刀剑还是用你天眼的法力?一个凡人能怎样,是毁天还是灭地?那能毁天灭地的是杨戬不是展昭!”   这一通怒吼砸下来,展昭不由自主的晕乎起来,“展昭明白了,立刻重修法术。” 作者有话要说:     ☆、下山   不过就是重头来一次,这对拥有杨戬记忆的展昭来说并不困难,依旧是以武入道、肉身成圣,可没了那一场封神之战,他的煞气会少很多。   将十来个竹筒放在面前,展昭开始闭目打坐,在入定之前他其实是有些不情愿的,这一开始修行那日后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就得更留情了,因为修道之人不得擅杀凡人,更加不得在下界擅用法术。   只能说日后他不会怎么受伤了……   这一入定就入了半年,展昭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想到这居然都半年了。   他一睁开眼那金翅鹰就又扑了过来,泪眼汪汪的看着展昭,“主人,你可算是醒了。”   擦擦头上的汗水,三首蛟嘴角抽搐几下,为什么这只老鹰这么笨?看他这样子就像是一个孩子,明明都好几千岁了,搞错没有?   “恩,我醒了。”展昭黑线满头的点点头。   “和真人在这里好无聊啊,每天除了理羽毛就是理羽毛,而且真人总爱自言自语的骂人,好可怕。”金翅鹰现在想起以前玉鼎真人的所作所为还觉得有些后怕。   哮天犬:“……你都不修法术的吗?”   说到这,金翅鹰有些忧伤,“我太笨了,不会修习法术。不过我刀枪不入,而且这翅膀也是我的武器,也懒得再去修炼了。”   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就连玉鼎真人都有些无奈,当年杨戬是怎么把这么一个货色带回来的?一个智商不够的哮天犬就够了,后来又多一只金翅鹰,当时玉虚宫众人就想过,该不会是因为杨戬本人太聪明了吧,所以他才带回来的两货在他决定的智慧下显得越发蠢笨。   至于也不太聪明的金毛童子则非常幸运的被人给无视了。   “师父,我现在身体已经——”   “身体只能算养好,距离成仙得道,你路途还远。”玉鼎真人闭着眼直接打断展昭的话,“要去哪就去,以后一年至少要有三个月的时间回玉泉山!”   他此刻正坐在蒲团上闭着眼,全身上下怒气若隐若现,显然对某人怒极。   “徒儿拜别师父!”掀开前襟,展昭重重的跪下磕了一个头,正要起身的时候,玉鼎真人又开口说了一句,“把小银也带走,给我留下小金就好了。”   小银就是银眼金翅鹰,玉鼎真人给他取的名,小金自然就是金毛童子的名,对比这一金一银,玉鼎真人还是比较喜爱小金一些。   “呜呜,我想要跟着师父出去玩。”金毛童子拉着展昭的袖子死都不愿意放手。   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三首蛟、哮天犬和银眼金翅鹰拉着金毛童子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要是他这么老是不松手,那主人岂不也就走不掉了?   金毛童子泪眼朦胧的看着那几个人非常潇洒离开的背影。   “怎么?不愿意留在师祖身边?”   这冷冷的声音响在耳后,金毛童子立刻咽了咽唾沫,非常僵硬的转了一个身,恭敬的弯下了腰,“师祖,您说笑了。”   玉鼎真人哼了哼,随手指了指一个地方,金毛童子就只得含着泪走到那个地方开始打坐。   开封府没了展护卫照样能运转,可运转得困难倒也不是假话,四大校尉的武艺一般,很多罪犯的武艺都极其高强,想要抓捕的确不容易。   一年前,展昭被三个神秘人带走,朝廷派了不少人去寻找,可人手再多,寻了再久,也依旧了无音讯,后来也只得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彻底成了失踪人员。   朝廷只是没了一个四品护卫,但对开封府众人来说没的是一个亲人。这对他们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而且那三个人杀气重重,一看就不是善茬,所以他们更多的是还是担忧,若展护卫出了什么事那又该如何是好?   除了担忧之外,他们还有不解。   不解的对象自然是陷空岛五鼠白玉堂等人,原本他们这几个就不喜欢开封府和展护卫,可现在他们又怎么时不时的来开封府帮忙,特别是那只耗子现在都快要成了开封府的编外人员。   简直就奇怪得不行。   襄阳客栈客房内,白玉堂慢吞吞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老五,不是我说你,你接下那只猫的工作到底是想干什么?这次居然还来这襄阳盗那什么破盟书?”蒋平摇着小羽毛扇,一脸怪异的看着白玉堂。   “四哥,这你就肤浅了,包大人为民为国,我们是江湖豪侠,为他做点什么也没什么吧?”   蒋平气急,手中羽毛扇子狠狠的给自己扇了几下,“肤浅?你这个臭小子居然说我肤浅?”   白玉堂一脸笑意,“本来就是,这盟书一事事关天下百姓,如果没有拿到襄阳王的证据那这天下岂不就生灵涂炭了吗?”   蒋平摇头叹气别过头去不愿再多说什么,反正他们几兄弟从来都没有弄清过白玉堂到底想做什么想的什么,所以也就懒得例会。   摊开手,白玉堂无所谓的笑笑,反正这次盗盟书是他答应了包大人的,不说一定要办到什么的,至少也要去破了那冲霄楼,冲霄冲霄,这名字倒起得够气派,也够狂妄的,区区一栋小楼竟敢妄言为冲霄楼,恐怕等他见到真正的神仙之后会吓得哭吧。   想到这,白玉堂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老五,你笑得怎么这么怪?”见到白玉堂这样的笑容,蒋平只觉得后背发凉。   白玉堂收起笑意,故意叹了一口气,“还好,我只是觉得那襄阳王太狂妄了,竟敢给自己的一楼阁取名为冲霄,简直嚣张得没边了。而且你也知道颜大人的官印丢失了,如果不把它拿回来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了,襄阳王定会参他办事不;力。”   “这件事要怪就怪钦差大臣的卫队,怎么那么弱?明面是来此地看看,暗地里却是查襄阳王罪证,结果却连这做官的官印都保护不了。”   白玉堂却并不这么觉得,他回道:“襄阳王那边高手如云,江湖人士不少,聪明的也不少,如果让朝廷知道颜大人失了金印,那可就麻烦了。”   蒋平冷笑一声,朝廷这种地方就是麻烦,很多事情根本不问原因只管结果,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并不愿意留在朝廷的原因,朝廷除了束缚就是束缚,其他就没什么好处了。   蒋平的笑声很诡异,诡异得白玉堂看了他好几眼,不过他也懒得多说什么,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就去了襄阳王府,在王府后面便是那远扬的冲霄楼了,不过也是臭名远扬,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神通广大,竟然连把盟书藏在这里都给调查了出来。   听欧阳说是智化,能去调查出这玩意,真不容易。   不过白玉堂后来想,可能是个人都能猜到这,主要是这冲霄楼太耀眼了,其次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冲霄楼   展昭下了玉泉山就朝着开封府走去,其实他本来是想要让小银,不,应该是扑天雕,当年杨戬捡到他的时候还没有分清他到底是鹰还是雕,所以最后懒得麻烦,就同哮天犬一般,改了名叫做扑天雕。   他本来是想要让扑天雕带他飞去开封府的,可此刻的扑天雕乐得就像个疯子,他在玉泉山待了千年了,早都受不了了,直接飞到空中去转了几个圈都不肯下来。展昭和哮天犬又不习惯骑三首蛟,蛟龙身上滑溜溜的,而且也有点腥味,不舒服。   “主人,你是不是想要把他射下来?”哮天犬腆着脸凑过去。   看着就像是脱缰野马的扑天雕,展昭很诚恳的点点头,“有这个想法。”   “那主人要不要我变成弓箭?”三首蛟也早就看那笨蛋不爽了,他也有种将他打下来拿去烤了吃的冲动。   展昭一听这话,有些想要笑,但忍了忍,强行压制住笑容,“算了,等他先疯一阵子,我们快点去开封府。”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长剑,以前杨戬用三尖两刃刀用了几千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用着就特别不自在,根本就没有巨阙顺手,可巨阙当时掉在了开封府门前,展昭就没了随身武器,只好随便找了一把长剑,毕竟他现在法力不多刚开始修行而已,还不能用三首蛟幻化的法器。   三人就这么朝着开封府走去,青山绿水,阳光温暖柔和,这个时候展昭才发现凡间居然都已经阳春三月了,他被带去天庭的时候正好是去年的四月,差一点时间就整整一年了。   江南出生的展昭多了一些感慨,“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时间对神仙来说果真最廉价。”   “世间千年,于我等不过一瞬。”三首蛟无所谓的看了看周围,他是万年蛟龙,盘旋在凌霄宝殿的柱子上也有数万年的时间,对时间什么的根本没概念。   展昭叹息,之所以仙凡有别,恐怕这就是最大的区别,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都做过凡人,所以他们更能体会到时光带给凡人的变化。   好在走了没多久,扑天雕就疯够了,然后驮着三人去了开封。   “主人,我们快要到开封府了。”扑天雕遥望着前方,鹰眼里面闪着激动和好奇,他还从来没来过这些地方,真是光想想就觉得好开心。   想到能这么快就回到开封府,展昭也有些激动,可一落地,他就发现了不对。   入夜后的开封府安静无声、阴气森森。   开封府的大堂在大夏天都冷得出奇,因为这里铡了太多的人,煞气满满,一般的鬼怪根本不敢靠近,一旦靠近就会灰飞烟灭。   世人皆说包拯日审阳夜断阴倒也不是很假,像多年前有名的乌盆案和一年前的法王都传得神乎其神、玄乎其玄,所以一到夜间,百姓别说进开封府,就连多看几眼都害怕。   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如此安静,别说人声了,就连灯火都没点几盏,整个开封府都笼罩在漆黑一片中,充满了死寂。   “主人,你不是说开封府汴梁城很热闹吗?怎么这里人都没有几个?”扑天雕眼珠上下转了转又晃了晃脖子,才问道。   哮天犬鼻子动动,四处嗅了嗅,道:“主人,包大人他们都不在,只有一些衙役还留在这里。”   难道是出事了?展昭皱起眉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大眼,一把抓住扑天雕,“快,快去襄阳!”   他有预感,开封府现在之所以没有多少人是因为他们都去了襄阳。一年前开封府就在调查襄阳王的事情,现如今一年时间过去,说不定是有了线索。早就听说襄阳王手下高手如云,就算是加上陷空岛五鼠也难以抗衡。   不是说五鼠们武功不好,而是双拳难敌四手,钦差队伍人再多,也没有襄阳王手下那么多人,到时候不说其他人,光是包大人都会出事,包大人是襄阳王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有机会除去,怕是他不会有任何犹豫。   扑天雕眨巴眨巴眼,“啊?我才到这里,怎么又要走了?”   “三首蛟!去襄阳!”没时间解释那么多,展昭直接喊了一声三首蛟,然后三首蛟一扭身就直接化出原形,直冲云霄而去。   扑天雕忙扑闪几下翅膀就跟了上去,顺便还驼上了哮天犬,谁让展昭太急了,居然只让三首蛟带走了他,可怜哮天犬就只得原地跳脚,他那飞行速度怎么和三首蛟相比?   这冲霄楼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这都第三次了。   之前白玉堂来探了两次,恐怕也让襄阳王有了防备之心,这次居然派了一个人在这里守着。   “什么人?病太岁张华在此,谁敢造次?”   ‘嗖’的一刀飞来。白玉堂也不招架,将身一闪,刀便砍空。张华往前一扑,白玉堂就势一脚。张华站不稳栽倒,刀也落地。白玉堂上前一步,将刀拿起,只觉着拿在手里甚是沉重,也不知这武功看着不咋样的人力气还不小,可惜他若是换把轻点的说不定还要好点。   白玉堂冷笑一声,提起大刀,照着张华的咽喉,将刀往下一按。根本就没怎么费力,就听‘噗哧’一声刀剑入体的身体,这刀自己就把张华杀了。   张华头一歪就没气了。   小瘟疒皇徐敝躲在暗处,惊慌失措之余忙捂上了嘴巴,他见张华丧命都已经吓得不轻了,幸好他还记得他的任务,于是将身一闪,进了一道铁门将自己藏了起来,顺便还暗暗将索簧套上,就等白玉堂落下陷阱。   见张华死了之后,楼梯就无人拦挡,于是白玉堂就往冲霄楼上走去。(以上冲霄楼剧情摘自百度百科【冲霄楼-原著节芽稍修。)   冲霄楼从外面看起来只有八层,襄阳王不敢取九数,因为这样大逆不道的心理就太明显了。   白玉堂专攻过阵法,这楼根据高度来说绝对不止是八层,最上面的那一层高度太高,九层楼都绰绰有余。(注:原著冲霄楼只有三层,此处却被我设为九层,取意为襄阳王欲做九九至尊,顺带突出五爷的厉害,咳咳。)   每一层的机关陷阱其实都不算太难,白玉堂对付起来倒还将就,不太确认的地方他就甩出飞蝗石探路,这样一来倒也没多久就走到了冲霄楼第八层。   楼内很明亮,但不见点灯,也不知道光从什么地方来。   白玉堂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没有丝毫发现,他抬头望去,看见了这层楼的高处有八个小小的窗棂,费力扳开后,便双手按着窗框,腰身一用力就跃上了这冲霄楼的第九层楼。 作者有话要说:     ☆、襄阳王府   上了第九层才知道那光是从何处而来,敢情第九层这里点着数盏灯,透过地板木缝,将灯光传了下去,可白玉堂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还没待细想,就看见了前方书案上悬挂着一个小匣子,这匣子上面还放着一个金印,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匣子里面的就应该是那盟书了。   总算是见到这盟书,白玉堂搓搓手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去拿盟书,但心底又深知这个时候不能激动,他扔出几颗石子过去,毫无动静。   “那就应该没问题吧。”白玉堂自言自语了一句便朝着前面走了两步。   忽觉得脚下一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机关消息启动的声音,然后脚下滚板一翻,身体不由自主就往下一沉。   怪不得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原来就是这第九层和第八层比起来它实在是大太多了,很明显第八层的空间被什么占用了,同样的,第七层第六层等等也都是如此。   一张铜网出现在脚底,嘎嘎的在收紧,网上的刀刃朝着白玉堂刺来,脚被刀刃刺穿,白玉堂只觉这痛,痛彻心髓。   楼外一阵锣声乱响起来,似有很多人来到这里。   “铜网阵有了人了!”   “那还不快放箭!”   吾命休矣!白玉堂面露悲戚,他纵横江湖十多年,大小战役也有数百场,年少轻狂目中无人也得罪了不少人,可他所杀之人无一不是大奸大恶或武林败类等该杀之人,曾经也想过自己的死法,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死得这么窝囊。   铺天盖地的羽箭包住了冲霄楼,眼看那些刀刃就要刺到自己胸口的时候,白玉堂感到一阵狂风吹了过来,硬生生的将漫天羽箭给挡了下来,与此同时,冲霄楼第九层的楼顶竟然被吹得翻了起来,砖瓦什么的落了下来,白玉堂低头避开,以免灰渣掉进眼里,待得他再抬头时,就能看见夜幕山的繁星了。   一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从空中落下,抓起白玉堂在空中翻了好几个滚就落在一平坦地面上,可一落下,暗处就有数枚飞镖袭来,两人忙着换了一个位置,可没想到依旧摆脱不了那暗器的攻击。   这么摇晃了两三次,白玉堂嘴角也流出了血迹,这样不停变换位置也不是办法,于是忙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怀疑这楼能感应动力,只要站在上面就会有暗器袭来。”   “你不早说?”哮天犬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白玉堂,就伸手在虚空中划了一下,然后他们两人就浮到了半空中,这下子那些暗器总算是停歇了下来。   “啊!”外面传来惨叫声,冲霄楼貌似也受到了震荡,整个楼体都摇晃了几下。   其中一大嗓门的人惊呼道:“有龙啊!妖龙啊!”随后又是惊呼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脚步声也越来越杂乱,最后渐渐没了。   “你,你该不会是神仙吧?”   看向哮天犬,白玉堂不掩脸上的诧异,这能飞能跑,还能不借力漂浮,外面还说什么龙不龙妖不妖的,恐怕也就只有神仙妖怪出现了才会这样,不过这人长得更像妖怪,可若是说他是妖怪,那这妖怪定然不爽。   哮天犬抬头挺胸,一脸得意,“那是!”话脱口而出,他就后悔了,神仙不得随意在凡人面前暴露出身份,于是忙又掩饰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什么都没听见!”   嘴角一抽,某只老鼠一脸鄙夷,这个做神仙能做到这份上,也真心不错了。   展昭刚到襄阳时就看见这远处这栋高楼里有火光燃起,粗略判断了一下,这方位如果没出错的话应该就是在襄阳王府内,而他记得在襄阳王府的后院有一楼阁,名唤冲霄。   三首蛟飞到冲霄楼前,正好看见有数十人在朝着那楼跑去。   楼里好像有人,但展昭没看清楚是谁,不过不管是谁都先带出来再说,于是他放出哮天犬,“把楼里的人救出来。”   挥手放出哮天犬时,三首蛟正好甩了甩蛟龙尾,狂风骤起,将那些人射出的全部羽箭裆下。   展昭挡了挡狂风,抽出腰间挂着的长剑,跳下了三首蛟的背,站在了地上。   之前冲霄楼的震动吓到了徐敞,他连爬带滚的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可能是他没看到表情‘凶恶’的三首蛟,所以夺过一张弓箭就疯狂的弯弓搭箭。   “啧,这家伙该不会被吓疯了吧?”   三首蛟啧了一声,随即摆动蛟龙尾,眨眼间就将徐敞给卷了起来,接着抛上天空,要落地之前又迅速接住,如此循环往复了数次,徐敞登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颠的。   看着徐敞这样一下又一下,展昭只得扶额,“别把他玩死了。”   三首蛟应了一声,“不会的。”他对手下的轻重还是很有分寸的,不会玩死人但也不会让这人好过,不会有重伤,可这轻伤也不轻。   然后他就又把蛟龙尾一甩,将那徐敞给扔到了地上,而他自己化作人形顺便在这人胸口踩了几脚,一边踩一遍说:“我三首蛟在这里,你还敢冲上来?不要命了是不是?见过傻子疯子胆子大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疯的!”   哮天犬和白玉堂走出冲霄楼,展昭忙走了过去,待看清这救出来的人时,他也有些吃惊,“白兄?怎么是你?”   “展昭?展小猫?”白玉堂眨了眨眼,迅速又揉了揉眼,消失在所有人面前一年的人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和一年前没什么区别,这实在是神奇。   展小猫?这是个什么称呼?三首蛟停下踹人的腿,歪过头竖起耳朵好奇的听着。   展昭直接无视了那个称呼,转而笑着说道:“刚回来,正好看见这里起火,所以便来看看,没想到竟然会遇见白兄,白兄在那冲霄楼里干什么?”   白玉堂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这路过还真路过得好巧,不过到底巧不巧他也懒得去追究,只是解释道:“襄阳王谋反的事情闹了出来,有人调查到他与辽国结盟的盟书就藏在这冲霄楼里,如果能拿到这东西,就能让朝廷出兵。”   “盟书?”展昭注意到白玉堂手中的那个盒子,眼睛亮了亮,“莫非这就是盟书?给我看看。”   对这东西有点好奇也是人之常情,可白玉堂却不这么觉得,他忙着将盒子藏在怀里,这人出现的蹊跷,难保不是襄阳王那边的人易了容,他可不想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盟书又被人拿走了。   见白玉堂这样,展昭也黑了脸,“白老鼠!你这什么意思?”   会骂自己是老鼠的那只猫才是真猫。白玉堂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是假冒的呢。”说着他将盒子交给展昭。   展昭嘴角动了动,一脸的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二人归   接过盒子,展昭仔细看了看,盒子没什么特别的,全身上下漆黑普通,闻了闻也没有任何怪味道,看似无害。   “这盒子名堂不小,我想还是等见了包大人再想办法打开吧。”白玉堂撕下衣衫前襟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包好之后,发现展昭还在那里研究盒子,便说了一句。   展昭也点点头,这里面似乎有机关而且越无色无味的东西越有可能含有剧毒。   “主人,我们不走吗?你们两个再这么待下去,襄阳王府的人就都来了。”提起那已经分辨不出容貌的徐敞,三首蛟好心提醒道。   “扑天!”   展昭朝着天空喊了一声,扑天雕立刻就从冲霄楼楼顶飞了下来,白玉堂愣愣的看着这只大老鹰,它这随随便一落地就占了不小的地方,它这背坐八个人都绰绰有余。   “快上去。”指了指扑天雕,展昭就继续端详着那装盟书的盒子,这盒子他总觉得有些古怪,应该是摸起来的问题,摸了之后手上似有点无色无味的粉末。   看着身边这大老鹰,白玉堂瞪向展昭,一脸不可置信的拔高了声音,“骑它?不会飞到一半就摔死吗?展小猫你想谋杀五爷啊?”   曾经这个问题展昭也想过,扑天雕容易掉毛,而且他性格也极其的不靠谱,所幸他修仙多年早就脱离了畜生道,最大的好处就是他飞起来很稳定。   “放心,不会的。”趁着扑天雕睁大眼欲说出什么的时候,展昭抢先开口说道。   “王爷,他们还在冲霄楼这里!”   “快包围住他们!”   “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来不及了,扑天雕懒得应付凡人,鹰喙夹住某人腰带就往背后一甩,紧接着展昭三人也迅速的跳上了扑天雕的后背,随着一声鹰啸,扑天雕振翅一挥,瞬间就冲上云霄百丈。   看了看自己手上无意识扯下来的羽毛,白玉堂的好奇心涌了上来,说道:“猫儿,你这品味还真独特,还养了老鹰,你的那条大黑犬呢?”   展昭望着前方,装没听见,反而大声的回道:“风太大,我听不清。”   “听不清个屁!你就在我前面怎么会听不清?”白玉堂气急,不顾形象的骂了一句。   展昭是习惯了,无所谓,但是哮天犬却不乐意了,一边戳戳白玉堂的背,一边舞了舞自己手中的虎骨,说:“不许对我主人无礼!”   白玉堂眼眸睁大,打量了一下哮天犬,挑眉问道:“你主人?莫非就是展小猫?”   “我主人不喜欢猫,我也不喜欢猫,所以你以后不许用‘猫’来称呼我主人!”   居然威胁!白玉堂不怒反笑,冷笑一声,“那五爷我喊了你又要怎样?”   哮天犬立刻怒火冲天,磨着牙道:“你要是再喊,我就,我就咬死你!”   后面两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在争吵些什么偏题的东西,展昭的确是有些听不太清楚,扑天雕飞得太快,耳边风声太大。   “主人,这个白玉堂就是你新认的朋友兄弟?”坐在展昭前面不远的三首蛟扭过头问道:“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且说话还那么讨人厌,真不知道主人你怎么会对这种人那么包容理解?”在三首蛟的印象中,白玉堂这种类型的人他从未见过,虽说新奇,可他莫名的不太喜欢。   这个问题三首蛟并不是第一个开口询问的,展昭以前也回答过,所以这次依旧是不假思索的回道:“说起来也可笑,白兄是一个好人,展昭也的确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有些时候展昭也是会发火的,之所以不会对白兄真的发火,恐怕最大的原因就是白兄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相信我。”   三首蛟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看到展昭无意识蹙起的眉头时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以往的千余年里,杨戬身边没有几个人相信他,所以他最缺的就是‘相信’。   不管是杨戬还是展昭都极其渴望能有人真正相信他们。而他们也能为了真正相信他们的人而付出一切。   他们都孤独寂寞多年,也被误解了多年,现如今只要随便一点温暖就能让他们舍生忘死赴汤蹈火,这是悲哀也是必然,人世间再怎么冷漠黑暗也比天庭温暖光芒。   “说实话,刚拥有千年记忆时,我彷徨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是实什么是虚,就好像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后来又想了很久,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那又如何,我依然是我,就算我不是杨戬也不是展昭,但只要我是我就足够了。”   想到自己曾经的彷徨和胆怯,展昭一时之间有感概也有落寞。   “我是我?”三首蛟眼珠转转又重复了一次,似有明悟,“怪不得佛教那些人总说什么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对了,道家还说什么本来无一物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都哪跟哪啊?怎么连活了数万年的三首蛟也开始扯东扯西的,展昭无奈了,说:“我的意思是只要找准自己的本心,那么外貌身世名利就都是虚无,和自己无关。”   驮着几人的扑天雕听了半天也一脸茫然,他们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的,简直比他还不靠谱。   驿馆里,已经深夜却都没有任何人去休息,全都沉默的坐着,除了开封府众人之外,还有北侠欧阳春、丁氏双侠、陷空岛四鼠和闵秀秀等人。   一个肤色偏白的年轻人按着眉头,有些着急在原地走动着,“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白大侠还没有回来?”   “颜大人,你别转了好不好?”   被颜查散转得头晕眼花的徐庆受不住焦急和怒气,猛地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瞪大虎目后看了众人一眼,又忙着伸手按上眉心,故作一副头痛不行的样子。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白兄。”颜查散毕竟只是一个书生,被徐庆这样的武夫发怒给吓了一大跳。   “颜大人,有些事我们越说越担心,五弟他也实在是太莽撞了,唉!”卢方毕竟是大哥,还能保持稳重,可手无意识的握紧还是表现出他现在的极度不平静。   闵秀秀擦擦眼角的泪水,道:“冲霄楼机关重重,襄阳王府高手如云,五弟他怕是……”说到最后,就连闵秀秀自己都说不出话来了,只剩下抽泣。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包拯眉头皱紧,现在没了展护卫,难道连白大侠也…… 作者有话要说:     ☆、中毒?   公孙策放下手中已经捏出汗水的书籍,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也别太担心,白老五应该没事的,他学了那么多年阵法机关,区区一个冲霄楼应该没问题的吧。”欧阳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胡须,略带不确定的说道。   欧阳春这话一说,不少人的心似乎又安了一些,眼下也只能抱着侥幸心理。   扑天雕抖抖背上的羽毛,将四个人给抖了下来。   “你搞错没有?每次都来这招?”哮天犬顺着扑天雕的背滑了下来,手里嘴里又是不少的羽毛,顿时气愤的吵闹了起来。   “这样最方便。”扑天雕毫不在意的扭了扭脖子,一阵褐色光芒过后,就化作了成了眉宇之间英气极重的少年。   大变活人!白玉堂两眼有些发直,以前从未想过大变活人的事情,现在他居然看见了,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三首蛟翻了一个白眼,踹了一脚扑天雕,“你怎么又光天化日的用法力?小心闹出事之后又让主人给你担麻烦。”   扑天雕忙着躲开三首蛟的长腿,略带无辜的说道:“以前不都这样吗?随便飞随便跑随便变?”他表情无辜,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引得三首蛟和哮天犬火大暴躁,恨不得一起踹他几脚。   “旧天条对仙人的约束并不算严,但新天条可不一样,稍有不慎就是犯了天条。”展昭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看了看扑天雕,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要不为了让你们几个日后都不犯错,我把新天条抄一次给你们。”   “不不不,我和三首蛟不用,我们都知道。”   哮天犬嘴角抽搐几下,想到那承载新天条的七彩神石上密密匝匝的东西时,一阵头痛,幸好当初杨戬改天条时他和三首蛟看过这些东西,不然现在他们两个也只有哭的份。   承载着新天条的七彩神石是当年女娲留下的,其中蕴含了女娲的意志和她对天地之间稳定秩序的期望,后来这东西又落到了阐教手里,辗转几次又到了杨戬手里。当年杨戬本是为了他妹妹的安全才悄悄把这七彩神石放在华山里,以图保得一方生灵平安,这本是无心之举。   后来杨婵思凡被压在华山下,而杨戬也发誓一定要改掉天条,所以他又去了华山,把七彩神石上面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番又埋下,就待华山被劈山开,承载着新天条的七彩神石变成天条飞入天庭,加上他司法天神的气势,这新天条不过眨眼便就会强势的替换掉旧天条。   扑天雕眼睛瞪得老大,伸出一根手指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也就是说只有我需要了?”   展昭严肃的点头,扑天雕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旧天条他都没看完还看新天条,搞错没有?而白玉堂也站在一旁一脸茫然,他现在只想知道这猫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怎么会这么神秘?   屋内数人坐着,几人焦急几人担忧,原本正闭目养神的欧阳春却忽然站起身,拔出大刀就往外面走去。   “展兄弟,白兄弟?”走了几步,欧阳春一脸惊讶。   他本来还以为是一些宵小之徒,却没想到来的这两人其中之一竟然是已经失踪一年的展昭,而另外一人则是差点就被他们断定不会活着回来的白玉堂。   “欧阳大哥?”展昭也有些吃惊,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能再遇见这个当年他行走江湖时对他颇为照顾的大哥。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欧阳春满脸激动的走过去,一人给了一拳头,男人之间的友谊和情感通常都是打出来的。   展昭倒没什么,揉了揉肩膀就没事了,但白玉堂却被这一拳头打得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哎哟,白兄弟你怎么了?没事吧?”欧阳春大大咧咧惯了,此刻急了拉过白玉堂上下打量。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白玉堂一脸无所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没事就好。”欧阳春大掌又拍上了白玉堂的背,这重重的一下,白玉堂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白玉堂还没说什么,可欧阳春却黑了脸,“还说没事?我这么轻轻的一下你都站不稳了!快走快走,你大嫂在里面,让她给你治治。”说着,欧阳春左右手各拉着一人往屋里走去。   紧跟着欧阳春走出来的就是陷空岛众人和开封府众人,丁氏双侠则被挤到了后面。   “展护卫?”四大校尉直接无视了在黑夜里白花花的某人以及展昭身后的三个穿着打扮怪异的人,反而将视线注意到了一身蓝衣的展昭身上。   公孙策不掩激动,满目震惊,“竟然真的是展护卫?”就连一向喜行不露于色的包拯脸上也染了笑意,这笑意明明显显,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当看到所有熟面孔时,白展二人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可随即胸口就是一阵刺痛,两人皆蹙紧了眉头想说点什么,话还没说出来,两人又剧烈咳嗽起来。   闵秀秀见两人面色渐渐泛紫,立刻惊呼一声,“这都怎么了?”   展昭退后一步,袖一挥,右手挡在面前,艰难说道:“卢大嫂先不要过来,我们怕是都中了无色无味之毒了。”   白玉堂想说什么,一张口就呕出一大口鲜血,身体也渐渐撑不住往下滑去,幸好右手握着的画影还能支撑起他半跪在地,他深吸两口气,说:“中毒……会是什么毒?我们……难道是那个盒子?”   他这么一说,展昭也立刻反应过来,他们两人共同接触过的东西就只有那个用来装盟书的盒子,掏出盒子,展昭将它放在地上,而自己也不得不半跪在地。   闵秀秀用手帕将自己双手包上,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拿起那盒子,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即她一脸震惊的看向众人,“这上面无毒!”   “怎么可能?”   展昭瞪大眼,有些像是受惊的猫儿,或者说他也的确是受了惊吓,就连他这么冷静的人都冷静不下来了。他忙着接过盒子放在鼻下,这盒子闻起来只有一点木头味,其他的什么气味都没有。   闵秀秀皱着眉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拉过展昭的手就开始搭脉,片刻后表情凝重起来,“怪了,你脉象并未显示中毒。”说完她又拉过白玉堂的手,也是同样的脉象并无中毒现象。   没有中毒,那这胸腔又怎么会火烧火燎的?现在就连头都痛了起来?白玉堂并不怀疑他大嫂的医术,他现在猜测他们可能是中了一种比较稀奇的毒药。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句{男人之间的友谊和情感通常都是打出来的}不得不挑出来说说,这简直太有爱了!!!!!!!【坏笑ing】   ☆、移神大法   “如果不是凡间的毒药,也不是……那我们,难道是它?”展昭起先是自言自语,后来说着说着就忙着摊开手,果然看见掌心一条黑线若有若无。   “这,这是什么?”白玉堂捂着胸口,难受得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现在情绪一激动就会全身难受,一冷静下来,身上的难受就又轻松了不少。   看着掌心的黑线,展昭皱紧眉头,“这种黑线也叫做傀儡线,其实就是一种法力的操纵,也可以叫做移神大法。记得去年皇宫里的那些假辽人中就有傀儡人,他们的身上说不定也有这种傀儡线。”   白玉堂有些担忧,他可不想这么无缘无故的就变成他人的工具,想了想便问道:“这玩意能解吗?”   “有些麻烦,不过我们还是先要打开这盒子取出盟书,免得他人也像我们这样。”   闵秀秀忙拔下头上一根发簪,递给白玉堂。   为了其他人也只有这样了,白玉堂忍着胸口的灼痛和头晕眼花,拿着发簪开始开锁,这盒子上的锁并不难解,依照他的本事来说没几下就能打开。   “我来开盒子。”展昭抢先一步说道。   “还是让我来。”白玉堂护住盒子不愿交给展昭。   “你知不知道这一打开的后果,白兄!不要和我抢了,让我打开。”   白玉堂瘪瘪嘴,一脸不满意,“你既然知道还和我抢什么?五爷我精通机关,你一只什么都不懂的猫儿还是一边去,免得被这机关给吞了!”   “展某退让一步,一起开!”   咬牙,白玉堂摇头,但是展昭眼神太严肃也太冷静,让白玉堂有种坳不过他的感觉,最后也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开盒子应该更能降低点危险。   看见他们决定了一起开盒子的事,众人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知道接下来这盒子里究竟还装着些什么东西。   缝隙一点点的变大,里面的东西似乎即将就能看到。   嗖的一声响起,三个小亮点从盒子里冲去。   来不及说话,两人忙着侧身避开,而这盒子也自己打开,从里面窜出了一条斑斓大蛇。   一看到这蛇,不少人的脸色都吓白了,这么大的蛇是怎么从那里面窜出来的?   “这什么东西啊?蛇不蛇妖不妖的?”三首蛟看见这边形式不对,忙着跳了过来,一脚踢飞了那条大蛇,谁成想他这一脚居然把蛇踢到了扑天雕头上。   原本正在发呆的扑天雕忽然感觉到头上落下了一个什么东西,他伸手去抓,一抓起来就是一条蛇,霎时间,扑天雕黑了脸,将这蛇狠狠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我这辈子最讨厌蛇了,小时候差点被它们给吃掉了!”   看着这血肉模糊的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年轻人太暴戾了,之前还好好的一条蛇愣是被他给弄得四分五裂。   “你看看这盒子里面还有没有问题。”展昭无视扑天雕的愤怒,反而指了指又合上的盒子。   三首蛟点点头就把盒子捡起来,摇了摇之后又在空中虚晃一招,这才说道:“还有七八种毒,不过都很简单,应该可以轻松解掉。”语毕,他就把盒子打开,取出放在里面的盟书,抖了抖,抖下了不少的粉末。   等粉末落下之后,三首蛟打开盟书,手掌拂过,反复摩挲了两次,才停止举动。   三首蛟不怕毒,任何毒都不怕,他刚刚就是把抹在盟书上面的毒给解掉了,虽说解得有些怪异,但好歹这样让所有毒素都失去了毒性。   看着他这样怪异的举动,众人:“……”   展昭倒是习以为常,看了一眼三首蛟便不再多看,转而看向白玉堂,说:“白兄,盟书上毒已解掉,你之前放在身上的那枚钦差金印呢?”   “在这里。”白玉堂从怀中取出金印递给展昭。   “金印上面也有毒,不过是慢性毒药,摸的时间长了就会……”看着这金印,三首蛟打了一个哈欠,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但是这话却让人莫名后怕起来,特别是颜查散,他执掌金印,也就是说只要多摸几次,中毒的就是他了,他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一旦毒发就只有死的份,根本抗不住。   “说再多也无用,白兄快坐下运功,就像是逼毒一样,按照这傀儡线的速度,说不定我们只有半盏茶功夫就会被人控制。”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他们就会成为被别人控制的对象,那个时候就只会身不由己痛苦到不行。   白玉堂眉头一边高一边低,表情略怪异,这么诡异的东西运功都能逼出?那不是也太神奇了吗?虽说有些不相信,但他还是照着做了,反正试试也没差。   待两人一坐下运功,三首蛟就把法力运至掌心抵在了两人的背上。   “主人你真的要救这人吗?他本已命该绝,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挠挠头,哮天犬有些为难的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   一听这话,闵秀秀不乐意了,出言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居然咒我家兄弟死?你好歹也是展小猫的人,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其余几鼠也直嚷嚷了起来。   “是啊是啊,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真想打他一顿!老五招谁惹谁了?”   “小猫怎么会有这样的仆人?”   哮天犬急了,裂开嘴,一脸凶恶,“说我可以!不许说我主人!”   展昭缓缓睁开眼,眼神坚定无比,“冲霄楼的确是白兄的终点,但只要展昭在这里,这生死薄上所写就不会成真!”   这真的值得吗?展昭也问过自己,可没有答案,或许在别人看来不值得的东西在自己眼里看起来就是非常值得。   “我们和凡人不同,又何必管这档子闲人闲事?”哮天犬有些不情愿,他们和凡人不同,稍不留神就会犯了天条,既如此又何必要冒着犯天条的危险去救人?还是救这样一个只知道欺负自己的人。   虽说主人不怕这天条,他们也不怕,可想想,却总是觉得不值,真的不值。   “非常人之事当使用非常人手段,屋顶上的那位客人可以下来了吧?”   抬头,一向清湛湛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有着淡淡温柔也带着杀意,暖意和杀意结合在一起,虽是两个极端但却也相辅相成。展昭不愿杀人,因为每个人都是这三界之一,可偏偏有太多的人总是要挑战他的底线,不管是曾经的杨戬还是现在的展昭。 作者有话要说:     ☆、中邪   赫连鹏出现在屋顶上,白发黑衣,整个人看起来极其诡异,他从屋顶上跳下,冷笑一声道:“怪哉!姓展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去年本座见你只是仗着法器了得,没想到一年过去,你已身负法力,不过短短一年,怎会有如此神速?”   “原来是你,怪不得我们差点被做成傀儡,想必一年前的那些假辽人也是你做的吧?”展昭恍然大悟,之前他正奇怪究竟是什么修道人在他们背后作祟,现在这人一出来,他的疑惑就全部解开了。   赫连鹏身边本就有不少傀儡,想必他自己也精于制造傀儡,上次他差点连文曲转世的包大人都给控制住了,若不是日月精华保护,恐怕当时包大人险矣。   “告诉你也无妨,季高说了要想得到那参娃儿,就要替他们将辽人杀掉,然后控制住他们,成为派去的死士。参娃儿真是个宝物,只是吃了他的须就让我法力大增!”赫连鹏狞笑着说道。   季高?又是季高!只要和季高相关的,那么就绝对和襄阳王有关,也就是说当初这件事又是襄阳王做的?   包拯怒道:“好个襄阳王,竟如此大逆不道!”   “没想到那个时候你都在为襄阳王做事了。”展昭看了看自己手上那不断蔓延的黑线,肃容道:“看来我是逃脱不了被你控制了。”   “不错!”赫连鹏仰头大笑,趾高气扬道:“我这法咒对修道之人更有作用!展昭!马上你就会被我控制了!”   呸了一声,三首蛟一脸不屑,“就你?做——”‘梦’字还没有说出来。   “你专心帮白兄,不用管我。”展昭打断三首蛟这骂人的话,从地上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服上面的尘土,表情也渐渐冷了下去,“赫连鹏,襄阳王到底想做什么?欧阳姑娘呢?难道她……”   “师妹只是被我软禁在云梦山罢了,她说‘杀孽越深,业障越重。我辈中人修持,若能六根清净,妙明真心自显,即成佛道。’所以本座也应遵循天道,不造杀孽。”   展昭皱眉,细细一想,顿觉不对,他猛然抬头看向郝连鹏,语气也变得略慌张起来,说:“你居然想利用我来除掉大家?”   见展昭已经反应过来,赫连鹏也不再顾及,哈哈大笑道:“这凡尘之中难得有一个聪明人,你说的不错!”   “你!——”   展昭张口欲说出什么,话语却忽然消失。   先是蓝衫化作红衣,眼眸也从原本的清澈变得渐渐模糊起来,甚至还有诡异亮点在闪烁,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些红色印记,不同于赫连鹏脸上的怪异,却更显妖异。(擦一把口水,邪昭!)   捡起地上白玉堂掉落的画影,展昭一步一步的朝着赫连鹏走去。   “哈哈哈!”赫连鹏得意洋洋,伸手一指前方诸人,“展昭!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展昭静立了瞬间,又转身朝着三首蛟走去,气势冷漠逼人,全身上下邪气重重,他只一剑就刺穿了三首蛟的胸膛,接着又是一剑插进了白玉堂的后背从前胸穿出。   霎时间鲜血喷溅了一地。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哮天犬和扑天雕也一脸诧异,这……怎么回事?在干嘛?   “展大人!你快醒醒,你怎么了?”   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忙着上前拉住展昭,却被展昭轻松挣脱,接着一人一剑,长剑不过眨眼就已染满鲜血,滴答滴答的在静寂的夜空下极其清晰。   “展护卫!”   公孙策大喊一声扑过去,拽紧展昭的袖子,“展护卫你疯了吗?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展护卫,为什么!展护卫,你真的中了法王的移神大法吗?展护卫,你醒过来!展护卫,你醒醒,展护卫——”   幸好有公孙策这一声大喊,众人回过神来,忙着拿起武器阻止展昭,却没想到展昭眼都不眨,招招狠辣无情。   几脚就踹飞了陷空岛几鼠,展昭又提剑朝着包拯走去,满面寒气满眼杀气。   “大人,你快走!”丁氏双侠和颜查散慌忙护着包拯。   看着那些人惊慌失措恐惧万分的表情,赫连鹏不禁得意起来,“呵呵呵,师妹,这些可都不是我干的,呵呵呵,哈哈哈哈!呃——”   笑声戛然而止,赫连鹏的所有话语都卡在喉咙里面,他张大嘴骇然的将视线移到这从胸前穿过去的长剑。   “展昭,你……”   展昭拔出长剑侧身回眸,长剑指地,剑尖的鲜血缓缓滴落,他斜眼看向赫连鹏,语气冷漠又似乎略带嘲讽道:“从来没有人可以利用展某。”   此刻的展昭和平时的展昭完全不一样,冷漠中又透着蛊惑,完全无法忤逆抵抗。   赫连鹏张大嘴,伸手指着众人,还没说出什么东西就闭上眼倒在地上,血不断的从他口中还有胸口的伤口处涌出。   “主人,你没事吧?”扑天雕弱弱的喊了一声。   展昭一愣,晃了晃头,脸上那古怪的红色块状的东西也渐渐消失。   回过神来,展昭立刻去检查之前被他伤了的人,“大家怎么样?没事吧?”   摸了摸自己胸口,白玉堂表情木讷,他之前不是被杀了吗?怎么又活了过来,该不会现在是在阴曹地府吧?   徐庆揉着脑袋,一脸愤愤,“展小猫!你到底在做什么?痛死我了!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们往日里欺负你啊?”   亏你还知道你们往日里欺负过别人?嘴角抽搐几下,哮天犬强行压制住自己想要咬人的冲动。   展昭歉意的笑笑,说:“郝连鹏法力高深,想要杀了他就只有趁其不备,所以展某只是演了一场戏给他看让他放松心神而已,大家的伤没事吧?”   欧阳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展兄弟,你演得可真好,说实话我现在还有些纳闷自己是怎么又活过来的,我不是都被一剑抹了脖子吗?”   “只是小小的障眼法,也幸好是夜晚,那郝连鹏眼神不好加上又得意忘形,不然想要除掉他还真麻烦。”展昭略带庆幸的说道。   麻烦?一听到这两个字三首蛟嘴角也开始抽搐了,他们几个随便出来都可以送郝连鹏回老家吧,还麻烦个什么劲?   主人是不是演戏演上瘾了?哮天犬投给扑天雕一个疑问的表情。   我看也是,毕竟这演了千年都成了习惯。扑天雕立刻回给哮天犬一个了然的神情。   展昭默默的看着他们的眼神交流,忽觉有些头痛,所幸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看出什么,不然他现在就得尴尬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假虚实   花厅里,包拯坐在高位,公孙策站立其旁,四大校尉伸长脖子打量着围着一张桌子的众人。   桌子中间摆放着那份盟书,黄锦缎的底,黑漆漆的字,大致内容就是若辽国能助襄阳王夺得王位,那么他便不顾澶渊之盟,将大宋更多的土地分出去。   “有了这封盟书,还怕那襄阳王不认罪伏法?”丁兆惠一拍桌子,激动的说道。   之前的事还让人心有余悸,此刻丁兆惠这么的一拍桌,更是就连白玉堂都被吓了一跳,更别提陷空岛四鼠等人了。   “兆惠,你稳重点行不行?我们都快要被你给吓死了。”拍拍胸口,丁兆兰伸手将丁兆惠落在自己身后,小声说了一句。   说实话之前那些事就像是在做噩梦,现在梦醒了,但依旧很后怕。   瘪瘪嘴,丁兆惠默默不做声。   捋了捋胡须,公孙策默然,片刻后说道:“恐怕光有盟书也不行,前阵子这种盟书到处都有,连大人和八贤王都被传过,恐如今已无人再信。”   展昭闻言,疑惑不解,“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不在的这么一年时间里还发生了什么?   王朝忙着解释起来,“约莫半年前,汴梁城内就出现了盟书一事,说朝中大臣和辽夏有勾结,而且还流传了好些个版本出来,有襄阳王的、八贤王的、一些大将军的,就连大人的都有,几乎朝中的所有重臣都被造过盟书。”   “也就是说,我们手里的盟书已经算不得证据了?”拿起桌上盟书,白玉堂双眼充血,眼眦欲裂,恨不得把它给撕碎。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他又何必跑去盗了这劳什子盟书?差点丧命不说,在对方眼里看来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众人不由得摇头惋惜,一个无用的盟书盗来又有何用?真心是白费力气。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从一开始我们就陷入了波动之中,襄阳王身边谋士不少,但能出此等计谋之人,恐怕……”   展昭小心翼翼的从白玉堂手里将盟书拿过来,拿过后就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包拯抬眸,眼里精光一闪,道:“唯有毒书生季高。”   襄阳王是开封府的大敌,而季高则是公孙策的大敌,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精于谋算,工于心计,此等人却为大奸大恶,的确不易对付。   “没有证据,那可该如何是好?”   卢方皱着眉,一脸为难,现在局势让人一筹莫展,就他们这些武林人说好听点的是英雄好汉,说难听了就是江湖草莽,连开封府都无法办到的事,他们又能怎么办?   展昭拿着盟书看了半天,忽然问道:“襄阳王欲谋反一事至少也有八年了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白玉堂眼里带上了鄙视,“当初的七年加你失踪那一年,少说也有八年了。”   “八年时间都未起事,这就说明襄阳王是一个极隐忍谨慎之人,可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留下的证据会很多。”展昭笑笑,给出自己的意见,“棋已下到这一步,我们唯一能做的恐怕就只有破釜沉舟——荡平襄阳王府!”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展昭竟也有如此霸气的一面?或许这才是当年南侠的真正面目。   这边还未说话,那边三首蛟就抢了先,他问:“如果荡平那什么王府的,还是没找到证据呢?”   沉吟一下,展昭回道:“展某也不确定,不过越是小心谨慎隐忍之人,他们在暗地里就越是想要发泄,展某猜测襄阳王府内必有暗室,而这暗室之中肯定藏着更多的证据!”   蒋平笑得揶揄,“展小猫,你怎么这么说?莫非你也是这种隐忍谨慎暗地里偷着发泄之人?”   展昭淡淡笑笑不回答,哮天犬非常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天大地大三界之中,他主人的隐忍功夫都堪称一流,不过他们也倒还是第一次知道越是隐忍的人越爱背着所有人偷偷的发泄,那当初他主人的那间密室岂不是……就是发泄场所?   “展护卫此话何意?”包拯问道:“这没有证据,我们又要如何去王府搜查证据?”   展昭转过身来,眉梢间洋溢着淡淡的自信,开始解释,“回大人,官府没有证据不能动手,但是江湖人可不同,有些证据也只得让我们自己亲手去找,否则……根本就抓不住襄阳王。”   “也就是说让我们去襄阳王府?然后找证据?”韩彰有些诧异。   “官府无法出面的事,只好由江湖人来办,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以江湖人的身份进入襄阳王府,只要拿到证据,届时圣上只会震怒谋反之事,至于其他的那就和我们无关了。”   公孙策问道:“那万一失败又如何?”   “若失败,那展昭便无法待在官府,天下这么大,总有一席之地容许一草莽。”展昭倒是无所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明面上就没法再保护包大人,但暗地里依旧可以。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似乎就连包拯和公孙策都开始思考这个可行性了,若是让襄阳王真的成功的话,那么这天下百姓又要经历一次荼毒了。   蒋平点头,道:“展小猫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反正我们江湖人做了这些也没关系!”   欧阳春立刻附和,“只要能够将襄阳王绳之以法,我们也不要怕这些!”   展昭摇头,“本来这件事只要展某一个人便足以,陷空岛的几位当家还有丁氏双侠,你们还是不要参与了,毕竟你们的住处太过明显,而且丁家还和朝廷有关。”   “说什么话呢?”白玉堂冷哼,“你休想一个人全出风头!这件事我们必须要参加!”   “我们也是!”丁氏兄弟咳嗽一声,“只要我们不说,又有谁知道我们是丁家的人,况且若因为这个原因就害怕,那我们还配称作侠吗?”   苦笑一声,展昭也不好再说什么,五义不愧是五义,这种要命的事也非要插手,就跟当年为了太子一事一样。   坳不过这几人,展昭只好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简单的商量了一番就在包拯和公孙策担忧的神色下了出了房门。   可他们都走了,若是开封府出事的话那就麻烦了,于是三首蛟和哮天犬又得留下,只带了扑天雕离开。   “你们两个都留在开封,保护好大家,我只带扑天去。”展昭想扑天雕的飞行速度很快,而且方便,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也能全身而退,否则遇见了突发事件那可就麻烦了。   “展护卫,且慢!”包拯道。   一旁公孙策了然的笑笑,将包拯身旁的一个长盒子递给了展昭。   打开盒子,展昭一脸震惊,“巨阙?”   “当日展护卫被那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带走,这把剑便留在了府衙门前,本府便一直带在身边,相信有朝一日,展护卫定会拿回它。”   “多谢大人!”一时间,展昭眼眶微微发热起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包拯柔和下来,朝着众人抱拳说道:“此行危险,诸位定要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     ☆、襄阳王府   襄阳王府。   坐在高位,襄阳王双手紧握,略显焦急,为了平心静气,他伏在书案上不停的写写画画,可还是冷静不下来,一把抓起案上所写之物,他气急败坏的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王爷莫急,有郝连鹏在,想也无碍。”季高见襄阳王如此暴躁,有些后怕,忙劝道。   大吼一声,襄阳王怒道:“他郝连鹏不过是一个妖人,真的可以除掉包拯等人?”   嘿嘿一笑,季高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小声说道:“人不与天抗,修道之人截取天地灵气,那郝连鹏虽不是正派,可正因为他是邪派,所以比正派更难对付!”   眉头挑起,襄阳王似乎渐渐安静了下来,季高说的不错,那个郝连鹏太怪异,的确比之常人强太多,说不定他真的可以追回盟书杀了那包黑子!   “王爷,你想啊,这开封府的人再多也没有一个修道之人,而且那展昭早就失踪了一年之久,怕是也永远回不来了,我们现在就只等好消息便可。”   季高这句话算是说到了襄阳王的心坎里,他故而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似乎平静了不少。   “王爷!王爷!不好了!好些个江湖人打了——”   下人慌忙的跑来通报,话还没说完就被怒气冲冲的襄阳王给一脚踢开,“该死该死!究竟是谁竟敢如此大胆?”(ps:盟书襄阳王什么的都不是重点,有太多前辈写过,所以渣渣准备一笔带过。)   王府前厅。   王府侍卫和一众江湖人形成了对峙局面。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强闯王府?”季高双手负在背后,率先走出问道。   展昭上前一步,将手中提着的郝连鹏人头扔在地上,朗声道:“不知道季先生可否识得此人?”   季高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脸色惨白,连……连郝连鹏都被他们开封府除掉了?这也……这开封府的人究竟是一些什么怪物?   襄阳王一见郝连鹏人头,顿时明白过来,也知晓多说无益,便道:“本王劝你们交出盟书,否则今日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语毕,原本就已经将众人团团围住的王府侍卫又增加了不少,足有百人。   “王爷凭着这么些人就想要拦住我们?”欧阳春握紧长刀,虎目冷冷的扫过王府侍卫,杀气腾腾。   “你是,你是谁?”季高不认识欧阳春,只是敏锐的觉得眼前这个大汉全身上下的气息很危险。   欧阳春道:“北侠欧阳春!”   季高蓦然瞪大眼,满目骇然,这欧阳春的名气可大得不行,如果非要比一比的话,他比南侠展昭的名气还要大。出道多年,行走江湖多年,交友遍天下,名誉满天下,就算不是江湖人,但只要提起欧阳春,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北侠?”襄阳王眼珠转转,“不过是一介草莽,你可知擅闯王府乃死罪?”   呸了一声,欧阳春一脸怒意,“怕死那还闯荡什么江湖?在下北侠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虽说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可手下千余条性命倒也是有的!”   他正说着,几只火箭从暗处射了出来,射中了好些个王府侍卫。   原来来人竟是之前混入襄阳王府的小诸葛沈仲元和智化。   “沈兄弟,智化兄弟!”欧阳春忙着招呼道。   智化和沈仲元拱拱手朝着众人笑了笑就摆出了迎敌的准备。   “小诸葛沈仲元!没想到你!连你也居然背叛本王?”襄阳王气急败坏,指着沈仲元大骂道:“无耻小儿!果真卑鄙!”   沈仲元无所谓的笑笑,“王爷说笑了,从未投靠过又怎会有背叛?”   此刻的襄阳王已经有些失神了,趁此时机,卢方清喝一声,“襄阳王!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这天下本就是本王的!凭什么要交给那赵祯小儿?上!给我杀了他们!”   他振臂一呼,暗处涌出了不少的江湖人,这些人大多还都是他们所认识的,其中那爱使暗器毒药的花蝴蝶花冲手中毒粉像不要钱的一样朝着众人撒过来。   展昭和白玉堂忙着将内力运至掌心,两道掌风及时的将这毒粉吹得转移了方向,甚至落在了他们自己人身上,不过眨眼,这些沾上了毒粉的人就都全身红肿躺在地上,身上还起了大泡。   看着这一幕,众人对花冲的戒备又提高了不少,这人怎么和那毒书生季高一样?   “展某不惧毒,就让展某对这花冲,大家小心!”冲着众人说了一句,展昭立刻拔出长剑和花冲战在一处。   “想不到堂堂南侠展昭竟然这么年轻?”花冲轻佻的一笑。   他出入江湖也有些年头了,老早就听说了南侠展昭的名号,他曾经也是见过北侠欧阳春的,所以想这与北侠齐名的南侠怕是也是五大三粗的莽汉,谁成想一夕之间见到真面目,这人竟是一个俊美青年,容貌竟比他这花蝴蝶还要好。   展昭冷冷回道:“令展某出乎意料的是,江湖人有名的花蝴蝶,大/淫/贼花冲竟然也这么年轻?”   “展昭!”花冲怒意上涌,表情变得凶狠起来,“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展昭一愣,倒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展某不爱喝酒,要打就打,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微眯眼眸,花冲摸出一把蝴蝶弯刀,身形在空中一晃就来到了展昭面前,随身而至的还有一些怪异的粉末。   “花兄好兴致,这粉末如果展某所猜没错的话,应该是你用在那些无辜的姑娘身上的吧?”展昭侧开身,长袖甩起,将粉末挥散。   花冲嘿嘿一笑,也不否认。   “果然。”展昭脸色渐黑,道:“既然这是好东西,那就留给花兄一个人品尝吧!”   说完,展昭也不再留情,长剑挽出一个个剑花,每一朵剑花绽放之时就是一道犀利的剑气,花冲没想到展昭真的下了狠手,招架起来也的确是有些不容易。   两个侍卫朝着展昭扑过来,展昭长剑一转,身子微低,剑锋从那两人腰际划过,血花滴落在地。   “展昭,你堂堂南侠,怎么也这么歹毒了?”花冲失声惊呼道。   不管是江湖上还是朝堂上都说南侠温润如玉卓尔不群,对敌时也是手下留情不会痛下杀手,现如今却是剑剑见血,犀利全显。   “欧阳兄手下人命不少,展某同样也是,花兄莫不是这么单纯的认为能在江湖上混出南侠称号的真心是优柔寡断之人?”展昭抬头,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人质   打着打着,花冲身上多了不少伤口,鲜血不停的往外流,他也的确是有些怕了,他只是一个采花/贼,不是什么上三流人物,更不是什么侠客好汉,现在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这南侠同北侠一样,都不是什么好惹的,早知道他干嘛那么逞强去对展昭?还不如换一个!   “展昭!展南侠!你饶了我吧!”   眉头皱起,展昭问道:“饶你?饶了你你就不和襄阳王为伍了吗?”   花冲忙着点头,“我发誓,我再也不和襄阳王为伍!对了,我也再不会干采花/贼的事!”   说实话,展昭并不相信花冲的誓言,但是他也的确不愿多杀人,杨戬以武入道手中人命太多,或许日后他的那些悲哀命运也和这些事有关,毕竟杀孽太多对自身不好。   趁着展昭在这边权衡利弊时,花冲掏出一包粉末就扔了过去。   “哈哈!展昭你这下子可要求饶了!我放的是毒药,而且这毒药只有我有解药!”   “展兄弟!你怎么了?”距离展昭不远的欧阳春忙着跑过来,只见展昭脸上胸口有一层白色粉末。   “展某无事。”   展昭摆摆手,揉了揉眼睛,又扯着袖子在脸上擦来擦去,幸好是他中招,换了别人恐怕此时此刻就真的出事了。   “怎么会?”花冲见展昭无事,立刻瞪大眼,难道他撒错毒药了?   “展兄弟,要不要让公孙先生给你看看?”欧阳春一脸惊奇,这中了毒的人怎么会没事?   “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迷药,屏住呼吸就没问题了。”   展昭轻描淡写的话语让花冲差点气得吐血,凡是中了他这毒的人都会死,他本是用来威胁那些不与他欢/好的女子身上,有多少女子贞烈不愿,可到头来只要他把这毒下在那些女子关心之人身上,那么……后面之事自然不言而喻,不过他的毒若是没有解药的话绝对活不过三个时辰。   可这展昭中了毒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这什么怪物啊?   见展昭的确无事,欧阳春也放下心来,手一抬,龟灵七宝刀就架在了花冲脖子上。   看着脖子上的大刀,还有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还有什么粘稠的液体顺着脖子流到衣里。这感觉不由得让花冲打了一个寒颤,只得乖乖的投了降。   投降了还有机会逃走保命,可要是就这么死在这里,那才是真的划不来。   约莫一盏茶功夫过去,他们几人身边倒下了不少人,王府侍卫和武林人士锐减。   襄阳王远远的看着,一地的鲜血并未让他害怕,反而让他全身的肃杀之气蔓延开去。季高站在一旁,原地来回踱了几步,似乎也很是焦急。   眼见王府危急,也不得不拿出那杀手锏了,襄阳王看向季高,微微点了点头。季高会意,冲着身边人吩咐了一句,“把他们带上来。”   “这么快就要用到他们了。”有些疲惫,襄阳王抬起眼眸,遥望着远处。   季高道:“若让这些人打了进来,王府则危矣。”   说的也是,襄阳王点点头不再去想其他,转身抽出身后侍卫的大刀,一脸戒备的看着众人。   几个侍卫押着两人走了上来,一见到那两人,展昭的表情顿时就从云淡风轻变成了惊诧,似乎极其不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两人。   那个中年人一身儒雅之风,那个青年长相俊朗,气质也颇为儒雅,这二人虽说被押着,但是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极其冷静。   “猫儿,你怎么了?”白玉堂第一个发现展昭不对,他还从未见展昭如此慌张过。   展昭平复了一下心情,身侧的左手捏成了一个拳头,淡淡道:“他们抓了展某的爹和大哥。”   什么?众人骇然,没想到这襄阳王竟然如此有远见,居然还有了人质?   “昭儿/小弟?”   展父和展晖没想到自己还有再见到展昭的日子,不约而同都很是惊讶,忙喊了一声。   深吸一口气,展昭尽量让自己声线不要颤抖,“王爷好本事,不知道展某的父兄为何会在王府中?王爷可否给个解释?”   季高阴森森的笑笑,说:“一年前展护卫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展护卫一直都和王府对着干,谁也不知道展护卫是不是去做了其他的事情,所以王爷担心展护卫日后归来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于是就好心好意的将他们二位请到王府好吃好喝的款待!”   “果真是好心好意!”展昭眼珠转转,长睫闪动几下,语气虽说冷硬,可全身的气势却莫名的弱了下去,就好像妥协了一般。   见展昭已经没了斗志,襄阳王季高相视一笑,洋洋得意。   襄阳王上前一步,双手负在身后,眼里蕴含着隐忍的杀意,不过开口的时候,语气却委婉了不少,“展护卫,你们今日在王府所做之事,本王可以当做没看到!不过那假盟书你们可要还来,不然本王可就冤枉了。”   展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父兄,眼眸幽深一片,看不出情绪。   “展小猫!你该不会?”蒋平皱起眉头,“盟书不能交出去,如果交了就彻底没了机会扳倒襄阳王。”   “可是如果不交的话,小猫的父兄怎么办?”韩彰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站在了人之常情处。   欧阳春附和的点点头,“是啊,展老弟的父兄更重要。”   “算了,交给他吧,大不了我们下次再找证据!”白玉堂从怀里掏出盟书放在展昭手里。   手里忽然多出的一物让展昭回过神来,看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盟书,以及众人为难却又无奈的眼神,展昭只觉得心里一暖眼眶有些湿润。   果然是人间再无情也好过那冰冷的天庭。   “多谢大家。”朝着众人道了谢,展昭握着盟书朝着襄阳王一步一步的走去,在距离襄阳王十步之遥的时候,他停顿了下来,道:“你们只抓了展某的父兄?”   季高不疑有他,颔首道:“你大嫂和侄子还在家里过得好好的,她还以为你父兄外出经商了。”   “盟书在这里。”展昭左手举起盟书,看着襄阳王和季高期待的眼神,他弯了弯嘴角,“但我却不能给你们!”   “你!……你说什么?”季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展昭说这盟书不能交给你们!”   “不交出盟书,就杀了你父兄!”   “展昭一生最痛恨有人威胁我!”   展昭低下头,眼里似有晶莹和寒光闪过,他已经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   最后一个音落下,展昭手中长剑已经准确无误的穿过了季高的胸膛。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毒书生季高就这么死了,死的时候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的步伐太怪异,他只眨了一下眼,那把长剑就到了他的胸膛。   温热的鲜血似乎溅到了他的脸上,暖暖的却湿湿的,好像……眼前一片血红,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展昭一身黑衣,此刻已经变得暗红,季高的鲜血喷在了他的前胸。   “死亡的感觉不好,绝望、痛苦、破碎,灵魂都好像撕裂一般。”喟叹一声,展昭拔出长剑,侧身走过季高,身形一闪,那几个押着展氏父子的王府侍卫也都歪倒在地,生命倒是没有危险。   但就在眨眼间,襄阳王的身边站着的就只余他一人,其余的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黑衣、如玉般的面庞也染上了鲜血,展昭依旧是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襄阳王。   “年少时,没有能力保护家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了黄泉,那种痛你知道吗?”握着不断滴血的剑,展昭走到已经襄阳王面前,语气冷硬。   摇摇头,展昭又续道:“我想你是不知道的,你们这种自诩见过尸山血海的人是不懂得生命的可贵的。你们这些皇室中人是冷酷无情的,更加不懂得亲情对他人而言是多么的重要……”重要到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去交付。   不光是杨戬还是展昭都有一个梦想,不需要一个大房子,就是一间茅草屋,他们只求一家人可以住在一起,可以没有钱也可以没有权,但他们想有个亲人,可是这样的简单想法却只能成为梦想和愿望,如果这个愿望真的可以实现的话,那么即使要杨戬用生命来做代价他都会十分愿意。   这也是为什么杨戬为了他妹妹外甥可以安稳的过日子而选择自杀的真相。因为他的身份,有他这样的人在,杨婵、沉香他们永远也过不了轻松安稳的日子。   “展昭!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怕本王杀了他们吗?”   握刀的手有些抖,但襄阳王依旧将刀放在展晖的脖子上,刀刃已经见红,血丝顺着展晖的脖子缓缓流下。   “若你敢动他们,上黄泉下碧落,展昭发誓定要你生不如死!”抬起手,展昭朝着天发誓。   誓言刚落,一道闪电便照亮了半边天空,随之而来的惊雷更是震撼了所有人。   这就是誓言已成,苍天见证的表现,一般凡人发誓上天很少会理会,因为誓言太多,而且大多不作数,但神仙不同,神仙截取天地灵气而存活,他们有时一句戏言也可能成真,更不用说如此郑重的发誓了。虽说展昭如今只是刚开始修道算不得神也算不得仙,但他毕竟拥有杨戬的记忆以及杨戬的天眼。   众人后背泛凉、表情僵硬,这誓言怎么这么灵验?   闪电惊雷过后一片静寂,就好像之前的响声都是他们的错觉。咽咽唾沫,陷空岛四鼠有些后怕,幸好展昭没在他们面前发过誓,或者说他们没有让展昭真的生气,否则就真的悲矣。   “主人,这襄阳王的书房密室里有龙袍、玉玺,他坐的还是龙椅!”   左肩扛着龙椅,右手手臂搭着龙袍,扑天雕从襄阳王身后的书房里跑出来,那龙椅挺大的,人形的扑天雕和它比起来还真的是太悬殊。   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愣是被这小子给打破,看着他那样子,不少人都忍俊不禁,这小子力气蛮大的啊。   “怎么这么久才找到?”展昭佯装不悦的问道。   “这老头府里房子太多,我又不是哮哮,这都够快了!”扑天雕有些委屈,他一大老鹰怎么和哮天犬那专业的比?   嘴角动动,展昭不再说话,只是再次看向襄阳王的眼神清澈又冰冷。   襄阳王也知道自己不再有什么机会,也不愿再做什么最后一搏,他抬手将手中大刀扔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早点认输了多好?”   白玉堂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烟花,点燃后,烟花一冲而起,形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大白老鼠,这是他们和包大人约好的,只要他们制服了襄阳王并取到证据之后,那么就由官府出面到王府来。   “赵祯不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但他却有一群厉害且忠心耿耿的属下,果然时也运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   襄阳王抬头看向夜空的明月。   明月存在日子已无法计数,它似乎亘古不变,用它的阴晴圆缺记录看透了人世间的苍凉百态,也看多了人世间的颠覆。   闭上眼,袖子一抖,一把匕首滑落至掌心,鞘落地。   “这天下是本王打下来的!打江山坐江山!这天下都该是本王的!”一抹血光从脖子处划过,襄阳王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襄阳王自尽了,喉咙破开的口子里泊泊的流出鲜血,仰躺在地上,双眼睁得老大。   他倒也不妄为一代枭雄,死得震撼,死得壮烈,但生命只有这么一次,就这么死了真的划算?他是当今圣上的皇叔,身份地位自是不言而喻,他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孙子,谋反会株连九族,皇帝心慈或许会留那孩子一命……但,哪个帝王不懂得斩草不除根的后果?   众人见襄阳王已死,也只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将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尽了一个百姓、一个江湖人该做的事情,剩下的恩怨纠葛就都该交给朝廷了。   “舅舅!舅舅!”   一个年轻人连爬带滚的从外面赶进来,将襄阳王抱起,满脸是泪的呼道:“舅舅!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潇潇死了,你也死了,我该怎么办?”   襄阳王的外甥?展昭一愣,他记得襄阳王的外甥名叫赵牧,是蜀地藩王,那么这人口中的潇潇莫非就是唐潇潇?怪不得!那当年唐潇潇就是为了这人才做出叛变唐门的事?   “赵牧是不是你指使唐潇潇欲害死包大人?”   赵牧抬起头,双眼通红,眼中恨意浓浓,“是!又如何?展昭!就是你,你害死了潇潇和舅舅!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做鬼也是!”   赵牧说完就捡起地上匕首,朝着自己腹部插了过去。   展昭愣住,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他……他没想到会死这么多人,但他只是为了天下百姓,他没有错,他真的没有错……   -------------------我是快要完结的分割线-------------------   今天争取完结了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重回轨迹【大结局+后记】   武林人都散了,丁氏兄弟临走前还惦记着亲事,展昭又只好再拒绝一次,甚至还把自己已在修仙的事给说了出来,这下子才彻底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毕竟修心之人必须讲究无情无欲,不愿娶亲也属正常。   陷空岛五鼠和鼠大嫂也都回了陷空岛,这次经历所幸有惊无险,不然五鼠到头来就得成四鼠,至于那白玉堂,恐怕有阵子无法四处风/流天下了,被带回去管教一番是肯定的。   展氏父子担心家里,也忙着回了常州。离开家一年时间,再不回去就要出乱子了。不过在走之前他们还是训了一顿自家小儿子(小弟),说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不然就做好全家人上京找麻烦的准备。   对此,展昭连下数个保证。   好不容易等把这些人送走的送走,安排好的安排,待展昭能休息时已到了第二日午时。   一脸笑意的张龙跑到驿馆内展昭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道:“展大人,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找你有事相商。”   开封府每个人都累得不行,但每个人都笑盈盈的,一是他们失踪了一年的展大人回来了,二是连带着还彻底解决了襄阳王的谋反一事,这样的两个大喜讯怎能不让他们高兴激动?   颔首,展昭亦笑道:“我知道了,立刻便去。”   书房内,包拯和公孙策心事重重,似有决断似又不舍。   展昭走进房来,看见两人脸色略带疑惑的行了一礼就问道:“不知大人先生找属下有何事?”   “展……展护卫,你……”包拯沉吟片刻才开口说了几个字就面露不忍和可惜的说不下去。   这样的表情让展昭更加疑惑,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不然怎么大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和平日里也相差太远了。   长叹一声,公孙策道:“还是让学生来说吧。大人欲向官家为展护卫递上辞呈,展护卫你本是雄鹰,属于江湖,应自由翱翔于空中,而不是待在官府这样的方寸之地。”   “为什么?”展昭有些惊讶,“是不是展昭做错什么了?所以大人和先生才会有这个想——”‘法’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公孙策给打断了。   “不是这个,展护卫多心了!”   “这是本府思前想后才决定的,之前那一年中展护卫失踪不在,开封府的确是繁忙了不少,若是展护卫在的话,那这些事情就只会落在展护卫的身上。往日里看着展护卫外出办案回来带着伤,本府实在是于心不忍!”   公孙策接道:“是啊,看着展护卫年纪轻轻就淌进官府是非的浑水里,我们只后悔曾经劝你入了这官场。”   展昭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嫌弃自己,只要不是嫌弃就好   于是扬声道:“大人先生此言差矣。展昭自入官府以来就断了江湖,曾经的展昭是过得自在,但是却一直没找到自己的目标,就好像没有线的风筝,飘到哪算哪。可自从被大人先生引入公门之后,展昭才明白什么才是更好的为民做事,以及手中这三尺青峰的真正用途!”   语毕,展昭一掀前襟,半跪在地,神色严肃道:“展昭愿一直追随包大人,一直替百姓护着这一方的青天,出生入死在所不惜!”   包拯一愣,忙着站起身,走到展昭身前,伸手握住他的臂膀,略带激动的说道:“好!”   “多谢大人!”   公孙策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只有等青天不在的时候,展护卫才能真正的离开这里,或许在他心中天下苍生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一个能为天下苍生做主谋福利的青天好官。   要想保护更多的人,那么就要大权在握,就像杨戬那般,将玉帝王母的权利揽到自己手中,这样才能保护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包拯不是一个高官,他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手里的权利很小,他只能保护一部分人,但这就足够了,能保护一些总比一些都保护不了的好。   天庭是没了杨戬,可有了新天条,新天条说不上造福三界,至少它不会太过无情,虽说法不容情,但法亦容情。   回到汴梁,赵祯大喜,赐给开封府诸多赏赐,也给每人的官衔提高了不少,展昭也从原本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变成了御前三品带刀护卫,其实这升了官对他来说也就是多了点俸禄,能做的事也多了点,能管的人也多了,其他的也就没了。   毕竟他拥有司法天神的记忆,司法天神那是玉帝王母之下,三界之上,更何况修仙之人与凡尘有区别,又怎会这些在意凡尘俗事?   ------------------------------------后记------------------------------   艾玛……终于完结了,不容易啊,其实写到后面又有些烂尾了,不过幸好是无cp的,不然这感情戏就真心悲剧了。   其实这篇文的存在只是为了圆梦,圆一个二哥哥和昭昭的梦,之所以有这样的构思就是因为曾经想太多。   我想,如果《宝莲灯》里,龙四和小玉未来得及说出真相,那么二哥哥会怎样?如果二哥哥看到宝莲灯护着他,然后他扔了宝莲灯又会怎样?如果沉香等人一直不知道真相又会怎样?如果他们发现二哥哥没死又会怎样?   就是这么多个问题造就了这篇文的出现。   然后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猫大人,昭昭太忧郁太心疼,整个《七侠五义》就是猫儿被冤枉的血泪史,这个指责他,那个指责他,但他都忍着,这样的他太像那个将谩骂和叱喝都默默接收的二哥。   我想的不多,我不喜欢写悲文,或许只是我觉得我们生活的社会都已经有太多的悲哀和痛苦,那么我们的文又何必也要悲下去?   喜欢他们,所以才想要给他们幸福,希望他们不要继续那么劳累下去,于是乎,这篇文诞生了。但写完之后才发现,哎哟,我原本设想的仗剑江湖结果还是留在了官场里= =坑爹啊。   写着写着就发现自己绕不走了,毕竟猫大人太在意开封府,所以……还是待在开封府吧。不过文里还有些问题没有交代,比如说沉香、哪吒等人的结局,诸如此类的,将会在番外写出。   咳咳,不尽责的渣渣先跑了,各位看官嘴下留情,多谢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尘埃落定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知了声声,下一刻就已然暴雨倾盆。   反复无常,太多变。   开封府笼罩在雨幕中,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哗哗啦啦的雨声,原本还热闹的开封府似乎瞬间安静了下去。   在这场大雨中,展昭收到了一条小鱼精送来的信,小鱼精是受东海之托,带来的一封书信。   看着信封上面隽秀的字迹,展昭就知道这应该是龙四写来的,毕竟以他或者说杨戬和东海的关系,恐怕东海巴不得撇的越远越好。   拆开信封,将信展开,展昭眉头渐渐皱得越来越紧。   龙四才开始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就说起了哪吒的事情。   哪吒回到了他师父太乙真人身边,因为他觉得他再也无法在天庭上待了,他也没脸去见展昭,或许只有回到阐教忏悔才能过得更好一点。   “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才是真正的无情无义,明知道当年父亲是为了陈塘关百姓才不得不让我自尽,可等我复活之后,我竟然……竟然不顾父母亲情,欲杀父亲。如果不是有人拦着,我早都害死了父亲!对父亲尚且如此,我对杨二哥,更是!更是狠心!我全然忘记了封神情谊,二哥他,他比父亲对我还好,我居然忍心对他扔出了乾坤圈……我无脸道歉,更无脸见他!”   哪吒哭着说出这段话之后就辞去了天庭上的职务回到阐教接受惩罚。   阐教教规:擅杀同门,死罪一条。   他擅杀的还不仅仅是同门,还是阐教三代首座弟子,这个罪名已经是连死都不足以偿还,不过有太乙真人护着,想必哪吒也不会出什么事。   展昭想了想就继续往下面看去,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太乙真人气归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子,还是护短的,所以最后元始天尊也只轻判了很多。   哪吒昆仑山面壁千年,期间抄写阐教教规万次。   看到这,展昭叹了一声,其实他很羡慕哪吒,好几千岁了都不用长大,因为在他的前面有好父亲和好哥哥,就算他一辈子都是小孩子也没关系,不像有些人,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却要不得不快速成长为一个大人,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说完了哪吒就是沉香。   沉香倒也不愧是杨戬的外甥,失魂落魄了一阵子,便在小玉的支持下振作起来,开始好好修行,他也终于明白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到更多人的道理。   不过他也同哪吒一样,无脸见展昭也无脸道歉。   展昭笑笑,他们还没弄明白,就算是要道歉,那么道歉的对象也应该是杨戬,可杨戬也从未觉得他们做错过什么。   他们吃的是衙门饭,被冤枉也是常有的事,说不在意也是假话,但太在意也没必要了。   说完了沉香,龙四又开始说杨婵。   杨婵始终无法走出真相的阴影,神智有些不清,要么呆呆的看着宝莲灯,要么抱着杨戬的画像哭。   刘彦昌修仙也没有成功,就在前几日里便入了轮回,看到刘彦昌死去,杨婵打击过重却恢复了神智,毅然剔去了仙骨,选择了轮回道。   “如此倒也好……”展昭语气沉重的说了一句,便阖上双眸,有些疲惫。   活着受罪倒不如失去记忆去做一个普通人,尝尽人世间百态,经历爱恨离别苦。曾经他也一直都想要恣意纵横一生一世后就去轮回,洗尽一切前尘往事,可他还有太多的羁绊放不下,所以忘不掉也走不了。   说完了这些,龙四又说起了其他人和其他事。   梅山兄弟欲自尽,若不是她们几人拦着,恐怕他们也都入了轮回。   “灌江口是真君一生最为在乎,如果你们因为自责自尽了,那么灌江口怎么办?你们扪心自问,这样一来你们会更心安还是更后悔?”   龙四一言一句都说到了梅山兄弟的内心,如果他们死了的话,灌江口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她弟弟龙八也很愧疚,也没脸道歉什么的,所幸后来丁香劝动了他,他们也决定过一阵子就成亲,并且希望展昭可以来参加。   天庭上倒也走入了正规,只是原本就清冷的广寒宫更加冷寂,甚至比当年的真君神殿更胜十分。嫦娥私下也给她的几个姐妹说过,如果当年她能够聪明点,或许现在就没有这么后悔了,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说他、伤他?   她明知道她的存在是他对娘亲的思念,可她却故意打破了他的梦。   已经发生且也过去的事再也回不来。嫦娥现如今除了后悔就是后悔,她只在冷得刺骨的真君神殿内待了片刻就受不了了,那冷得彻骨的地方让他无法想象那人是怎么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点着众多的灯盏,所能感觉到的除了孤独就是恐惧。   怪不得……怪不得天庭中没有几个神仙愿意涉足这里。   “或许是杨戬的伪装太过完美,让我们都忘记他其实是瑶姬仙子的孩子,他……比我们小那么多。”嫦娥泪眼婆娑的说着,后悔自责早就不言而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们都太笨,只看到了表面,却一直忽视了内在。   嫦娥她们的事情写过之后,龙四又将话题放在了玉帝王母孙悟空猪八戒的身上。玉帝公务繁忙,又没有人为他分忧,整日连喝点小酒的时间都没有,而王母心烦便去人间走一遭,说这样就能更好的执掌新天条。   孙悟空也觉得当年的自己太笨了,于是拖着猪八戒去了西天找金蝉子讨教一二,具体如何龙四也不太清楚。   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龙四说了句保重就做了结尾。   看完了信,展昭放下心来却又提上心去。现在所有人都还算过得不错,至少杨戬的事已经成为了过去,能过去就好,这世间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回信时,展昭也写了不少,基本上可以分成几份,哪吒、沉香、嫦娥等人一人一份。   洋洋洒洒好多页,最后,笔锋一转,从淡然转为温润,他写下:若杨戬还在,也定然不愿见到诸位为了他伤神难过,吾倒是一切安好,勿挂勿念。   送信来的那个小鱼精化作原形舒舒服服的躺在开封府的池塘里睡大觉。   “睡得还真香。”站在雨天里,打着褐色雨伞,展昭有些无奈的笑笑,“三首蛟,待会儿就麻烦你把信和这小鱼一起送去东海吧。”   “东海还真是麻烦,怎么来了这么一条笨鱼?”三首蛟有些不爽的哼了哼。   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蓝银色之光,三首蛟带着书信和那条鱼就消失在眼前。   看着三首蛟的背影,展昭松了一口气,似乎什么都过去了,杨戬的生活展昭的生活,始终都是不同的吧,毕竟……他们成长的环境不同,这就造就了他们性子的不同。------------------【番外一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童真   今日,开封府很热闹,不是往日里忙碌的热闹,是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不绝于耳的那种热闹。   开封府昨日办了个大案,是团伙作案贩卖人口,汴梁这里抓到的人贩子手头上就有十多个小孩子。据罪犯交代,他们还有逃过抓捕的,于是为了抓住那些逃走的人,开封府诸人皆忙得脚不沾地起来。   抓的人倒是送进了大牢,不用担心什么,但解救出来的那些十多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落在多是大老爷们的开封府里,更是成了难题中的难题,五六岁动不动就会哭给你看的孩子们实在是折磨人。   “封神榜?什么是封神榜?”   “大概就是一书卷,上面记载着很多人的名字,有名字者就能上天庭被封为神仙。”   “为什么要上天庭?”   “因为那个时候三界初定,一切都不稳定,天庭作为三界主宰,缺少人手,所以才三教商定共定封神榜。”   “为什么那个时候三界才初定?为什么非要讲封神榜?我想听孙悟空齐天大圣!大圣多威风啊!”   “猴子性情太毛躁,我也对他也不怎么熟悉。三界初定并不是那个时候才开始的,之前三界就定下了,只是后来不周山被撞倒,女娲娘娘补了天才是我们现在所见到的三界。”   “女娲娘娘为什么要补天啊?”   “呃……因为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一向不合,他们的一次打架结果共工输了又羞又愤就朝着一座山的山腰撞去,山腰被撞断,半边天空就塌了下来,顿时天河倾泻、洪水泛滥,民不聊生。这才有了女娲娘娘五彩石补天的故事,补好了天,大地才重回正常,三界也就稳定了下来。”   “他们为什么要打架?不都是神仙吗?为什么要不合?对了对了!那不周山又是一个什么山?”   “因为水火不容吧,加上神仙好面子,所以输了才去撞了山。‘西北海之外,大荒之禹,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准确说,不周山就是一根支撑天的柱子,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天地不稳,需要支撑物。”   “为什么盘古大神要开天辟地?”   “天地起初不是天地,那个时候还是一团混沌,盘古诞生于混沌之中,不过我也有个没弄清楚,什么是‘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人还在前’?”   一群小孩子在那里嚷嚷着‘为什么’‘为什么’之类的东西,闹得展昭头晕眼花,说要让讲故事,不给讲就哭,于是他只好讲了自己最熟悉的封神故事,结果这些孩子又问东问西的,连盘古为什么要开天辟地都问了出来。   如果他知道的话,那杨戬都是上古大神了。问题是就算是杨戬都不知道这些缘由,他也才三千多岁,神仙当中的中等偏下年纪。   四大校尉走过来时,正好看见一群小孩和展大人的扑天兄弟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而他们开封府的展大人则坐在一旁不停的擦着汗水,好像连领口衣襟都汗湿了。   “展大人,他们的父母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已经联系上了,可以送他们回家了。”   王朝的这句话让展昭有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特别是在送走一群孩子后,他更是觉得自己快虚脱了。一个孩子还算好,两个孩子也还行,但一群孩子那就是可怕了。   也不知道自己当年是什么样的,坐在院内石凳上,展昭开始回忆起自己的童年。   ……   展昭不记得五岁之前的自己,隐约有点记忆的还是在五岁之后。   五岁时的小展昭不爱说话,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像只又乖又温顺的猫儿一样窝在展母怀里。   “小弟不爱说话,还老霸着娘亲装无辜!我逗他,他不理我,逗得狠了,结果他就打我!他那么小,打我又打不赢,结果后来出事了,明明是他先动的手,结果他那一脸无辜让爹娘都以为是我的错!”   十岁的展晖欲哭无泪的向邻居小伙伴们述说自己的忧伤。   两年后,展父因小展昭的身体问题不得不将他送去学武强身。   七岁的小展昭怯生生的不爱说话,乖乖的拜了师拜了师兄,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觉得有点不对,他好像不止一个师父,但想了半天又什么都想不起。   “熊飞这孩子倒是乖巧,就是这资质不好,连简单的拳法招数都学不会。”师父有些可惜又有些惋惜,这孩子手长脚长、身子灵动,怎的偏偏悟性那么差?   这个问题放到现在或许可以解答。   杨戬虽说是以武入道,但平日里使用得最多的还是法力,法力这东西一个小孩子会有吗?所以说才七岁的小展昭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用法力的,再加上杨戬学习的又都是高深的武艺,习惯玄奥了,自然对简单的反而有些难以理解。   于是这就导致了为什么一套普通的拳法半天都学不会。   “师父,日后小师弟就由我来带他吧,他毕竟年纪还小,学不会也正常。”现年十七八的雷星河是展昭的师兄,他一见到小展昭这样可爱的孩子就有些喜爱,平日里也经常帮助小展昭习武,师兄弟之间情谊深厚。   又打了一套拳,依旧有些不对劲,然后小展昭又练了腿法,但还是不对。   “师兄,我是不是太笨了?怎么什么都学不会?”小展昭一脸沮丧。   拳法学不会也就罢了,怎么连最简单的腿法也学不会?   雷星河摸着下巴,一脸惊奇,“怪哉,小师弟你其他的学得不好,但这轻功怎么那么厉害?”   “真的吗?”   “是啊,这门轻功叫做‘燕子飞’,师兄我学了好多年都无法做到身轻如燕,可小师弟你才学了几天,竟然就能够真的像飞一样,这简直太厉害了!”   拍着掌,小展昭一脸笑意,“太好了!太好了!”   ……   回忆了很多,半响后,展昭睁开眼,呢喃了一句,“师兄……”他的童年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和师兄待在一起,可惜物是人非,人变了,再也回不到当年了,若人都像自己童年时那么纯真直率,想到什么便说什么那该多好?   师兄已经走了好长时间了,恐怕已然投胎轮回了吧,下辈子应该就能做一个好人长命百岁了,但愿他不会重蹈前世覆辙。---------------------------------【番外二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那年春季冷如冬(be慎入)   神仙对四季并不敏感,对他们而言时间可有可无,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基本上可以算是永恒的生命又何必去在意那些对凡人才重要的时日?   但这只是一般神仙而言如此。   杨戬很在意。   生命在他眼里是很脆弱的,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   当他还是凡人的时候,家里就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没有法力只是普通人的父兄瞬间惨死。后来他成了仙又参加了封神之战,那一场大战截教阐教弟子死伤无数,就连他的师父师叔伯等人都被削去了顶上三花,修道又如何?修道之人成仙得道依旧很脆弱。   静坐在真君神殿,周遭灯盏只余下两三盏,一片寂静冷漠。杨戬摊开手,掌心里空无一物,凝视着自己空空的掌心,他的眼里是一片死寂。   “主人。”恢复原形的哮天犬趴在他脚边,低低喊了一声。   “怎么了?”他问道。   迟疑着,哮天犬嗫嚅一句,“那个……主人你没事吧?”   “我……无事。”   哮天犬不敢再说话,默默的低着头。   静谧的空间里,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一缕黄烟从一旁的香炉里袅袅升起,最后化作一个金发雪肤的女子,正是龙四。   “真君,哮天犬,你们怎么了?”龙四清脆的声音在静寂的密室中格外注目,那边一人一狗也瞬间回过神来。   哮天犬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而杨戬则是微微摇摇头不说话。   龙四眨眨眼,眼里流露出一丝难过,又转瞬即逝,只好浅笑道:“你们两个都在瞒我对不对?真君瞒人功夫极好,但是哮天犬可不一样,他的心事都放在脸上和眼里。”   杨戬眉头一动,横了一眼哮天犬。   哮天犬欲哭无泪,他现在可是狗脸,这四公主是怎么从一只狗的脸上看出事情来的啊?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不提也罢。”淡淡说了一句之后,杨戬站起身理了理衣袍,“时间快到了。”   时间到了?龙四愣了一下,什么时间到了?   “沉香他们要打上天庭,然后让王母娘娘放出三圣母。”傻笑着,哮天犬说了一句。   只要三圣母能够放出来,主人就会开心,然后那些忍辱负重的事情就能够说通了,到时候也就没有人会说主人的不是,主人就可以和亲人们团聚了。   龙四不同于哮天犬那么单纯,她从杨戬漠然的表情中她发现了一丝不同。   “然后呢?”她追问一句。   “然后自然就是皆大欢喜合家团圆啊!”不明所以,哮天犬回答道。   杨戬嘴角微微上翘一个弧度,弯下腰伸手抚摸了一下毛茸茸的狗儿头,点了点头,“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为何,龙四总觉得心底有着隐隐的不安,但具体为何又说不出来,是他的表情太过决绝,还是他要做的事情太过叛逆?   “对了主人,之前我们神殿被那些鸡鸭给闹得一团糟,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画卷。”忽然想到什么,哮天犬忙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画卷。   接过画卷,杨戬眼神剧烈颤抖起来,他捏紧画轴,用尽力气才让画卷缓缓展开。   画中是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子,穿着雪白的纱裙,贵气逼人又神情冷漠,从这一点上龙四觉得这人像极了站在她面前这个气质清冷的男子。   一样的孤高冷傲,一样的宛如青莲,一样的濯濯美丽。   “她是谁?我好像从未见过。”   “她是我娘。”杨戬叹了一声,伸手又将画卷重新卷好递给哮天犬,“帮我收好它。”   杨戬的母亲?龙四骇然的睁大眼,如果她所记不错的话,应该就是玉帝的妹妹瑶姬仙子了,数千年前瑶姬仙子思凡嫁与凡人杨天佑,生下两儿一女。玉帝知晓此事,便派遣天兵天将去捉拿瑶姬仙子,   后来杨天佑与长子当场被诛,二子和三女开始亡命生涯。   “天庭上的都说我暗恋嫦娥仙子,即使对仙子有好感,我也从未做过有失体统之事,一是怕害了她,二是知晓犯了天条的严重性。我曾经想过,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女仙前仆后继的去思凡,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丈夫,说句难听的,明明已经有了身先士卒的例子,为何她们还是要那样……”   看到龙四那惊骇的表情,杨戬就知晓她应该也想起了几千年前的那些事。   那个时候的天地很齐心,无论仙妖,皆发出一片声讨妖孽的声音,什么人非人、仙非仙、妖非妖,此等孽障怎可不诛?   而他打上天庭之后,更是引发了那些人的恐惧,从原本的追杀变成了耍计谋阴招,   忆起曾经的那些事,不堪回首,龙四叹道:“真君,事已过去,节哀顺变。”   杨戬也不愿再说什么,抬手之间发出一道银蓝色法力,笼罩住龙四将她送回聚魂鼎,然后他就带着哮天犬走了出去。   “主人,我们会死吗?”   “死很可怕吗?”   “不可怕,只要能和主人在一起,什么都不可怕!”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要好好活下去。”   闻言,哮天犬忙着摇摇头,清澈的狗儿眼里满满是杨戬的倒影,他一字一句的说:“主人如果死了,狗儿也不会独活!”   傻狗儿……   杨戬睫毛颤了一下,阖上眼眸,掩住眼眸的抖动,他无法说出自己的打算,也无法做出任何保证,这样的他又有什么办法去劝这条傻狗?   人间的一月很冷,就算是神仙也觉得身遭的风很冷冽。   一月的时候,沉香一行人上了天,强硬的态度和人多势众,让王母不得不同意打一个赌。就赌沉香救母,时限为三个月。   王母自信满满的答应下来,其实在王母心中,她一直都知道,一个区区二十余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打赢她?甚至还找的到开天神斧?开天神斧这玩意儿当年不就随着盘古融于三界了吗?既如此这世间又哪有什么开天神斧?   王母不知道的是,开天神斧的确存在。   神器有灵,当年盘古融于三界后,开天神斧便追随主人而去,只不过盘古融于天地,而它则化作了三界中最坚硬的金刚石。   找到金刚石,打造成斧子,再加上几个条件,那么这便是开天神斧。   条件一:使用者法力必来源自鸿钧门下。   条件二:有强大的信念,坚定不动摇,甚至能控制斧子灵智。   条件三:要有一颗博爱的心。   恰好,沉香法力来源自兜率宫太上老君,太上老君是鸿钧老祖的大弟子。其二,丁香身死,魂魄化入神斧,控制了神斧的灵智。其三,在雪神那里过了三关,沉香终于有了博爱之心。   事已至此,王母也知道自己输了一半,不过到最后胜负如何依旧还是五五平分。   杀丁香不是杨戬的本意,他本以为用沉香的血就可以让神斧认主,毕竟当年他也用过开天神斧,沉香是他的外甥,是他的至亲,血脉相连,应该不会让神斧排斥,但却没想到被丁香挡住了,一个凡人如何抵挡得住三尖两刃刀的锋利?   在他尚未回过神之时,曾经的千年兄弟,不管熟识的还是不熟识的,全部都卯足了劲的要至他于死地。   架起三尖两刃刀,他应付着众人,身上时不时的传来钝痛。   肉身成圣又如何?依旧是血肉之躯,心神憔悴之下他也顾不全自己。   孙悟空的金箍棒击在腰腹,哪吒的乾坤圈飞过来撞飞了三尖两刃刀,梅山兄弟的兵器全都不客气的招呼在他身上。   嘭的一声,杨戬终被掀飞在地,半跪在溪水旁。   嘴唇一动,就呕出一口鲜血。   “让我来!”沉香清喝一声,提着神斧走了过来。   沉香的出现,让杨戬忙着侧头将嘴角血迹擦去,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自己狼狈的一面被自己的亲人看到。或许是他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愿不愿意看不看到的。   “沉香,恭喜你拿起开天神斧啊。”手执宝莲灯,他轻牵起嘴角,笑得温和的看着沉香,眼里流露出的笑意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沉香满目恨意,手腕转动,开天神斧光华流动,他冷笑一声,“杨戬,开天神斧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三界除了你这个大害!”   “那好,我就看看究竟是开天神斧厉害还是宝莲灯厉害。”杨戬忽然轻藐一笑,随后手肘往后一摆,就放出要打斗的架势。   沉香也不再言语,握紧开天神斧,用力的朝着杨戬劈去。   开天神斧的斧芒近在眼前,杨戬手中的宝莲灯却掉在了地上。随后斧芒落下,他竟以肉身之躯硬生生的接住这开天辟地的一斧。   孙悟空忙着捡起滚到脚边的宝莲灯,一脸诧异,他还以为这宝莲灯没灯油了所以杨戬才没用,但是现在这灯油是满满的……既如此,那杨戬又为什么要把它给扔在地上?难道真的是他见没机会杀掉自己外甥而自暴自弃了?   从左肩到右腰腹,一道血光划过。   杨戬直接被打飞掉进身后的小溪里,他正欲说出什么,没想到一张口就呕出鲜血,与此同时他全身的铠甲崩裂开来,额间流云纹也瞬间流下鲜血,开天神斧造成的伤口让鲜血正放肆地往外涌出,刹那间竟染红了一碧波。   昆仑山下,碧波潭中,银甲黑氅,染红一片。   “哼!”沉香和龙八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因为他们都清楚,接受了那样一斧的神仙绝对活不了。   又呕出一口鲜血,杨戬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咳嗽一声,本就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此刻喷涌得更多,他的全身也开始趋向透明,显然快要魂飞魄散了。   最后身躯越来越透明,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际,这淡淡光芒竟飞到了华山上空,隐约浮现出杨戬的容貌,他睁大眼想要看清此刻要劈开华山的沉香,待看到乾坤钵破碎整个华山变得光华万丈之后,他淡淡一笑就彻底消散于无形。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春天像极了那年劈开桃山而后看到十日的那个春天。   明明是春天……却那么冷。   母亲死了,看着母亲绝望的眼神,看着玉帝轻蔑的眼神,好像身处寒冰当中,全身都冷。   看着外甥仇视的眼神,看着周围朋友兄弟厌恶憎恨的眼神,唯一的感觉也是冷。   阳春三四月,草长莺飞。   明明是温暖明媚,却比寒冬更加刺骨。   “主人!”   “舅舅!”   “真君!”   三声凄厉的痛呼,久久的萦绕在昆仑山下。----------------------------------【番外三完·终于完结了这篇文,亲们,我们江湖再见!!!{小声终于可以去好好学学非编了……】 作者有话要说:     ╭||||━━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